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軒這般急切,但是顯然青衣沒有那個說話的心情,
她看著氣都沒喘勻的凌軒,不由得有些好笑的挑挑眉:“凌軒公公這是幹什麼?怎麼攔著我是有什麼事情麼?”
“自然,自然是有事了。”凌軒簡直是要被氣壞了,他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還是露出了個熟稔的笑容來,“我說青衣啊,你這一天到晚在忙著什麼呢?我這想要找你也找不到個人啊。”
“您這有話直說便是了。”青衣突然笑了出來,搖了搖頭,“何必跟我彎彎繞繞的,你是知道的,我這素來不吃這一套,我還忙著呢,莫要耽擱了我正常的功夫了。”
說著,青衣擡腳就準(zhǔn)備走了。眼下她還有一堆事情趕著去處理呢,哪裡還有這功夫和凌軒在這裡鬧呢。
還彎彎繞繞的說這麼多,有這個功夫,她說不定早就給娘娘把要取的東西都給取了。
“哎哎哎,別啊!”凌軒頓時就急了,趕緊攔住了青衣,“你這是幹什麼?這一日不見,難不成就生疏了?平日裡邊我不是挺關(guān)照你的麼?你這個樣子,還真是讓人不太好想了。”
“……”青衣沒說話,定定的看著凌軒,那眼裡的嫌棄真的是掩飾不住。
凌軒怏怏的笑了笑,本來還準(zhǔn)備義正言辭的說上幾句呢,見青衣這個樣子,頓時就沒了說話的興趣了。
他癟了癟嘴,最後還是開了口:“娘娘這是準(zhǔn)備幹什麼?怎麼還要準(zhǔn)備鋤頭?想要什麼,直接要人送進去便是了。這個樣子,難免會讓人有些多想啊。”
“瞧您這話說的,又不是坐牢。”青衣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凌軒的話,“娘娘這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這也沒礙著誰,怎麼?皇上不願意?這點東西都不願意給?我這還有些俸祿,花錢買便是了。”
這青衣素來不說話,但是真說話起來,那嘴巴絕對不饒人的。凌軒聽到青衣這話,忙不迭的止住了話頭,尷尬的笑了笑:“你,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是這樣的人麼!?要不得,要不得,這話聽上去,好像是皇上有多壞似的!我這不是,這不是稍微問一問罷了……”
凌軒這語氣急促得很,彷彿是真的是要澄清什麼一般,青衣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凌軒。
凌軒這說了幾句,底氣也弱了,他看著青令,終於弱弱的問了出來:“這真是準(zhǔn)備不理皇上了?”
“娘娘的心思,我這個做奴才的如何能夠去揣測呢。”青衣似笑非笑的看著凌軒,“您這麼說,我還要問你,這皇上是真不準(zhǔn)備理娘娘了?”
說到這個,凌軒心裡就一肚子的火,他這個皇上真的是彆扭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嘴裡說的不願意,但是還不是豎著耳朵等著娘娘的消息呢。
今日這早朝下邊的大臣隨隨便便說了個什麼,那就是一大通火下去,直接燒得下邊的人全部傻了。
凌軒現(xiàn)在是真不敢回去,眼下青衣這說出來的消息,越發(fā)讓凌軒有些不敢遞回去了。
“怎麼能夠這麼說呢,這夫妻吵架,牀頭吵架牀尾和,也是難免嘛,青衣你可別懷疑皇上的心思了。”凌軒這表情越發(fā)尷尬起來了,“皇上這不是想要說什麼呢,卻是沒想到這事情還真是……”
“夫妻牀頭吵架牀尾和,這話雖然聽著有些道理,但是這可不是夫妻吵架了。”青衣毫不在意的擺擺手,“娘娘可沒吵呢,她現(xiàn)在想過過自己的日子,又礙著誰了?再說了,你真以爲(wèi)這事情是因爲(wèi)娘娘和皇上鬧彆扭?這究竟是因爲(wèi)什麼,公公可別忘記了。”
這究竟是因爲(wèi)什麼?凌軒轉(zhuǎn)了轉(zhuǎn)腦子,渾身一僵,這莫不是因爲(wèi)二殿下吧?
還別說,真是有這個可能啊!只是這樣的話,反而是更加棘手了些。二殿下那性子,自然是不會服軟,你要容齊去給二殿下道歉,那容齊那性子自然也不會願意,這怎麼看都是無解啊!
“青衣啊,我……”凌軒心思急轉(zhuǎn),算是想清楚了些,正擡頭準(zhǔn)備說什麼呢,卻發(fā)現(xiàn)這青衣不知什麼時候,趁著他還在想事情,竟然早就走了!
好你個青衣!凌軒氣得跺了跺腳,面色愁苦的在這慎刑司前邊站了好久,最後還是咬咬牙,先進慎刑司裡邊避避難了。
等到待會皇上快歇息了之後,再去和皇上說這個不算好的消息吧。
凌軒這邊忙著唉聲嘆氣,那邊青衣的腳步真的算是輕快了。
青衣剛到祠堂,還沒到那後院裡邊呢,就聽見了峻兒和凌軒嬉笑打鬧的聲音,這剛剛推開門,一愣神,就直接被人抱住了腿。
青衣還以爲(wèi)是哪位殿下呢,一低頭,倒是一愣,臉上劃過一絲古怪來,這怎麼是個穿粉色裙子的小姑娘?
還沒等青衣問呢,那小姑娘猛地擡起頭來,甜甜的叫了一聲:“青衣!你回來啦!”
這張臉,可不就是翎兒麼。
“三,三殿下!?”青衣恍然回神,終於失聲叫了出來。
三殿下怎麼就這身打扮了!?
“青衣,好看麼?孃親給我做的呢,原來一直沒有穿呢。”翎兒沒有察覺到了青衣的失態(tài),笑瞇瞇的轉(zhuǎn)了一圈,看上去是真的挺開心的。
他這進了宮了之後,被耳提面命,一定不要穿原來的漂亮的小裙子,翎兒自然是有些不自在了。
這今日寧上陌倒是把原來都給翎兒壓箱底的裙子都拿了出來,隨便他穿了。這會翎兒已經(jīng)讓寧上陌和峻兒讚美了自己好多次了,眼下自然是要青衣讚美自己了。
“……好看。”青衣沉默了下,見翎兒臉上的快活不似作假,算是明白這三殿下是真的喜歡穿裙子的。
她蹲了下來,給翎兒整了整頭髮:“殿下裙子好看,但是頭髮散了些,奴婢給您梳個漂亮的頭髮吧,現(xiàn)在時興的髮型,奴婢都是會的。”
翎兒愣了愣,顯然是沒有想到青衣會說這個來,他定定的看了青衣一眼,頓時笑得更加燦爛了些。
翎兒一把握住了青衣的手,語氣很是輕快:“好呀!”
不遠處,峻兒和寧上陌正站在一塊咬耳朵呢。
“這個姑姑不錯。”峻兒憋了半天,憋出這樣一句話。
別以爲(wèi)他沒看見那青衣一開始的失態(tài),但是這能夠迅速的反應(yīng)過來,渾然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的樣子,已經(jīng)是很不錯了。這個適應(yīng)性,已經(jīng)算是良好了。
“確實不錯。”寧上陌也笑了起來,她伸手揉了揉峻兒的腦袋,“峻兒也不錯,但是便是這樣,你這今日該罰抄的也得老實抄完,現(xiàn)在弟弟有人陪著了,你老實去抄書吧。”
峻兒臉一僵,顯然是沒想到寧上陌還沒忘記這一茬呢。
他可憐巴巴的擡頭看了寧上陌一眼,寧上陌毫不猶豫的搖搖頭,指了指房內(nèi)放著書桌的地方。
這今日第一樣拿回來的東西,可不就是書桌和筆墨紙硯麼。
別說抄不好,這紙張自然是管夠的。
峻兒的肩膀迅速的就垂了下去,他垂頭喪氣的應(yīng)了一聲,可憐巴巴的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寧上陌眼裡帶著淡淡的笑意,顯然是因爲(wèi)峻兒剛纔那個樣子有些忍俊不禁,沒錯,這纔是孩子的樣子嘛。
她擡頭看了那邊似乎是在說著什麼的青衣和峻兒,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轉(zhuǎn)身也進去好好看著峻兒去了。
這邊青衣正一臉柔和的看著翎兒,時不時的添上幾句,看上去真的是貼心極了。
翎兒眉開眼笑,他是真沒想到還能夠遇到這樣一個人!原來以爲(wèi)孃親已經(jīng)夠好了,但是這個姑姑還能夠給他扎漂亮的頭髮呢。太好了!
整個院子裡邊,洋溢著淡淡的溫情,倒是顯得外邊更加愁雲(yún)慘霧了些。
阿善神情淡淡,一臉悠哉的在泡茶,她看了坐在自己對面,臉上有些萎靡的凌軒,心裡的感覺有些微妙。
她是真沒見過這凌軒這個樣子,便是曾經(jīng)這皇后娘娘失蹤的時候,皇上頹廢暴怒成那個樣子,凌軒還是那副笑模樣,哪裡見過這凌軒如此萎靡不振的樣子啊。
“公公喝茶,凡事放寬心。”阿善瞇了瞇眼,還是低低的勸了一句,“這娘娘眼下的樣子,怎麼可能出來呢,還是莫要想太多了。”
“阿善姑姑不是哦,這次怕是要遭了。”凌軒這哪裡是爲(wèi)自己發(fā)愁哦,分明是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日後皇上的慘狀了,他這內(nèi)心不忍,這纔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這皇后的架勢,那是分明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了。
“你是沒看見青衣那個樣子,若是皇后真的是生氣了,青衣哪裡會是這個樣子啊,分明是這皇后娘娘壓根不在意,故而青衣才能夠輕鬆成這個樣子啊。
“灑家不是個全乎人,自然是無福消受那感情上邊的事情,但是灑家那眼睛沒瞎,若是放在平時,吵一吵,鬧一鬧,說不得還會增進些感情,但是眼下這情況可不太對啊。”凌軒這話真的是情真意切了,“我這還是怕這日後皇上便是後悔,也沒了轉(zhuǎn)圜的餘地了。”
便是凌軒不問,也分明能夠看出來容齊早就是已經(jīng)後悔了。只是奈何現(xiàn)在還端著呢,不好拉下那個臉面來。
殊不知,若是此時還不拉下臉面來,這日後怕是要悔不當(dāng)初了。
他這旁觀者自然是清楚明白,但是容齊呢?
凌軒幽幽的嘆了口氣,撓了撓頭,一時間是真不知道應(yīng)該怎麼辦了。
“凌軒公公,不是我說,這感情上邊的事情,日後,還是少摻和吧。”阿善微微一笑,看著凌軒那個樣子,語氣頓時就輕快了不少,“這日子還長著呢,焉知後邊會不會發(fā)生些什麼轉(zhuǎn)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