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冷的火化場裡，飄著雪花，這是今年的最後一場雪了。飄飄揚揚盡情綻放著最後的美麗。

我到火化場的時候。人很少，稀稀拉拉只有幾個人，聽人說霍淑靜已經哭暈過去了，現在正在老北叔的車上躺著。

耿曉慧一見我就趕忙走了過來。謝天謝地她還在。

“曉慧姐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切事情說變就變了，娟姐呢，在哪？我要去看看她。”看見耿曉慧後，我像是看到了一個親人一樣。眼淚立馬奔涌而出。

“已經準備要火化了，你去看她最後一眼吧。”耿曉慧的眼睛紅腫著。臉上還有許多青青紫紫的傷，估計都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我點了點頭，就立馬跟著耿曉慧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很暗。一扇燈沒有開。而石麗娟正安靜地躺在屋子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我走近一看。她已經換上了一件嶄新的衣服，明顯化了妝的。可是怎麼也掩蓋不了她臉上的幾條刀痕，很深，仔細一看會發現都翻開了皮肉，白森森的，顯得十分嚇人，明明生前的她生的那麼好看，怎麼現在就變成這樣了？

我心裡酸酸的，眼淚就一直沒有落下過，這時我纔想起了李炎在我離開的時候對我說的，他讓我不行就趕快報警，雖然現在警匪一家，可是就算是做樣子，他們也得做做啊。

我把李炎的話告訴耿曉慧，耿曉慧聽了我的話，只是可笑地搖了搖頭，“喜兒，江湖事自有江湖的規矩，你看看龐局長和孫市長哪個不是和王鋒有勾結，你覺得我們報警有用嗎？”

我當然明白這一切，龐局長我見過，王鋒的一句話就讓龐局長把朱信錦放了，那孫市長就是孫榮軒的老子，在昨天薛爺的生日宴上也見過，而且之前就是孫榮軒把我在春苑的事告訴王鋒的，可見孫市長和王鋒的關係不一般。這個市裡我知道的最有頭有臉的兩個人哪個和王鋒沒有關係？

雖然知道這一切，可是我還是很不能接受，“曉慧姐，就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你覺得呢？”耿曉慧不想再和我多說這個問題，能想到的辦法她早就想到了，現在任何一切都是做無謂的掙扎。

“難道這個世界就沒有王法了嗎？”我已經無數次在心底絕望了。

耿曉慧自嘲地笑了笑，“王法？喜兒，你和我說王法，你知道什麼是王法嗎？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有錢有勢就是王法，知道娟姐的爸爸怎麼死的嗎？你以爲娟姐的家人沒有去鬧過嗎？可是最後呢，除了被一陣警棍亂打出來，還能怎麼辦？你說的王法也許是存在，可是我們這些人是趕不上趟了。”

“我就不信沒有地方可以給我們做主？”此時我還抱著一絲希望，李炎出門前給我說的話還在耳邊迴響著。

耿曉慧看我這個樣子，不想再搭理我，走到了一邊去和幾個姐妹聊著一會需要準備的事。

我看耿曉慧這個樣子也不知道怎麼辦了，這時我纔想起薛平剛纔說的，蝴蝶門的姐妹剩下的都會被抓去花街，不是還聽說死了很多人嗎？我心裡實在太多的疑問了，又走到耿曉慧的面前問著這些問題。

“放屁，那都是王鋒爲了把自己說得多了不起瞎傳的，雖然他是能，但哪能把我們都抓了去，而且昨天晚上娟姐怕連累我們，最後誰都沒有告訴，就自己一個人去的，所以才上了他的道的，他王鋒把自己說得那麼神，他怎麼不上天呢？”耿曉慧一聽說其他姐妹都會被賣到花街去，就氣不打一處來，她蝴蝶門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

聽了耿曉慧的話，我稍微不那麼緊張了，又跑到了石麗娟的跟前，看著她的遺體痛哭了起來，我太需要宣泄下自己的情緒了。

“喜兒，你別把眼淚哭在娟姐的遺體上了，這樣她會上不了天堂的。”耿曉慧看我哭得那麼傷心，情緒也被我帶動了，走到了我身邊來哽咽著對我說。

我想起了老話是這樣說的，活人的眼淚會灼傷死去人的魂魄，立馬擦乾了眼淚，不敢再瞎哭。可是眼淚怎麼止不住，那麼活生生的一個人啊，這不是我第一次看身邊的人死去了，可是我還是那麼難過。

等到火化的時候，霍淑靜也被徐韜攙扶著進來了，這是徐韜第一次扶霍淑靜，如果是在往常霍淑靜肯定高興瘋了，可偏偏是在這種時候，以這種方式。

霍淑靜的眼睛已經沒有了一絲光彩，黯淡無光，和當初李燁死的時候，甘薇一樣的神情。早上她剛和我通完電話，就收到了耿曉慧的消息，讓她直接來火化場嗎，那時候老北叔已經把屍體收回來了。

她聽到消息的時候，先是狂笑，覺得這是騙她的，可是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一切是真真實實的，耿曉慧說的有理有據，不可能是騙她的，可是她不願意相信，直到剛纔到了火化場看到石麗娟的屍體時，她都不敢相信，她已經昏迷了好幾次，每次再快要醒來的時候，她的潛意識都在告訴她這是假的，可是當她睜開眼的時候，看著這個冰冷的火化場的時候，才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

聽說昨天晚上是王鋒主動約的石麗娟，石麗娟怎麼會傻到在自己羽翼未豐滿的時候，傻到真的去殺王鋒，和王鋒硬碰硬。

雖然喜兒的紋身是她故意想讓王鋒知道的，可那時她並不知道他和喜兒的關係，只是想著讓他們反目，算是給王鋒一個警鐘，想讓他惶恐，所以選擇了這麼一招欲蓋彌彰，在石麗娟的認知裡，親人反目應該是件很痛苦的事，可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王鋒和喜兒偏偏是這種關係，王鋒根本不在乎喜兒加入自己仇人的門派，對他來說王喜兒只是一顆棋子，只是一個玩物，什麼時候想扔了就扔了。他怎麼會在意喜兒和蝴蝶門的關係？

不過這到提醒了王鋒不能養虎爲患，他很早就知道了石麗娟，也知道這丫頭，一直在暗地裡計劃著什麼時候殺他，可是他一直沒有下手，就是想著留著慢慢玩，反正石麗娟還小，也不值得他動手。

可是那天看到喜兒身上的紋身時，他纔在心裡一驚，想著這幸虧沒有紋在王子鑫的身上，要是真紋在王子鑫的身上的話，他真的會抓狂的，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了。

所以當他派人調查清楚王喜兒確實和石麗娟有接觸的時候，就想直接解決了石麗娟，所以纔會約石麗娟出來。

石麗娟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很疑惑，她知道自己要是去的話兇多吉少，可是她不能不去，該來的總會來，怎麼能躲得過去，當然她也藏好了傢伙，如果有機會的話，她就會報仇的。

她不知道自己這些年苦練武功到了怎麼樣的地步，是時候出去練練了。

耿曉慧當時也知道這事，堅持讓石麗娟帶上姐妹們一起，可是石麗娟怎麼也不肯，這是她的家仇，她不想把整個蝴蝶門都搭進去。

“什麼家仇，老門主也是我們蝴蝶門的人啊，這是大仇，我們必須和你一起去。”耿曉慧看石麗娟這個樣子特別地著急。

“你覺得我們就這五十來人，能和王鋒鬥嗎？你想我把整個家底都賠進去嗎？這些人哪個不是我辛辛苦苦訓練出來的，一個頂十也不誇張，你就眼睜睜看著大傢伙都去送死嗎？”石麗娟不可能帶這些姐妹去的，如果帶去了什麼資本都沒有了。

“那你就不能不去嗎？”耿曉慧深知石麗娟去的下場，那完全就是送死啊。

“可是我不去，王鋒也會殺來的。”石麗娟沉默了一下，她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如果她今天不去，那王鋒也會找上門來的，而且到時候就會連累這幫姐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