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上陌的聲音柔和,但是還是有些淡淡的冷淡。
就算是脾氣再好,自己的孩子被欺負(fù)了,她也很難對這欺負(fù)自己孩子的人有好感吧。
更何況寧上陌的脾氣還真是不太好。
她這一路火急火燎的趕過來,心情真的是好不到哪裡去。
這皇宮也算是翎兒自己家了吧?怎麼這在家裡都能夠被欺負(fù)?這實(shí)在是讓人有些不太好想了。
尤其是翎兒還不比峻兒,峻兒誰敢欺負(fù)他,欺負(fù)了一定會揍回去的。
可是翎兒呢?
寧上陌皺了皺眉,看著這施羽,重複了一遍:“所以,他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和你又有什麼關(guān)係?”
寧上陌就差沒說你這實(shí)在是管得太寬了些。
這施羽看似委屈,但是實(shí)際上也真委屈不到哪裡去。這最委屈的苦主還是那個傻乎乎的坐在地上正在爲(wèi)自己裙子髒了而不開心的翎兒好不好。
你說採個花卻遇到這個事情,他能不委屈麼。
施羽這一時間也是有些沒能夠反應(yīng)過來。他似乎有些被這寧上陌問到了。
“他是男孩子爲(wèi)什麼要穿去裙子?”施羽皺了皺眉,有些不太高興,“他就是撒謊了。”
“穿裙子礙著你什麼事情了?”寧上陌神情更加冷淡了些,這之前還有些客套的笑容也沒了,“撒謊了也和你沒什麼關(guān)係吧?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揪著這個事情不放幹什麼?”
一個孩子哪裡說得過寧上陌這個大人呢。尤其是這個事情他確實(shí)不佔(zhàn)理,確實(shí)是他先做錯了。
施羽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是一時間說不出什麼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好。
“聽到孃親的聲音,孃親?孃親!”正在這僵持的時候,翎兒可算是從自己裙子髒了的哀悼中回過神來了,他一時間也是委屈涌上了心頭,直接從地上爬了起來,推開還擋在自己面前的幾個,直接撲進(jìn)了寧上陌的懷裡,“翎兒的裙子髒了!”
寧上陌下意識的抱緊了翎兒,心裡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翎兒這關(guān)心的還是自己的裙子?
翎兒可不知道寧上陌是怎麼想的呢,他蹭了蹭寧上陌的身子,語氣有些哭腔:“漂亮的新裙子……”
“……沒事。”寧上陌沉默了下,還是把他抱了起來,“沒摔到哪裡吧?”
“肚子坐到了。”齊陌趴在寧上陌的肩膀上邊,低頭看了眼施羽,更加不開心了些,“肚子剛纔不舒服,現(xiàn)在好了。”
他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剛纔那一會被這施羽一下子推到,翎兒還真是有些被嚇到了。
“肚子被坐到了!?”寧上陌一聽這話頓時就急了,哪裡還顧得上地上還有個施羽啊,轉(zhuǎn)身就想走,“孃親帶你回去看看。”
這若是有個好歹可怎麼辦?
“我沒有用力!”施羽看到寧上陌這個樣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還是努力強(qiáng)調(diào)了些,“是他先不理我的!”
“你給我閉嘴!”寧上陌終於怒了,她深深的看了施羽一眼,“翎兒不想理你又如何?這世界是圍著你轉(zhuǎn)的麼?!一定要順著你的意思來?”
是孩子就可以不懂事麼?施羽這個性子,未免也太霸道了些。
施羽被寧上陌這一眼看得更加委屈了些,他眼圈裡邊迅速的含上了眼淚:“他爲(wèi)什麼不理我!?我都主動和他打招呼了!他還撒謊。他……哇!”
施羽越說越覺得自己沒有錯。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對啊,他自己沒有錯的啊!這個叫翎兒的又撒謊,又不理自己,實(shí)在是不是個好孩子!
施羽哭得越發(fā)傷心了些。
翎兒有些疑惑的看了施羽一眼,趴在寧上陌的肩膀上邊沒出聲。
明明是自己被欺負(fù)了,爲(wèi)什麼他要哭?是覺得沒有欺負(fù)爽快,所以要哭的麼?翎兒的臉一下子就皺了起來。那他是不是也要哭一哭?
“不許哭。乖乖趴著,哭了嗓子痛,眼睛也不舒服。”果然是母子心靈相通,這翎兒還沒說話呢,寧上陌的聲音就在翎兒耳邊響了起來。
她輕輕的拍了拍翎兒的身子,讓他不要亂動。
翎兒撇撇嘴,沒說話了。
翎兒低下頭,看看哭著越發(fā)傷心,彷彿是受了莫大委屈的施羽。
再看看站在寧上陌邊上低頭沒說話的齊陌。彷彿是感覺到了齊陌的不開心一般,他伸手摸了摸齊陌的腦袋。
齊陌其實(shí)在寧上陌來了之後眼圈裡邊的淚水就在打轉(zhuǎn),但是他低著頭沒說話,生怕寧上陌看見了自己的眼淚。
他很擔(dān)心寧上陌怪自己沒有照顧好翎兒,也害怕翎兒不理自己了。
突然感受到自己腦袋上邊有一隻手,他不禁擡起頭來。這一擡頭,就直接和翎兒來了個對視,翎兒對他甜甜一笑,似乎是在安慰他一般。
齊陌的眼圈更加紅了。他伸手握住了翎兒的手,輕輕的捏了捏。
施羽哭著哭著卻發(fā)現(xiàn)那邊的人都在冷眼旁觀,壓根就不理自己一般。
他的哭聲頓了頓,隨即就更加委屈了些。
是因爲(wèi)那個齊陌是太子麼!?所以既可以趕走那施言,又能夠讓這個叫翎兒的理他,還安慰他,爲(wèi)什麼不來安慰自己!?
寧上陌看著施羽這哭聲,甚至這時不時投向齊陌的憤恨眼神,眉頭更加皺緊了些。
這遠(yuǎn)遠(yuǎn)看上去,還真是像寧上陌欺負(fù)了這施羽了。
至少,這落在詩寧兒眼睛裡邊就是這個樣子。詩寧兒現(xiàn)在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雖然對這個弟弟沒有原來對施言那麼上心,但是畢竟還是在乎的。
尤其是這施羽在詩寧兒面前可是要多聽話有多聽話。這莫名就讓詩寧兒想到了施言。
當(dāng)初施言離開的時候,是不是也在自己沒有看見的地方哭成這個樣子?
越是這般想,詩寧兒那心裡的難過就更加止不住了。
如今看見施羽哭成這個樣子,詩寧兒的眼一下子就紅了,大步走了過去:“您這是幹什麼?我家阿羽年紀(jì)還小,您就……”
詩寧兒一把抱起了施羽,伸手拍了拍,看著寧上陌的表情有些委屈:“您有什麼事情,衝著我來就好了,何必來找一個孩子的麻煩?”
她就差沒說這寧上陌不容人了。
好吧,這除了難過和對施羽的疼惜,還有一絲莫名的興奮來。
這皇后帶著太子欺負(fù)一個年紀(jì)小的孩子,這話可說不過去啊。眼下,是不是一個好時機(jī)呢……
詩寧兒哭著哭著,眼裡倒是閃過一絲算計。
施羽在見到詩寧兒來了之後,心裡那點(diǎn)委屈自然是涌上心頭,哭得更加傷心了些。
彷彿是更加落實(shí)了自己被欺負(fù)的事實(shí)了,當(dāng)然了他這心裡也是真的覺得自己被欺負(fù)了的。
寧上陌自從上次將印信交出去之後,她可是好些日子沒見著詩寧兒,寧上陌幾乎是要忘記這人的存在了。
這再次見到,寧上陌不由得皺皺眉。她隨意的掃了掃這詩寧兒的打扮,心裡不由得冷笑一聲。
這身打扮未免也太隆重了些。怕是出來的時候特地打扮的吧。怎麼?是想著壓人一籌不成?
這要壓的人自然不是自己了,那邊的太監(jiān)回去報信,也只可能說是太子殿下了。
寧上陌低下頭看了臉上有些惆悵與自責(zé)的齊陌一眼,心裡突然涌出一陣怒火來了:“凡事直說便是了,詩寧兒,這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啊,不分青紅皁白就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怎麼不問問這孩子究竟是做了什麼?這不合你的心意就要哭的德性,難不成是你施家的遺傳!?”
她這越說越惱火,不由得想到自己若是沒有出來,或是出來得晚一些,指不定就被詩寧兒倒打一耙,落實(shí)這齊陌幾個欺負(fù)小孩子的事實(shí)了。
詩寧兒臉上僵了僵,那眼淚本來都要落下來了,但是被寧上陌這話一說,這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了。
她看看施羽,發(fā)現(xiàn)施羽的臉蛋有些紅,上邊有個小小的掌印。眼睛倒是一亮。
她急急忙忙的伸手捂住了施羽的臉:“羽兒。痛不痛?”
齊陌那一巴掌是在惱怒中打的,壓根就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力氣。小孩子的臉本來就嫩的很,倒是看著有些恐怖了些。再加上詩寧兒捂上去的時候還加了些力氣,施羽疼得一抽,嗚咽了一聲:“好痛!”
“姐姐,這個樣子……”詩寧兒慌亂的看向?qū)幧夏埃S即將視線移到了齊陌身上,“太子殿下,您便是再不喜歡我,衝著我來就是了,爲(wèi)何要傷害施言一個小孩子,他比您小,是弟弟……”
“這是我哪門子的弟弟?”齊陌還是握著翎兒的手,神情很是冷淡,直接打斷了詩寧兒要說的話,“你不要亂認(rèn)親戚好不好,也不怕折了小孩子的壽?”
齊陌是龍子。能夠當(dāng)他弟弟的,自然是龍子鳳孫,這詩寧兒將這名頭若是落實(shí)的話,施羽的身份自然是大漲。
齊陌現(xiàn)在倒是冷靜了不少,一聽到詩寧兒這般說,果斷的反駁了回去。
詩寧兒微微一怔,瞳孔縮了縮,隨即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是,太子說的是,是我家羽兒冒犯了,一切都是他應(yīng)得的。”
這話說是這麼說,怎麼聽起來那般的不是滋味呢?
聽著這般的不情願,還以爲(wèi)是太子如何了呢。
寧上陌皺皺眉,看著詩寧兒,眼裡閃過一絲不滿來:“這些日子是不是過得太好了,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是吧?”
這當(dāng)真以爲(wèi)自己把印信交出去之後,就沒了威脅,現(xiàn)在當(dāng)著自己的面就想著如何陷害自己的兒子了?
倒打一耙也不是這麼來的好不好?
寧上陌看著因爲(wèi)自己的話臉色有些僵硬的詩寧兒,不由得瞇了瞇眼,這女人她也是服氣了,爲(wèi)什麼不能夠安安分分些呢?總是想著蹦躂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