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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媽媽也點(diǎn)頭:“這姑娘家,沒了爹孃就是命苦,只是郎二姑娘的舅舅家,也不站出來,未免太心寒了。”若郎二姑娘的舅舅家肯出來撐腰,起碼郎二姑娘的生母昔日的嫁妝會跟了去。況且聽說郎家也是殷實(shí)之家,郎二老爺既無子,族內(nèi)又沒爲(wèi)他立嗣,那些家業(yè)也該做了郎二姑娘的嫁妝,而不是現(xiàn)在郎家說的,京官祿薄,連嫁兩個女兒出不起嫁妝,全然不提昔日郎二姑娘生母的嫁妝和郎二老爺?shù)漠a(chǎn)業(yè)。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郎家還在外說嘴,說自家收留收留孤女,給孤女尋門好親事嫁了。蔣侍郎雖位高,有兒有女不說,年紀(jì)也很算不得小,就算能活到七十,也沒有二十年,疼女兒的人家,又怎捨得女兒嫁過去正就守寡?

曼娘和錢媽媽唏噓兩句,畢竟是別人家的事,也不好多說。錢媽媽退下後秋霜走進(jìn)來:“奶奶,方纔針線房送來去給太妃賀壽備的新衣,太太那裡也給大小姐送來幾樣首飾,讓給大小姐妝點(diǎn)的姿容出色呢。”雖說女兒家不以色侍人,可有個容貌出色的孫女,陳大太太也忍不住顯擺顯擺。

曼娘見秋霜帶著丫鬟送上來的那些東西,琳瑯滿目耀花人眼,不由搖頭:“睞姐兒啊,是被寵的太過了。”秋霜已經(jīng)笑道:“大小姐雖被百般寵愛,可也不刁蠻,換了別個,別說這樣的疼寵,就是再弱上幾分,只怕也跋扈刁蠻。”

曼娘眼中有濃濃疼愛,可嘴裡的的還是免不了抱怨:“要不是這樣,我一定要罰她日日跪在太陽底下不許吃飯。”秋霜忍不住掩口一笑,並沒說話。

“娘,你要罰誰跪在太陽底下不許吃飯呢?這家裡的人,好像也沒這樣的。”說著睞姐兒就走進(jìn)來,見女兒滿臉好奇,曼娘把女兒拉過來,摸摸她額頭的汗:“都冬天了,你還玩的一頭一臉的汗,你姑老祖還有幾天就八十大壽,要進(jìn)宮賀壽,你啊,那天可要仔細(xì)些,別衝撞了宮中的貴人。”

睞姐兒拿起陳大太太送來的首飾在頭上比劃:“娘,您放心,我又不是頭一回進(jìn)宮,絕不會衝撞到別人,不過阿弟我會看好的,不讓他們亂跑。”說著睞姐兒還不忘拍下胸口,保證一定會做到,曼娘捏下她的鼻子:“你阿弟和你爹爹在一起呢,你還是老老實(shí)實(shí)和我待著。宮裡畢竟不是我們家裡。”

孃的囑咐,睞姐兒自然明白,又鄭重地再三保證,這才捧著陳大太太送的首飾回自己房裡,好搭配衣衫。這孩子,已經(jīng)有自己的主見,要穿什麼衣服、戴什麼首飾最好看了,曼娘輕嘆一聲,心裡有些許悵惘和歡喜。

陳太妃輩分高,壽宴也辦的極其盛大,宗室王爺公主郡主駙馬儀賓,凡在京中的都去賀壽,除這些算自家人之外的,京中五品以上官員的夫人,也進(jìn)宮去給陳太妃賀壽。陳家是陳太妃外家,那日自是閤家上下,凡在職和有誥封的,無論品級大小,都進(jìn)宮去。

連久不出門的韓氏也要著了命服跟隨衆(zhòng)人入宮賀壽,那是在宮中,陳大太太也不怕她鬧出什麼事來,曼娘下轎走進(jìn)宮門時見韓氏面色有些黯然,明白她因何如此,卻著實(shí)不曉得該怎麼安慰,只和衆(zhòng)人魚貫入宮。

既是陳太妃的壽辰,宮中宦官宮女對陳家的人十分客氣,內(nèi)廷宴會上,陳家女眷以陳大太太爲(wèi)首坐於陳太妃下首,兩宮太后和皇后都出席宴會,給陳太妃面上更增光輝。

周太后是皇帝生母,笑著說陳大太太著實(shí)有福氣,兒孫滿堂還有這麼個聰明伶俐的孫女。錢太后是皇帝嫡母,關(guān)切地問陳閣老的事,並說國家正當(dāng)用人之時,今上還要大用陳七老爺,還望陳七老爺丁憂服滿,再爲(wèi)國家出力。

陳大太太小心應(yīng)酬,睞姐兒當(dāng)了人面,一貫乖巧懂事,凡有問就有答,絕無不耐之色。周太后大喜,吩咐宮女賞了睞姐兒一對點(diǎn)翠鳳釵。錢太后也不甘落後,命讓人賞了一個鑲紅寶的金項(xiàng)圈,太后如此,皇后也要討兩位婆婆的歡喜,也讓人賞了一對累絲金鐲。

今日這壽宴,算得上是人人盡歡,陳家人出宮時候,曼娘等上了車才瞧著睞姐兒手上戴的,頭上別的,頸上掛的,不由點(diǎn)她腦門一下:“你也不嫌重?”睞姐兒這才把手上戴的頭上別的頸上掛的這些東西都取下來,賴到自己孃的懷裡:“這沒法子,都是娘娘們賞的,總要現(xiàn)時歡歡喜喜戴上,才能讓她們覺得高興。”

曼娘拍拍女兒小臉:“誰教你的,我怎麼一直不知道你還曉得這個?”進(jìn)宮一天宴飲,是人都累,更別提睞姐兒還小,已經(jīng)打個哈欠說:“金嬤嬤叮囑了趙媽媽許多事情,趙媽媽又慢慢地一些些告訴我。娘,金嬤嬤在龍巖,真的過的很好嗎?”

見女兒困的眼都睜不開了那小嘴都不肯閉上,曼娘拍著她的身子:“上個月不是還收到龍巖送來的信,你金嬤嬤的那兩個義女,都招贅了女婿,現(xiàn)在你金嬤嬤就等著抱孫子呢。你宋姐姐不是也給你寫信了,說回龍巖時候還見到金嬤嬤了。”

睞姐兒嗯了一聲,就已沉入夢鄉(xiāng),車簾已經(jīng)被掀開,陳銘遠(yuǎn)在車窗那看進(jìn)來:“啊,睞姐兒睡了,我還想問她,想不想和我一起騎馬回家。”曼娘剛要拒絕,睞姐兒已經(jīng)睜開眼,看著自己爹爹歡喜地說:“要,當(dāng)然要。”

說著就掀起車簾出去,快的曼娘都來不及阻止她,曼娘不由白陳銘遠(yuǎn)一眼:“活生生就是被你寵壞的。”陳銘遠(yuǎn)已把睞姐兒抱到自己馬上,笑嘻嘻地說:“還不到十歲,又這麼乖,寵了些也沒什麼。”

就知道丈夫會這麼說,曼娘看著陳銘遠(yuǎn)身前身後都笑的一臉歡喜燦爛的三個孩子,無奈搖頭,叮囑陳銘遠(yuǎn)小心一些,別把孩子給摔下去了,也只有謹(jǐn)哥兒乖巧點(diǎn)頭,慎哥兒還笑嘻嘻地說:“娘,我在爹和姐姐中間,要摔,也是姐姐先摔下去。”

睞姐兒回頭對弟弟皺皺鼻子,慎哥兒還是一臉笑嘻嘻,全然無視。這幾個孩子啊,今日在宮中整整一日,是真被拘壞了。

陳太妃的壽宴一過,也就離年下不遠(yuǎn)了,每年十一月中,曼娘都要準(zhǔn)備各項(xiàng)年禮送回家鄉(xiāng),當(dāng)然,也有家鄉(xiāng)送來的各項(xiàng)年禮。更不會少了各家送來的年禮,這會兒趙媽媽手裡拿著一張?zhí)舆M(jìn)來,一臉的不可思議:“奶奶,方纔收到門上送來的帖子,這稱呼,還真稀奇。”

趙媽媽不是平常下人,見識也不少,這會兒怎麼一臉不可思議?曼娘接過這帖子,看向上下款,上下款都沒什麼稀奇,上款舅父,下款甥婿,陳家是個大家族,女兒嫁到各處的都有,陳銘遠(yuǎn)頗有幾個比他年齡還大的外甥女兒,這種帖子曼娘也不是沒接過,不由對趙媽媽笑道:“媽媽想是昨兒喝的酒還沒醒,這帖子,有什麼稀奇?”

趙媽媽湊到曼娘跟前:“奶奶,門上原也不覺稀奇,可問了聲,竟說不是三爺?shù)奶猛馍觯侨隣數(shù)挠H外甥女婿,三爺?shù)挠H外甥女,可只有那麼幾個,大表小姐雖說和朱家在議親,可還沒定呢。”

剩下那幾個,雅言連親都沒議,雪琳的女兒更小。曼孃的眉皺起:“只怕是哪個遠(yuǎn)房的外甥女婿,爲(wèi)怕下人們不接自己的帖子,這樣說也是有的。”趙媽媽聲音更壓低一些:“他還往碧梧院那邊遞了帖子,寫的是岳母大人。”說著趙媽媽把另一張?zhí)铀蜕希皇窃滥复笕恕?

碧梧院臨街那邊雖也開了門,但常年關(guān)閉,來往都是走這邊。往陳銘眉那邊遞帖子也是由這邊收了送過去,門上見了這樣的帖子,不敢自專,送到上面讓人決斷也平常。還有這種曼孃的眉皺起:“那人現(xiàn)在在哪裡?”趙媽媽低聲道:“這事不管是誤傳還是別的,都和表小姐名聲有礙,把他請進(jìn)倒廳裡,現(xiàn)在一個管家在那陪著。”

要緊的是先往陳銘眉那裡問個究竟,曼娘讓趙媽媽先去陳大太太那裡回了,這就就往碧梧院去,進(jìn)的院門就見陳銘眉坐在院裡曬太陽,正瞧著絃歌雅言姐妹倆做針線呢。見曼娘進(jìn)來,絃歌忙放下手中針線上前相迎,陳銘眉也坐直了身對曼娘笑道:“還說想讓絃歌跟著弟妹學(xué)著怎麼料理家務(wù)事呢,這孩子雖說有主見,可料理那麼一大家子的事情,她就差了。”

曼娘舉目往絃歌面上瞧去,一年多來絃歌比原先開朗了些,聽到陳銘眉這話耳根就紅了,曼娘笑著和陳銘眉說了幾句家常就對陳銘眉道:“上回聽見姐姐這裡有好花樣子,想來姐姐這裡尋兩個給你侄女讓她學(xué)著繡,我瞧啊,她再不好好學(xué)做針線,以後我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說笑著兩人就進(jìn)了屋,曼娘這才低低地對陳銘眉說了這蹊蹺的帖子,剛說完就見陳銘眉臉色不好,曼娘忙扶她坐下,又給她端了杯茶,見她喝完才道:“姐姐你也彆著急,這事甭管是誰應(yīng)下的,天下也沒有瞞著親孃做親的道理。”

陳銘眉喝完一杯茶覺得氣順了些才道:“我曉得,只是都離了那邊,想著帶著孩子們過幾年清靜日子,誰曉得都不能,他們還不忘擺佈我絃歌的婚事,真當(dāng)我們是那樣好欺負(fù)的?”陳銘眉在曾家那幾年的日子,曼娘也曾聽過,此時只有坐在陳銘眉身邊寬慰幾句。

陳銘眉拿起那帖子看了眼就撇下:“果然是邱家,真是當(dāng)我們孤兒寡母好欺負(fù)?拿了帖子大咧咧拿來,以爲(wèi)我不得不認(rèn)嗎?”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忍不住狗血了,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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