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在京郊外尋了個五千多平的小院子。
我留下風鈴在府裡打點,我同她講,多找些看著順眼的下人來,畢竟家裡大,只有我們三個人多少會過於冷清,估計打掃都要累斷腰去了。
山南則陪著我在附近轉悠。
“山南,你可知道我們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鄰居可以去拜訪一下的嗎?”今日我準了藕粉色的紗裙,是從母親宮裡帶出來的,穿在身上,大小三圍都剛好合適,從前藕粉色也是我最愛的顏色,樑譯和母親說,天底下不會有人穿這個顏色比我更好看了。我低頭看了看隨風搖擺的裙襬,心情,也稍微舒暢了些。
“公主,再往前不到三公里,就是楊將軍的府邸。”
“哦?”我微微一笑,“那還真是有緣呢。”
我同山南一路走,一路賞路上的風景,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這話,當然,都是我問他答。
才走不過一公里,我便懶得走了,“山南,你剛剛爲何不去找個馬車來?我的腳都走痛了。”
“在我看來,三公里也不算什麼。”他的語調沒有情緒。
我挑了個平坦點的石頭,坐了下來,“你爲何不像昨晚一樣,直勾勾的看著我了?難道我今天沒有昨日好看了?”
“下人是不能一直盯著主子看的。”他的語氣還是平緩。
“我說了,你可以。”但我看到了他漲紅的耳朵。
“公主下次出門前,還是換個好走的鞋子吧。”
“那你揹我吧。”我舉起雙手,示意他揹我。
“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你是公主……”
“那你跟我換鞋穿。”
“這也不合適……”
“這不好,那也不好,我還是你的主子嘛?兩個選擇,你自己挑吧,也別說我不給你自由。”我盯著他,他是好看的,單眼皮,高鼻樑,眼角還有顆痣,嘴角微微向下,嗯……總感覺,像是一隻小狗。
他自我鬥爭了一會兒,背對著我,蹲了下來。
我一下子趴上去,差點把他拽個狗啃屎。他打了個踉蹌,但也很快站起身,揹著我往前走。
“公主。”沒有走出去幾步,他開了口。
“講。”
“公主……以後可以每頓少吃點飯嗎?”
我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耳朵,山南的耳朵軟軟的“給你個機會重新說。”
“……那……以後我每頓多吃點飯,可以嗎?”
我抿了抿嘴,憋住不笑,鬆開手,看著他更加紅的耳朵,“準。”
他雖然嘴上那樣說,但是揹著我走,卻比我自己走的要快多了,不一會兒,就走到楊將軍的府邸門口,他蹲下讓我下來,我卻沒有那個意思,“突然感覺沒有提前約好,就到人家家裡來,不太和規矩。”我拍拍他的背,“我們回去吧。”
我看不到他的臉色,但是能看到他握緊的拳頭。
我跳了下來,不打算再逗他了,“去扣門吧。”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生怕晚了一步,我又悔了主意。
他剛扣了一下門,就有人來開門了。
居然是楊傑生。
他看到我也愣了一下,“臣正要去尋公主,臣在三裡外尋了個僻靜的地方……”
“那我們可真是心有靈犀,我的新府邸,正好也在三裡外。”我衝他笑了笑。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山南,“公主從三裡外自己走來的?怎麼不坐馬車。”
“是啊,我也是這樣說他的。”我走到楊傑生身旁,“我走了這麼遠來尋你,你就讓我站在門口說話嗎?”
他側了側身,請我進去。
我剛邁進門,看了看四周,他的前院就大,是真大,估計集合上千個人也夠了,“你這後面,不會還有訓練場吧?”
“帶兵打仗,總要自己身體強壯。”他算是肯定了我的猜想,帶我往後院走。映入眼簾的,是很難望到頭的沙子地,旁邊還有一排馬棚,還有各種武器,放了好幾個架子。
好傢伙,你這是府邸嗎?
你這是在訓練場裡蓋了個房子吧?
“臣昨晚本是想去客棧尋公主的,但是到了房間門口,就看到您的侍衛站在那裡,”他望了望山南,“他說您已經睡下了,臣也想著可能一路奔波,太過勞累,就想著今日再去尋您的。”
山南竟然一直在我門口守著嗎,是在樑譯來之前就守著?還是我讓他退出去以後,他就守在門口?我沒有回頭看山南,他作爲我的侍衛,守在門口,是應該的。
我正在陷入思考,楊傑生可能以爲我是望著訓練場出了神,“公主要是對這種舞刀弄槍的有興趣,有時間臣可以教您。雖說姑娘家可以不學這些的,但是,臣希望您安全。”
“我這次來,是有事要與你商量的,請我喝幾杯茶,可好?”我看了看他身後跟的管家和侍衛。
他點了點頭,“公主隨我來,你們各自去忙吧。”
我跟上他的腳步,只顧著跟上他,他卻突然站住腳轉過身來,我一頭撞到懷裡,還沒站穩,就被身後的人拉得退了幾步。
我正昏的慌。
“公主的侍衛不在這裡等著嗎?”楊傑生看了看山南。
我這纔看清,從身後吧我從楊傑生懷裡拽出來的,是山南,“你且在這等我吧。”
“陛下旨意,要我做公主的,貼身侍衛。”貼身兩字,他加重了語氣。
“無妨,你就在這裡等我吧。”我拍了拍他的肩。
楊傑生做了個請的手勢,等我先走,他在後面跟著我,好像是要把山南與我隔開。
我看著屋內的擺設,有些意料之外,“楊小將軍,倒也不必如此隱蔽,你竟把我帶回你的房間裡嗎?你沒有客堂嗎?”
“客堂太大,擺設也多,我怕你與我說些見不得人的事,若被有心人聽了去,對你我不好。”他在身後關上了門。
“沒有旁人,就不稱自己是臣,不稱我爲您了嗎?”我找了個凳子坐下。
“在外面總是要多注意些。女子的名聲,可是很重要的。”我只是開了個玩笑,他竟然如此認真。
“那現在只有我們二人,你可以像昨天一樣,拉著我的手與我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