在拜祭過秦翾與微生景麒之後,嗨寶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便往回趕,誰知才走到清和宮外,就看到了一臉肅穆的梅月晨。
一大一小站在殿外兩眼相望,嗨寶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梅月晨僵硬的瞪著雙眸。
素來對自己孃親情感十分敏感的嗨寶,早就察覺了梅月晨對他孃親有著男女之間的情愫,見梅月晨就這麼明目張膽的站在清和殿門口,嗨寶忍不住開口打趣道:“梅師伯,想進去看我娘就去嘛,站在門外做什麼?”
梅月晨也不理睬嗨寶的打趣,只是那麼看著嗨寶。
嗨寶見梅月晨不搭理自己,也自覺沒趣的想要繞過他,去找孃親。
誰知,嗨寶往左,梅月晨往左,嗨寶往右,梅月晨也往右。
這樣來來回回數次之後,嗨寶終於不耐的皺眉道:“小梅師伯,你該不會是故意不讓我進去吧!”
梅月晨狡黠的揚了揚眉,應道:“你猜。”
嗨寶反脣相譏,“你猜我猜不猜!”
梅月晨緩緩擡手,做出比武前的準備動作,高擡一腿,站定身形道:“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嗨寶伸出雙臂,金雞獨立,深吸一口氣道:“你猜我猜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駕駛不錯!換我了!”梅月晨輕笑著變換身形,將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了單腳的前腳掌上,整個人前傾,高聲叫道:“你猜我猜……”
還未等梅月晨說完,嗨寶已經縱身一躍,跳上梅月晨的肩頭,將其踩倒在地,大笑著衝進殿門,“哈哈哈哈,師伯,你太蠢了!”
在跌倒的那個瞬間,梅月晨掌心傾覆,暗藏在衣袂間的水袖驀地飛出,纏住了嗨寶的腳,將嗨寶硬生生的給拉了回來,梅月晨利落的起身,用水袖將嗨寶包了個嚴實,笑意盈盈的望著嗨寶道:“姜,還是老的辣。”
嗨寶沒好氣的白了梅月晨一眼,小聲嘟囔道:“草,還是嫩的香。”
梅月晨淺蹙眉心,不確定的反問:“你說什麼?”
嗨寶揚起燦爛的笑臉,搖頭道:“沒什麼,小梅師伯,你深更半夜的站在這裡不讓我回房,究竟想做什麼啊?”
“想做什麼?怎麼,你不知道?”梅月晨輕笑著靠近嗨寶,直到兩人之間的距離插不進一根針時才停下來,鼻尖幾乎要貼上了嗨寶的,一時間,喘息互相傳遞,姿勢好不曖昧。
雖是男子,卻比擁有比女子更加柔媚的雙眸,梅月晨就這樣望著嗨寶,笑得居心叵測。
嗨寶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直冒冷汗道:“小梅師伯,想不到你竟然有這樣的愛好,就算你追不到我娘,也不能對我下手啊,好歹我也是個男人,啊不,男孩,你怎麼忍心將我這個男孩給……”
驚慌的咬緊了牙,嗨寶說不下去的閉上了雙眸,活生生一副任人凌辱的委屈模樣。
梅月晨沒好氣的白了嗨寶一眼,擡手颳了下嗨寶的鼻子,笑道:“真不知道你腦子裡想的都是什麼,什麼男孩男人的,你纔多大就懂這麼多了,我真懷疑你爹是怎麼教育你。”
嗨寶不甘心的睜開雙眸,瞪著梅月晨道:“你可別冤枉我爹啊,我從沒出生就跟著娘了,就算教育有問題也是我孃的問題,小梅師伯,你偏心偏得也太明顯了吧,就算你喜歡我娘,也不能總把髒水往我爹身上潑啊!”
“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衣服扒了掛在清和宮的牌匾上!”梅月晨一把將嗨寶拎了起來,高舉過頭頂。
驚慌的晃了晃身子,手腳都被水袖捆住的嗨寶抻著脖子往清和宮裡叫道:“娘,救命啊,娘!”
梅月晨驀地湊近嗨寶,呼出的熱氣恰好呵在了嗨寶耳畔,“你叫吧,無論你怎麼叫,你娘都不可能出來救你的!”
嗨寶哭爹喊孃的叫喚了半天都沒有人迴應,一臉委屈的瞪著梅月晨問道:“你怎麼知道娘不會出來救我的?”
得意的揚了揚眉,梅月晨這才神秘兮兮的迴應道:“因爲她跟你爹正在房間裡謀劃著一件大事。”
瞬間,嗨寶自動補腦了衆多不健康的畫面,頓時羞赧的垂下頭來,扭捏的開口道:“這樣真的好麼,娘懷有身孕,爹也太心急了……”
微瞇雙眸,梅月晨倍感糾結的望著此時面紅耳赤的嗨寶,他究竟要不要告訴嗨寶事實?作爲一個孩子來說,嗨寶知道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吧?讓嗨寶這麼誤會自己的爹真的好嗎?
這樣真的好嗎?
想著想著,梅月晨情不自禁的揚起脣角,眸中閃過一抹狡黠。
其實,偶爾抹黑一下北唐冥夜的名譽,感覺棒棒噠!
殊不知清和宮內的情景跟嗨寶補腦的內容截然相反!
銀色的光暈將北唐冥夜完全籠罩,樑以歡以掌心對準他的天靈蓋,源源不斷的輸入靈氣,靈氣順著他的奇經八脈流入內臟轉向四肢,經脈在他肌理下泛著盈盈流光。
而樑以歡那邊卻因耗損過多的靈氣,面色慘白如紙,她緊抿著脣看向北唐冥夜,另一隻手從腰間取出一顆藥丸,重重的拍向牀面,煞是,藥丸四分五裂,其中一塊飛入了北唐冥夜的體內,散入四肢百骸。
凝聚在他體內的某一處積鬱驀地散開,銀光乍現,將還在輸入靈氣的樑以歡彈飛。
快速甩出赤雪鞭纏住牀腳,樑以歡玉足輕擡,將這陣猛然瀉出的靈氣給壓了回去,靈氣回到北唐冥夜體內,屋內瞬間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碎裂的藥丸被樑以歡緊緊地攥在掌心,再度放回了腰間的小瓶內。
豆大的汗順著樑以歡的臉頰滑落,散亂的長髮貼在額角,倒也別有一番風情。
小腹一陣陣的刺痛令她忍不住蹙緊了眉,靈氣大量的流失令她本就羸弱的身子苦不堪言,想不到她只是將五分之一的休打入了北唐冥夜的體內,就會流失這麼多的靈氣!
其實,休一直都被她放在身邊,之前給北唐冥夜的不過是顆普通的藥丸,她早就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也猜到他不會服藥,所以纔將真正的休留下,並想辦法將休融入他的身體,解除蠱毒。
由於經脈被靈氣打通,導致蠱蟲爬遍奇經八脈,北唐冥夜想要恢復往日神采僅僅用休是不可能的,必須有人將休分開注入他的體內,並在注入的同時打通經脈,這麼做風險及高,卻也是唯一能夠讓他恢復的方法。
與此同時,替他打通經脈的人不僅會耗損大量的靈氣,還有可能會被他無意識的吸淨靈氣而亡,冒得風險可見一斑。
明知他不會讓她冒險,索性她就瞞著他。
樑以歡吃力的坐到牀邊,躺在北唐冥夜身側,小腹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哆嗦了兩下,而後將頭靠上了北唐冥夜的肩膀,低垂著眼瞼,眸底隱有流光閃現,饜足的揚脣,似乎此刻便是她感到最幸福的那個瞬間。
是啊,這種依偎在心愛的男人肩頭,這種可以爲心愛之人做些什麼的感覺,真的是太讓她滿足了,終於,她終於可以爲他做些什麼了,而不是一味的接受他的保護。
而最令她感到幸福的卻並不僅僅於此,每每想到他爲了她跟孩子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甘願承受那麼大的痛苦,她雖心疼,卻也甘之如飴。
她樑以歡上輩子究竟是修了什麼樣的功德,才能在這輩子碰上這樣好的男人,這樣好的孩子,她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朦朧間,她陷入了淺眠。
光影閃現,許多熟悉的場景逐漸在她眼前呈現,高樓大廈,七彩迷虹,這不是正是現代熱鬧的市區麼?
樑以歡震驚的望著眼前的一切,猛的低頭看到自己穿著t恤短褲站在人流穿梭的人行道中央,黑壓壓的人羣幾乎要將她吞沒。
沒了熟悉的宮殿,沒了赤雪鞭,沒了嗨寶,沒了北唐冥夜,就好似曾經的一切都只是過眼雲煙,如今的她什麼都沒有了,她還是那個冷血無情的黑道毒醫,還是那個只會挑戰醫學難度的機器,還是那個爲了錢可以爲任何人醫治的點鈔機!
車子的鳴笛令她驚慌的蹲下身去捂住雙耳,不,這一切不是真的,她怎麼可能回到了現代,難道說在異界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