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其實在當年少女時期驚鴻一瞥之時,她就已經對那神秘俊美的男子芳心暗許。
所有人都以爲,曲悠悠是尊者外出歷練,一時善心帶回來的孤女,可是她自己知道並不是。
她早在之前就已經見過好幾次尊者。
十三歲那年,她的孃親病入膏肓,已經無藥可治。與孃親在深山之中相依爲命的她,第一次見到了好似仙人一般的尊者。
破舊的籬笆外,白衣勝雪清冷孤傲的男人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已經讓天地失色,也讓她的心跳加速。
她不知道孃親跟尊者是怎麼認識的,孃親一直沒有跟她解釋過。只知道接下來,他隔三差五就會來一次,每次當他走了之後,孃親的氣色都會好很多。
她當時一度以爲,這樣的日子會一直下去,即便他一直對她不假辭色。
直到她從那個人的口中第一次聽到林冬月這個名字,那是他的弟子。
“入我門下已經有幾年了,天資過人不驕不躁,我很滿意。”
那是她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到了表情變化,那種雖然很淡很淡很淡,卻被她捕捉到的歡喜。
她知道,他很喜歡那個叫林冬月的弟子,而且那個弟子,還跟他住在同一座殿宇之中。
曲悠悠平生第一次,羨慕起了一個人。
所以當孃親問她,願不願意跟著他去玄月宗的時候,即便知道自己天賦不佳,她也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然後,她見到了那讓她偷偷羨慕了兩年的少女。
姝色無雙,玉骨天成。
那個少女不愧是讓他滿意的弟子,和他一般的,像是天宮而來的仙子,讓她自愧不如。
“這是師尊帶回來的師妹嗎?”
少女清淺一笑,百花不及。
他沒有說帶她回來是什麼身份,她以爲自己也會是他的弟子,所以在少女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也在期待的看向了他。
卻沒想到,他接下來的一句話,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不是,本座既然說過只有你一個弟子,便不會再收第二個。”
……
曲悠悠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眼前的是林言指著她的劍尖,她突然就笑了。
“大師兄在氣什麼呢?”
曲悠悠撥開他的劍尖,自顧自的起身。
“是因爲林師姐,還是因爲我這個讓你不齒的人,要嫁給尊者了?”
“承諾並不重要,師尊曾經承諾只會有林師姐一個弟子,可他依舊收了我。”
“林師姐曾經承諾,她會將大師兄當作弟弟看待,可是她依舊跟你斷絕了關係。”
“大師兄,被刨金丹的時候很疼吧?可是你知道嗎,蓮泉王城的魔王就是大師姐,她一直在王宮之中,他知道你在遭受著什麼,可是她依舊沒有出面。就連看你一眼她都沒有。”
“可是呢,在那個魔女差點死在師尊劍下的時候,她卻出現了。並且爲了那個魔女,她與師尊動手。”
“大師兄,我不知道你在怨天尤人什麼,我能感覺到你不甘心,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林師姐她不會再看你一眼。”
曲悠悠的字字句句聽在林言的耳中,宛如一把把的利刃將他刺的千瘡百孔,血色盡失。
“我心悅於師尊,而且他也心悅於我,即便曾經林師姐對師尊有什麼心思,那都是過去了。師尊他既然敢舉辦結契大典,說明他就是心中有我。”
“我爲什麼要覺得自己配不上?感情不需要什麼勢均力敵,只要我們相愛那麼就可以。”
說到最後,曲悠悠已經不知道她是在刺激林言還是在說服自己。
她爲什麼要在意別人是怎麼看的,她只要過好自己的,那麼其他人跟她有什麼關係。
她稱心如意的嫁給自己年少時就心悅的人,就足夠了。
“曲悠悠,你很幸福嗎?”
在曲悠悠即將踏出院門的時候,林言顫抖的開口。
“我當然幸福。”
曲悠悠回答的異常堅決。
“哼,那就好,希望你不會後悔,師兄妹一場,在你結契之時身爲大師兄定會送你一份大禮。”
林言最後留下的這句話,讓曲悠悠聽著奇怪,但是她想了想,林言再怎麼不要命也沒那個膽子在尊者的結契大典之上搞什麼幺蛾子,便放下心來。
修仙界中若是一旦決定做什麼事情,還是很快的。
三天的時間,結契大典的邀請帖子已經發往了北州各地。七天的時間,場所已經準備完畢。
曲悠悠提著自己親手做的吃食,再一次來到了尊者的殿宇。
空蕩蕩的殿宇之中,唯有那百年如一日白衣勝雪的男子閉著眼睛靜靜的坐在那裡。
“師尊,這是悠悠近日新研究出來的,特意送來給師尊嚐嚐。”
曲悠悠笑容甜蜜的走過去在蕭子夜的身邊坐下,打開食盒的蓋子,裡面雪白的糕點看起來就很是誘人。
蕭子夜在她坐下之後才睜開了眼睛,看向她的眼神平淡無波。
但是下一瞬,他的雙眼就浮現了淡淡的寵溺。
“不是說了,不用這麼辛苦,本座希望你能安安心心的當一個待嫁的新娘子。”
蕭子夜這般體貼的話讓曲悠悠紅了臉,羞澀的看了眼他,正好對上那雙柔情似水的眼睛。
這是曾經曲悠悠做夢都想見到的場景。
“只要是爲了師尊,悠悠做什麼都不會覺得辛苦。”
“好,只要你開心那便是極好的。”
在這溫柔的攻勢之下,曲悠悠即便是很不捨得離開,但是也還是在蕭子夜吃下一塊糕點之後乖巧的離開。
她知道,自己不能過多的打擾師尊修行。
待到曲悠悠的身影消失在殿中之後,蕭子夜原本柔和的眼神冷了下來。
面無表情的將剛纔“吃下去”的糕點拿了出來,毫不憐惜的扔在了地上,還完完整整的一個。
原來他剛纔並沒有真的吃下去,只是用了一個障眼法,而以曲悠悠的實力自然是發現不了的。
“呵呵呵,你說說你惡不噁心,這麼裝來裝去的,本座看著都難受。”
嘲諷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響起,蕭子夜冷漠的看向一旁,淡淡的黑色光華匯聚之後,在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一身黑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