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宮就屬你嘴甜,”太后拿起一塊切好的梨片,咬了小口繼續道,“那兩個孩子確實生的討喜,也哄得了人開心,別光說哀家了,就連皇上也是喜歡的緊!”
“那太后的意思是……”水嬤嬤不懂太后的意思。
太后哀嘆地道:“當年她隨皇上回宮後,哀家就召她到安寧宮訓話,她能沉寂了這麼三年,沒有霸著皇上不放,也是爲難她了!可如今還是唯有她與皇后繼續延綿子息,其餘嬪妃也是個沒福氣的人,三四年也沒個動靜。”
水嬤嬤道:“所以鳳昭儀在御花園罰跪紀淑儀,想必也是忍夠了吧!”
太后咬著梨片,甘甜的汁液直潤舌腔,“紀氏性子孤拐冷僻,家中連小門小戶都算不上,如今鳳昭儀罰了便罰了罷!若不是念在她曾救過皇上於危難,如此來路不明的女子,哀家與皇后能容得了她?”
“也是,剛纔看見皇上執著鳳昭儀的手而來,讓老奴想起當年他二人舉案齊眉的模樣,看來皇上心中還是有鳳昭儀,並未因宮中添多少新人,而忘了舊人。”水嬤嬤感慨著,確實因宋志軒二人執手而來的那一幕而豔羨。
太后面色沉靜如水,把手交給水嬤嬤用錦帕擦拭著,“可皇上心中裝著的舊人,也只怕是鳳昭儀而已,昭陽殿裡的安昭儀可從未被皇上系在心上呢!”
水嬤嬤安慰地道:“安昭儀自從生下四皇子後,她整個人就不在狀況上,病情時好時壞,好在皇上也不曾嫌棄她什麼,仍是晉了她的位份。只是鳳昭儀如今與皇上冰釋前嫌,和好如初,太后若再想安排孃家人進來承寵,只怕不易了。”
太后擺著手,道:“罷了,建國初期多有不易,皇上一心忙於國事,無心後宮旖旎風光,哀家也無好怨言,只要鳳昭儀此胎誕下的是皇子,皇上也就有四位皇子匡扶帝業,哀家也不再拿子嗣說事了!”
最近戰事吃緊,宋志軒終於同鳳未央和好如初後,就一直忙於朝事,甚少昭幸妃嬪,偶爾涉足後宮,除了長樂宮,便是昭陽殿居多。
紀淑儀上次被鳳未央罰跪後,病了一場,便常常來紫蘭殿走動,紫蘭殿的人待她還算客氣,鳳未央也沒提起當日之事,只當那日什麼也沒發生過。
七月流火,夏季炎炎,宮中被炙熱的太陽炙烤,甚少有人出來晃悠。
紫蘭殿的院子,種植有一排綠芭蕉,看著就清涼,何況紫蘭殿地處位置極佳,冬暖夏涼,如今兩個孩子正在樹蔭底下玩鬧,不知疲憊。
紀淑儀在邊作陪,正一勺一勺喝著燕窩雪梨羹,“炎炎夏日,也唯有幸到姐姐這裡討一碗消暑又潤五內的燕窩雪梨羹喝一喝,姐姐的小廚房所出品的食物,就連皇上都誇讚呢。”
鳳未央知道宋志軒忙於國事,免不了通宵達旦批閱奏摺,與朝臣商議政事,她總會命人備下清火明目的羹湯送往宣政殿,每隔三日變著口味送去,宋志軒十分愛喝,旁的嬪妃看在眼裡,便也依葫蘆畫瓢效仿,卻沒有收效。
“皇上謬讚罷了,你別也跟著起鬨,”鳳未央朝長樂招了招手,“長樂來,粥涼了。”
孩子偎依到身邊,鳳未央便慈愛地往小嘴送了一口雪花粥,可長得十分精緻的三皇子也跟了過來,張開口也要鳳未央喂一勺。
蕊心牽過三皇子,好笑地道:“好皇子,那是長公主的藥膳,咱就別搶著吃了罷。”
鳳未央難免格外疼惜長公主,平樂從孃胎出來就帶著病,鳳未央悉心養著三年,才養的圓潤一些,不像前兩年蠟黃瘦小的可憐。
三皇子就不同了,烏髮紅脣,虎頭虎腦,黑曜石般的瞳孔熠熠生輝,看著就知是個十分健壯的小子。
鳳未央笑道:“沒事,吃了一點也沒關係。”
看著眼前母子三人其樂融融的畫面,紀淑儀微垂下頭用帕子拭著小嘴,瞳孔中卻閃過一絲晦暗的光芒。
見紀淑儀一時不語,鳳未央便擡頭看向她,莞爾道:“若是羨慕了,你也趕緊生幾個去,這樣也抽不出空,會想著要到我紫蘭殿裡來。”
紀淑儀擡頭,故作嗔怪地道:“姐姐莫不是嫌妹妹來紫蘭殿煩了,所以尋著藉口驅趕妹妹?”
鳳未央只是笑了笑,也沒就著這個話題答她什麼,若無其事地問:“你近日來,倒是沒怎麼佩戴那個荷包了。”
“淑儀素聞昭儀娘娘對異香排斥,想來是因當年羣蜂之故,所以淑儀纔沒佩戴在身,怕再次衝撞了娘娘玉體。”紀淑儀身邊的貼身宮女香蓮,嘴伶俐地答著。
鳳未央吩咐嬤嬤送兩位殿下回去午憩,自己則由著蕊心攙扶著起身,準備回大殿內:“能不佩戴就不佩戴了罷,無事多讓太醫請平安脈,調理好身子,好事自然也就來了。”
“是,妹妹曉得了。”紀淑儀起身跟隨,乖巧答覆。
宋志軒趁著午憩時間,前往紫蘭殿,大老遠就開口道:“難得見你二人相處融洽,朕就放心了!”
“皇上萬福金安。”二人異口同聲行者禮。
宋志軒大步上前扶起大腹便便的鳳未央,開口道:“都免禮平身。兩個孩子呢,進入殿中一時聽不到兩個孩子的笑語聲,朕怪不習慣的。”
鳳未央抽出冰絲軟帕,替男人擦了擦額頭的汗液,“兩個孩子交給嬤嬤哄著睡了。可這大中午最是日頭最毒的時候,皇上怎的來了?”說著,已經讓蕊心去端來一碗祛暑茶,服侍宋志軒喝完。
“朕無事,就不能多來看看你?”宋志軒調笑地道,倒是無視另一個人的存在。
紀淑儀也是識趣的人兒,屈膝告退,“那臣妾就不打擾皇上與姐姐了,臣妾告退。”
領著香蓮出了紫蘭殿,紀淑儀便沒有急著回碧雲殿,而是到太液池走了一圈。
湖風徐徐,卻是最不去熱。
“娘娘,您說昭儀娘娘說的可是真心話?”香蓮攙扶著紀淑儀的手臂,迎著熱浪般的風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