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的滿月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兩個月,時間照樣行走著,並不會因爲(wèi)行人腳步的停駐而停止。這一天,風(fēng)和日麗,秋高氣爽,然而坐落在西北郊的堂邑侯府卻籠罩著一股陰鬱之氣。
在堂邑侯府內(nèi)院主殿裡傳來一陣陣嬰兒啼哭聲,丫鬟婆子們忙得七上八下,整個堂邑侯府的人都爲(wèi)此煩躁焦急。
館陶痛哭著對堂邑侯說道:“怎麼辦,侯爺?芙兒都高燒幾天了,一直不退,也不吃也不喝的,再這樣燒下去,我只怕……”接著又朝門外孔道:“御醫(yī),去找御醫(yī)的人回來沒有?”
一個丫鬟唯唯諾諾小心翼翼地回道:“回…回稟公主還沒,應(yīng)該,應(yīng)該還在來的路上。”
館陶憤怒地一手軒了桌上的茶盞,孔道:“廢物,一羣廢物,本宮養(yǎng)你們來何用?!?
茶盞裡滾燙的茶水隨著茶盞摔碎在地,滾燙的熱水濺到匍匐在地的丫鬟身上,丫鬟雖然疼痛,卻只能忍著。堂邑侯見狀,走上前扶著館陶道:“公主不用擔(dān)心,御醫(yī)很快就會來,我們先坐在那邊等候?!苯又謱ρ诀叩溃骸澳阆认氯グ桑咳ベ~房取二十珠錢幣看一下大夫吧?!?
丫鬟像遇到救星般說道:“謝謝侯爺,謝謝侯爺。”隨後就急忙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御醫(yī)就到來了,匍匐著正要像館陶與堂邑侯行禮,堂邑侯說道:“王御醫(yī)不必多禮,快去看看翁主吧?!闭f完就扶著館陶向牀榻邊走去。
御醫(yī)著了一會兒脈,遂又摸了一下額,皺著眉,一臉苦惱相,館陶見狀急切地問道:“王御醫(yī)怎麼樣?”
王御醫(yī)急忙匍匐在地道:“恕老臣愚鈍,老臣實在看不出阿嬌翁主是由什麼原因?qū)е赂邿煌?。?
館陶難以相信地看著王御醫(yī),急切地說道:“不可能王御醫(yī),以你的醫(yī)術(shù)豈會看不住是什麼病癥,你再看一下。”
“這……,好吧,那微臣就再看一下?!蓖跤t(yī)無奈道。
王御醫(yī)又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了一會兒,還是探究不出什麼病癥,於是說道:“公主,請恕老臣無罪,老臣實在是看不出阿嬌翁主的病癥?!?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庸醫(yī),一羣庸醫(yī),給我滾,給我滾。”館陶悲憤地咆哮道。
王御醫(yī)聽見館陶質(zhì)疑自己的醫(yī)術(shù),本想發(fā)火,但忌於對方是大漢朝最尊貴的長公主也不好發(fā)作,只好忍氣吞聲地退下。
館陶瞬間癱軟下去,倒在了堂邑侯的懷裡哭道:“怎麼辦?怎麼辦,侯爺?芙兒,我的芙兒再這樣燒下去,我只怕……”館陶奔出了堂邑侯的懷抱,跑到牀榻邊將哭鬧不止的嬰兒抱在懷裡安慰道:“哦…哦…哦,芙兒不哭,芙兒不哭,孃親在這裡,孃親在這裡。”
堂邑侯見妻女哭的傷心欲絕,心裡也很難受,但身爲(wèi)堂邑侯府的當(dāng)家主人必須擔(dān)當(dāng)起這個重任,在這個時候更不能自亂陣腳,於是走上前去,攬過館陶安慰道:“公主不用擔(dān)心,我已經(jīng)派了人去街上遍訪名醫(yī),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結(jié)果的,再說我們家芙兒可是福星轉(zhuǎn)世,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會沒事的?!?
這時從屋外匆匆忙忙跑來一個管家對堂邑侯說道:“侯爺,門外來了一位僧人,他說他有辦法救翁主?!?
堂邑侯一聽急忙說道:“哦,快快請進(jìn)?!闭f完就立刻前往大廳迎接此人。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門外走來一位得道高僧,堂邑侯見其走進(jìn)於是道:“聖僧法號怎稱呼?”
僧人面目平靜,只聽他道:“啊彌陀佛,貧僧法號空餘?!?
“哦,空餘大師裡面請,聽說你有辦法解救小女,可否前往小女的院落爲(wèi)其看看?”
空餘大師點頭允諾,在堂邑侯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芙兒的住處,空餘大師爲(wèi)她著了一會脈,然後拿出一粒藥丸對堂邑侯說道:“此藥丸你先拿去叫丫鬟將其碾碎熬成水喂其喝下方可暫時壓住高熱?!?
堂邑侯點頭,對其管家道:“你將其拿下去吩咐廚房把藥熬好。”
“好的,侯爺”管家回答道,然後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空餘大師見管家退了出去纔對堂邑侯說道:“此女乃天子嬌女,天生命格嬌貴,但卻註定命途多舛,若一直養(yǎng)在身邊必定活不過十五,今貧僧此來正是因與此女有緣,因此纔來渡此女逃過此劫,此劫如過,今後平安與否盡在此女的抉擇,侯爺可否將此女交予我,讓貧僧帶出去撫養(yǎng),待十五歲及笄之後將其送回,但是你們在此期間不得與此女相認(rèn),不能讓她知曉自己的身份,否則將前功盡棄?!?
“這……,怎麼會?”堂邑侯擔(dān)憂地問道,但又不好直接回復(fù),於是道:“大師,容我先與我夫人商量一下吧。”
空餘點頭應(yīng)道,接著堂邑侯又喚來僕人將空餘帶下去休息,吩咐爲(wèi)其備好齋飯,然後就來到他與館陶的院落。
館陶一見堂邑侯到來,急忙問道:“侯爺,怎麼樣?”
堂邑侯見館陶那急切的模樣,急忙安撫道:“公主不用著急,芙兒暫時沒事了,可是……”堂邑侯欲言又止道。
“只是什麼?你快說呀!”館陶著急的問道。
堂邑侯見館陶那焦急模樣,只好把剛纔空餘大師所說的一一對館陶說道。館陶一聽發(fā)愣了半響,才哭道:“芙兒,我的芙兒,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堂邑侯見妻子傷心欲絕的模樣,心有不忍,但也找不到安慰的語言,只好上前將其攬到懷裡,讓她靜靜地在自己懷裡哭泣,任淚水打溼自己的衣衫。
不知哭了好久,興許是館陶眼裡得淚水哭乾涸了,方纔擡起頭來對堂邑侯說道:“侯爺,將芙兒送出吧,雖然妾身很捨不得芙兒,但是與芙兒的命比起來,我只希望芙兒這一生能夠平平安安?!?
“嗯,好,公主爲(wèi)夫?qū)Σ黄鹉?,我……”堂邑侯愧疚地說道。
館陶急忙用手指捂住堂邑侯即將要說的話,對其說道:“侯爺,你並沒有對不起我,這都是命,嫁給你我這一生都無悔。”
聽聞館陶的話,堂邑侯心中感動不已,一切話語盡在不言中,只能提供一個堅實可靠的臂膀,讓其靜靜地待在懷裡,相互溫暖著彼此孤寂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