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同上官珊諾所說,展汐雖然答應與軻煜合作,大多時候卻是我行我素,根本就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終於,她忍不住了,在一個安靜得只有琴聲的午後。展汐聽著軻煜傷感而不安的琴音,拍桌子起身道:“不管了!想那麼多幹什麼?我直接去神雨宮要人好了!”
“你說什麼?”軻煜微微皺起了眉,如此沒大腦的魔刀主人,真不知道古翔月是怎麼容忍過來的,“你這麼衝動,可會壞了大事!”
“大事?救翔月纔是大事!”目光一轉,看著硃紅軟椅上的白衣公子擔憂的目光,展汐笑著發出了邀請,“怎麼樣?你是要死等碧連天的命令,或是繼續坐在這兒想什麼辦法,還是先去打探清楚狀況?南疆分舵就交給舵主好了,你意下如何?”
沉默半晌,白衣公子霍然起身,蒼白憔悴的臉上已有了堅決之意:“好!我隨你同去!”
華美的宮殿,潔白的大理石長廊,靜謐的環境被一陣奔跑聲打破。
高貴的紅蓮紋樣上有了細細的汗珠。神雨的占卜師看著前面奔跑的男孩,眼中有了無奈的神色:“星佔,星佔,我和鋮漠還有很多事,你就別調皮了?!?
“鋮漠,又是鋮漠!”身著精緻族長服飾的孩子停下腳步,回頭望著遠處的姐姐,倔強地不肯認錯,“姐姐你心裡只有那個傢伙!每個人都不理我,你也不理我,都是因爲鋮漠?!?
微微一愣,菀薇嘆了口氣,輕輕踏步,飄至星佔面前,愛憐地看著自己的弟弟,柔聲道:“你怎麼能這麼說?要不是鋮漠,姐姐我和你也許早就死了,更不會將神雨一族支撐到現在……”
“不就是血咒麼?乾脆讓鋮漠殺了我,用我的血和元神來祭奠紅蓮之神,這樣不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想要這個神雨宮!”冷笑著,星佔幾乎是惡狠狠地詛咒道,“那個鋮漠,我巴不得他死!”
“
啪!”冰冷惡毒的笑容尚未展開,就被火辣的疼痛給制止。
霎那間的靜止,一旁恭敬的僕人和侍女紛紛愣在了原地。就連星佔和菀薇自己也被那一巴掌所怔住。
從小的相依爲命,這兩姐弟深厚的感情早被所有人看在眼裡。雖然早就感覺到族長對大巫師的不滿和怨恨,但是因爲有菀薇,所以一切都還是平安無事的。然而那一耳光,還是揮出了,如同割去了心中的血肉。一向不畏天地的神雨占卜師,此時卻掩飾不住的顫抖起來:“你怎麼……怎麼能這麼不懂事?”
“是?。∥揖褪遣欢?!”捂著臉上鮮紅的手印,星佔轉身哭著跑開,“那你去找鋮漠啊!”
“星佔!星佔!”驚慌的想要叫住弟弟,可是孩子根本就沒有回頭。一回頭,看著那些僕人,菀薇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慌亂:“你們還不跟著!”
“是!”匆匆應答,下屬們連忙追了上去。
瘦小的身影從視線裡消失,顧不得矜持與體面,那個傳聞中翻雲覆雨的占卜師就這麼捂著臉哭出聲來。自小就寵溺著星佔,殊不知原來他是那麼的誤會鋮漠,不理解自己。一直以爲,星佔只是孩子氣了些,以爲自己可以成爲他們關係轉變的紐帶。但是那一巴掌還是有去無回。長久以來的堅持,被自己一直想要保護的人無情地嘲弄,此時的菀薇如同失去畢生的所有。
許久,隱約感覺到有人在一旁看著自己,菀薇擡起頭,模糊的淚光中,火紅的人應在一片花團錦簇中分外耀眼。絕美的女子冰冷地注視著滿臉淚痕的她,一臉嘲諷。
彷彿被刺到了一般,菀薇拭乾臉上的淚痕,高傲地揚起頭,冷笑道:“很好看麼?別忘了,現在你可是在我們手裡!”
“連自己的弟弟都管不住,你還能做什麼?”雖然受制於別人手中,古翔月的氣勢卻不減分毫。有些吃力地起身後,目光淡淡地掃過菀薇的
臉,便轉過身去,無視身後的女子漸漸發怒的臉。
身後的女子淡淡地問道:“誰帶她出來的?”
一旁的一位弟子走出來說:“回占卜師打人,巫師大人吩咐弟子,每天都要帶朱雀出來散心。”
“散心?”冷冷一哼,搖曳的紅蓮花紋在光潔如玉的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紅光,散發出震懾人心的魄力。
彷彿感覺到了身後的殺氣,古翔月一皺眉,轉過身來,看見金袍占卜師用纖細的手指一指,一朵妖豔的紅蓮便開放在弟子的眉心。人體就是它的土壤,血液就是養料,弟子的身軀隨著紅蓮的盛開慢慢萎縮。僅僅一個瞬間,方纔哭泣無助的女子又恢復成了那陰恨毒辣的占卜師。從弟子眉心摘下那朵紅蓮,弟子的屍體便立刻化爲一攤血水,寧人作嘔。對於自己的弟子都如此心狠手辣,古翔月終於看清了這個美麗女子的真面目。
手持紅蓮,菀薇迎著古翔月冰冷的目光微微笑道:“這朵花似乎小了點,若是開在魔刀主人或是青龍的身上,一定會很大很好看吧?”冷笑過後,菀薇一搓手,那朵紅蓮便在指尖化爲粉末,飄落在潔白的石板上,隱於無形。
目光一冷,菀薇對著另外一個弟子說道:“帶朱雀回屋,以後若是沒有我的吩咐,不準帶她出來!”
戰戰兢兢地看了看怒火中燒的占卜師,弟子連忙應道:“弟子明白?!?
拍了拍手上的粉末,菀薇輕輕一笑,轉身走開。
斷月劍的劍柄在手心烙下深深的印記,帶來滿手的疼痛。
陽光輕輕落下,在被囚禁的人的眼中暈染開一片模糊的光亮。鬆開劍柄,古翔月仰望天空把手交叉放在胸口,彷彿在無聲地祈求著上蒼。天空湛藍遼遠,天空下,不只是有那兩個人在牽掛她,她也要做些什麼才行了。
凝視著手心紫紅色的痕跡,陽光遍佈,有飛鳥劃破的剪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