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問還好,一問旁邊的單于碧兒就沸騰了,滿臉委屈的上前一步,細聲道:“西漠小公主單于碧兒見過皇上,皇上,碧兒有苦要說。”話落,她抽泣起來,裝模作樣的捏起手帕撫了撫眼角。
上陌驚得眼睛一瞪,還沒細想,就聽得上首的皇帝關心說道:“公主莫哭,有何事儘管說出即可,你乃大燕的貴客,凡事有朕爲你做主。”
靠!傻皇帝你要不要不明白事情就攬活?
單于碧兒在手帕的遮掩下,給了一個上陌一個挑釁的眼神,緊接著抽泣道:“皇上,你可要爲碧兒做主??!寧上陌、寧上陌她不僅不尊重碧兒,更是將碧兒的哥哥害暈了?!?
“皇上明鑑,上陌盡職盡責迎接友國使臣,對公主絕沒有不敬之意,更妄談害三殿下之心?!睂幧夏吧锨耙徊剑瑯用榱藛斡诒虄阂谎?,爲自己辯解。
單于碧兒捏著手帕,柔弱的靠在丫鬟身上,指著上陌道:“就是你,皇兄明明就是在你跟前倒下的,你莫要再狡辯。”
皇帝的眼眸像樣的威嚴一瞇,問道:“上陌,單于公主說的可是真的?”
寧上陌滿不在乎,不卑不亢的道:“皇上若信了她的話,這便是真的,皇上若不信,這便不是真的,一切全憑皇上做主。”
“你……”皇帝一時間被她噎住,甩了甩衣袖道:“朕是在問你,你莫要跟朕兜圈子?!?
上陌不準備再答話,看著皇帝后面的蒲扇故意走神,容齊見此暗歎一聲,踱步上前:“回皇上,賤內爲迎接使臣準備了多日,今日更是爲了公主將自己的馬車供出,不惜與容某一同騎馬進宮,賤內對公主尊敬都還來不及,更不要替不敬,至於單于三殿下暈倒之事,容某保證,絕不是賤內派人所爲。”
剎那間,走神的人瞬間回神,上陌突然覺得容齊的形象一下子變得好高大。
依偎在容齊身上,她用僅有兩人聽到的聲音嘚瑟:“嗯,不是我派人所爲,是我親自所爲,你說的真是對!”
容齊失笑,溫潤的脣勾起一抹弧度。
單于碧兒沒有想到容齊會爲寧上陌說話,眼眶真的氣得發紅,“容公子爲何這麼說,衆人都在看著,我皇兄之前明明好好的,可是一見到寧上陌就倒地不起了,這不是寧上陌所爲還能是誰?”
容齊從容道:“公主莫要亂下定論,大街之上人來人往,不要說是人爲,也可能是三殿下本身出了問題,西漠到大燕路途遙遠,難保三殿下不是路途勞累而導致暈倒。”
“不可能!”單于碧兒矢口否認,“皇兄一向身強體壯,從不曾得過病,西漠到大燕路途雖遠,但碧兒一個小女子都沒有暈倒,皇兄又怎會暈倒?”
“公主不能如此肯定,容某是個大男人,賤內是個弱女子,但容某時?;柝?,賤內就不曾,每個人的體質不同,公主不能一概而論?!比蔟R說的緩慢,但不能讓人否認。
單于碧兒被容齊說的找不出任何理由,猛然間對著上陌發難:“寧上陌,你老實交代,是不是你對我皇兄動的手?若——”
“好了?!被实弁蝗挥X得自己很心煩,厲聲打斷了單于碧兒的話,吩咐道:“來人,請御醫爲單于三殿下醫治。”
“皇上——”
“停——”單于碧兒還想再說,卻又被皇帝打斷,“單于公主莫要生氣,一切等三殿下醒了便可,你不是受害者,不能證明是誰下的手,或許真如容齊所說,現在天乾物燥,西漠到大燕又路途遙遠,三殿下只是路途勞累了纔會如此。”他說的不緩不慢。
高!要不是當著這些文武百官的面,上陌都要給皇帝豎大拇指了,擡頭,上陌的視線與皇帝交匯,僅一秒鐘,皇帝的眼神便挪開,不去看上陌。
單于碧兒不甘心的盯著上陌,心知皇帝想輕易的將這頁翻過去,她不甘心,可是她又拿不出什麼證據,想了想,還是出聲道:“是碧兒過於心急了,碧兒是太過擔心皇兄的身體,萬一下手之人給皇兄放了什麼不知名的東西,讓皇兄永遠醒不過來,那碧兒就無法和父皇母后交代了。”
皇帝安慰道:“你放心,三殿下乃是大燕的貴客,朕絕對不會讓他在這裡出事的,公主能放寬心朕便已很欣慰?!闭f完,吩咐手下:“來人呢!帶公主去寢殿,爲公主接風洗塵。”
“等等!”單于碧兒阻止皇帝派來的人,她還沒有放招,怎能輕易下去,深吸一口氣,緩緩道:“碧兒是西漠粗人,早就聞大燕女子個個美若天仙,溫柔賢淑,今日一見寧姑娘也是——”突然間,她看著上陌頓住,又像是犯錯了一樣,繼續說道:“寧姑娘就算了,倒是讓我開了眼界,她還真是個例外。”
朝堂之上,頓時有幾人輕笑。
上陌強壓著心裡的翻騰,默默閉上了眼睛,從牙齒裡擠出幾個字:“公主還真是愛開玩笑,如此說的話,寧某以後都不用出門了,省得影響了大燕女子的整體容貌?!?
“不不不!寧姑娘你不要這麼想,長得醜沒有關係,不過——真的如你所說,以後還是不要出來見人了,會影響國貌的?!眴斡诒虄阂荒樅眯摹?
這下子,大半個朝堂都笑了,就連皇帝都忍俊不禁,上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重新正了臉色。
“好了,都別笑了,玩笑適可而止?!被实弁赖氖忠粨],衆人立刻又繃起了臉色。
單于碧兒見此,又不好意思的說:“人家原本也是想誇誇大燕女子的,結果沒想到寧姑娘並不是,真是讓大家見笑了。”之後,她又一副謙虛求教的樣子,看起來讓人覺得她真心懂事:“不過我聽聞大燕女子個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寧姑娘這些應該都會吧?不如今天就讓碧兒見識見識,寧姑娘,你可賞臉?”
“公主誇大了,傳言不能信之?!鄙夏拔窬芙^。
單于碧兒突然沉下臉,“寧姑娘是不給面子了?本公主此番代表西漠而來,對大燕文化仰慕已久,寧姑娘這般不配合,可是瞧不起我西漠地險人凋?!?
“公主嚴重了?!比蔟R突然將上陌往身邊一攬,“賤內琴棋書畫樣樣不通,平庸婦人一個,您乃是西漠皇宮最受寵的公主,從小受琴棋書畫薰陶,想必造詣不淺,何必跟賤內一個普通人家生長的計較?”
這話聽著不舒服,上陌偷偷掐了容齊一把,小聲怒嗔:“你說誰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你說誰是平庸婦人?本姑娘可是傳說中的萬事小能手!”
容齊微微俯身,淡然不帶一絲顫抖的說道:“你也說了,傳言不能信之?!?
單于碧兒聽出容齊的話中話,又見到兩人親暱的狀態,心裡氣得快要發狂,但面上只露出了委屈,“公子,碧兒絕無與寧姑娘計較之心,只是想要單純的請教一下罷了。”
爲什麼容齊總是一次次的幫著寧上陌說話,難不成容齊真的喜歡上了寧上陌?那她呢?不行,不可以,她一定要阻止容齊對寧上陌的感情,容齊只能是她的。
上陌不屑的斜視了單于碧兒一眼,刻意與容齊湊近了一些,感受到單于碧兒眼底的波動,微微勾起脣角:“寧某實在不才,公主若是真想請教,改天寧某約出大燕的才女,定要公主請教個痛快?!?
皇帝見下面的硝煙又要開始,趕緊打圓場:“就是,單于公主何必急於一時?等朕的小皇子辦滿月酒的那天,我國高官的兒女們都會到場,到時候是談論琴棋書畫隨你挑?!?
單于碧兒心下思量,也對,到時候來的便是全大燕的知名人物,她一定要讓寧上陌丟盡臉,想到此,單于碧兒莞爾一笑,“是碧兒心急了,那碧兒就等著小皇子的滿月酒了?!?
“好!”皇帝爽快應下,“西漠遙遠,公主一路勞累想必是乏了,我記得公主之前喜歡住的是瑤玉宮,這次朕命人將瑤玉宮收拾了出來,專門給公主留著?!?
“多謝皇上。”單于碧兒行了一禮,但隨後又開口道:“回皇上,瑤玉宮雖好,可畢竟身處宮中,雜人較多,碧兒喜靜,想尋一靜謐之處居住,還望皇上成全?!?
“哦?靜謐之處?”皇上若有所思,“瑤玉宮雖身處皇宮,但除了宮人們並沒有別的主子,公主若是嫌吵,將宮人們撤下便可,何必另尋住處呢?”
“皇上有所不知,碧兒在西漠時就每日居住在皇宮內,皇宮之中瑣事居多,碧兒向來喜歡清靜,好不容易離開了皇宮,還望皇上成全,讓碧兒另尋一佳處。”單于碧兒期盼的看著皇帝,不放棄自己的計劃。
皇帝思考之下詢問:“那依公主之見,何爲佳處呢?”
聽皇帝這麼一問,上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頭一歪,靠在容齊的肩膀上。
果然,只見單于碧兒眼睛一亮,張口答道:“容府便可?!?
“容府?”皇帝爲難的看向容齊,不是自己家當然要詢問:“容齊,這事,你怎麼看?”
容齊垂下眼簾,讓人看不清神色,之後,慢悠悠的答:“家事,由夫人做主?!?
皇帝臉色微微發黑,幽幽的問上陌:“上陌,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