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逆愛成傷
凡塵移開視線，彷彿沒有發覺邏孽的異樣似的。
邏孽愣愣的看著某處，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微不可聞的長長舒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神穩定一下。
她很想笑著對凡塵說一句恭喜，但是話到嘴邊，她唯有皺眉，因爲心底有一種莫名的阻礙，讓她說不出來。
凡塵緩緩躺下身子，他擡頭看著天空，出聲道，“許是被你給傳染了，我最近越發喜歡上房頂來喝酒了”。
他的聲音有些輕，帶著被美酒滋潤過後的淡淡沙啞。
邏孽腦袋轉不過彎兒來，只是下意識的道，“最近這麼忙，還有時間上這兒來喝酒？”
其實她是想說，有時間喝酒，怎麼沒去找她？
果然，凡塵輕聲回道，“最近這幾天很忙，白日裡也沒有什麼空，只是晚上偷個閒”。
邏孽心中不是滋味，緊抿紅脣，她忽然將手邊的酒罈拿到腿上，然後利落的撕開上面的封布，一仰頭，咕咚咕咚的往下喝著。
從凡塵的角度，他能看到她仰著脖頸時候的優美曲線，喉嚨一上一下，翻滾著，帶著異樣的挑逗。
他忽然別開視線，出聲道，“你今夜怎麼有時間過來找我喝酒了？”
邏孽一口氣喝了小半壇的酒，聽到凡塵的聲音，她放下酒罈，用手背抹了下脣角。
許是喝的太急的緣故，她的胸口上下起伏著，出聲回道，“是你大婚，又不是我大婚，我也不忙，想來就來了唄！”
邏孽腦袋嗡嗡的，眼前的視線也變得有些遲緩，看來是真的喝猛了，她沒有發覺自己口氣中的不悅。
凡塵沒有出聲，只是拿起身邊的酒罈，徑自喝酒。
兩人之間隔著一人多一點的距離，喝的累了就躺下，擡眼看著天空。
邏孽腦袋暈暈的，眼皮也是發沉，正在徑自出神的時候，身邊的凡塵出聲道，“和洛翼怎麼樣了？”
“恩？”
邏孽側頭看向凡塵，顯然沒聽清他說了什麼。
凡塵也側頭看向邏孽，兩人的視線相對，眼中的柔情是那樣的明顯。
凡塵緩緩擡起手向邏孽的臉伸過來，邏孽心跳加速，但卻不想阻攔，也許是心底深處埋藏著一個期冀，看看凡塵到底能怎麼樣……
凡塵的手到了邏孽臉邊，但卻沒有覆上她的臉，而是在她頭髮上拿下來一片很小的樹葉。
他的手離開，邏孽心中一陣空當。
凡塵移開視線，出聲道，“我說你和洛翼怎麼樣了？按他的性格，可是不會按兵不動的”。
邏孽從凡塵口中聽到洛翼的名字，心中一陣異樣，她抿著紅脣，沉默了一會兒，這才說道，“我不想繼續了”。
凡塵微楞，隨即道，“什麼不想繼續了？”
邏孽垂下視線，輕聲回道，“我不想再和你一起騙洛翼了”。
那天洛翼抱著她，說不要離開他，那一刻，她的心都快要碎了，也是那一刻，她才清楚的知道，原來看著洛翼難做，她會更加難受。
凡塵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可就在邏孽以爲他不會再回答的時候，他卻淡淡道了一個字，“好”。
邏孽的眉頭又是輕輕一皺，心中不痛快。
兩人又開始陷入沉默，唯有偶爾喝酒的聲音傳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邏孽的一罈子酒已經見了底，她的眼睛也開始朦朧起來，脣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她出聲道，“凡塵，你現在還想和我一起去妖界嗎？”
她像是真的喝多了，所以伸出雙臂，在頭頂比劃著月亮的大小。
凡塵出聲回道，“只要你肯帶我去”。
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清楚的傳入了邏孽的耳中，莫名的，一大滴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她卻呵呵的笑出聲。
凡塵側頭看向邏孽，就看到了她側臉上的一道淚痕，輕輕蹙起眉頭，他想要伸手去幫她擦拭，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邏孽的胳膊舉得累了，放下來，大大的喘了一口氣，她笑著道，“凡塵……”
“恩？”
“你喜歡淺黛嗎？”
邏孽側頭看向凡塵，軟軟的問道。
凡塵也看向邏孽，她大大的眼睛中帶著淚光，但是脣角卻是高高的勾起，像是在說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他停頓了片刻，纔出聲回道，“不討厭”。
邏孽愣了一下，然後才笑著道，“呵，好一句不討厭，不知道淺黛聽到以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她笑著別開了視線，然後在凡塵看不到的角度，眼淚掉了下來。
凡塵看著邏孽把臉騙過去，他眼中的深沉是任何人都看不懂的，他輕聲道，“你怎麼了？”
邏孽平躺著，只是把臉扭到了凡塵看不到的一邊，她滿臉眼淚，聽到凡塵的話，偏又笑著道，“沒什麼，隨便問問罷了”。
凡塵忽然支起上身，俯過身去看邏孽，邏孽始料未及，一張淚顏，就這樣暴露在凡塵的視線之下。
他遮住了她眼前的月光，她看著背光之下的凡塵，一張絕世容顏，美麗的有些模糊。
凡塵出聲道，“爲什麼哭了？”
邏孽心中難過得很，她回視著凡塵，眼淚大滴大滴的往外掉，她不敢去想心底那份憋悶是什麼，只是輕輕皺著眉頭，近似自虐的回道，“太想洛翼了，太喜歡他，所以不想看著他跟別的女人成婚”。
凡塵那張如玉的臉上，終是漸漸變得冰冷。
邏孽想出了他可能說的千萬種回答，但是偏偏沒想到，他會說，“那我幫你，不讓他們成婚了”。
邏孽靜靜的望著那張近在眼前的絕世容顏，像是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凡塵一動不動，仍舊維持著俯身看著她的動作，他薄脣輕啓，一字一句道，“既然你如此喜歡他，那我就讓他和如墨成不了婚，讓你們在一起可好？”
凡塵目光深沉，不知道是不是邏孽的恍惚，她總覺得這樣的他，不是凡塵，而是另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罷了。
但是恍惚間，凡塵又說了句‘可好’。這樣的句式，好像又是凡塵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