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不起眼的福克斯，來到世紀城，悄悄拐進了比弗利商務會所的後門。
車子停在早已清空的門口，化過妝的貝蒂和菲歐娜一起下車，匯合等在門口的愛德華，在他的引領下，轉入附近的會客室。
霍克已經等在這裡了，見到兩人進來，起身跟她們握手，說道：“隨便坐。”
貝蒂坐在了霍克的左手邊，說道：“我和菲歐娜展轉化妝多次，後面應該沒有人。”
霍克看向愛德華，後者已經收到幾條信息。
他說道：“確定沒人。”
霍克問菲歐娜：“這麼著急見面，發生了重要情況？”
“暫時沒有。”菲歐娜稍微整理了一下假髮，面現幾分羞愧：“是因爲一些我私人方面產生的問題。”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臉上越發羞愧。
霍克略微等了一會兒，溫言說道：“有什麼困難儘管說。”
菲歐娜咬了咬嘴脣，說道：“現在這份工作，我很難做下去了，繼續下去會出問題。”
貝蒂輕輕嘆了口氣，在大老闆面前，沒有貿然插話。
菲歐娜說道：“一開始進入姐妹遊行會，我做的還不賴，加上海外資金的支持，順利成爲衆多副理事長之一，雖然掌握了權力，但前面有個米歇爾，並不算顯眼，工作做的也不錯，贏得了很多人支持。”
霍克聽出來了，菲歐娜出現了臥底工作者經常面對的心理問題。
臥底這份工作本就有其特殊性，精神與心理層面往往面臨巨大的壓力。
但菲歐娜的情況，也有其特殊性。
她臉上擠出笑容，笑容中帶著幾分無奈：“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突然變成了姐妹遊行會的理事長，成爲了加州克蘇魯的領袖，做臥底做成了組織的首領，實在太意外了。”
霍克實話實說：“我也沒想到這一點。”
菲歐娜揉了揉臉：“這些我還能接受，也在努力去做，壓力也在我承受範圍之內，但去年下半年開始，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
話說到這裡，她神態間多了幾分掙扎，但想到霍克從招募開始，就給予自己這些人的優厚待遇，堅定說道：“準備參加總統大選的西拉莉，一直在用各種辦法拉攏遊行會，包括捐贈活動經費，贈送榮譽頭銜，提高社會地位等等。”
對方採取的都是最簡單有效的拉攏策略，沒那麼複雜，所以菲歐娜壓力才巨大：“最爲關鍵的一點，西拉莉手下競選經理之一的沙利文，通過一家海外公司向我多次贈送禮物，有些禮物相當貴重，由於我所在的位置，還不能不收。”
霍克點頭表示理解，有時候不接受對方贈送的錢財，意味著站在了對立面。
菲歐娜的話沒有停下來：“一次兩次我還能接受，覺得沒有問題，但他們一再使用金錢攻勢，我壓力非常大。”
有些話，她沒有直接說出來，拿錢做不做事？做的話，勢必損害霍克的利益。
人的意志，在金錢面前都是有限的，持續的砸下去，菲歐娜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改變立場和想法。
霍克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略微考慮，對菲歐娜說道：“你能堅持到現在很不容易，我不能要求你做更多。”
聽到這話，菲歐娜如釋重負，說道：“最近兩個月，我一直在擔心，抵擋不住西拉莉方面的金錢攻勢，從而做了叛徒。”
金錢的魔力有多大，擅長鈔能力的霍克一清二楚，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說道：“這樣吧，你把暗中安排在遊行會的其他人，悄悄提拔到中層的關鍵位置上，然後以身體出現狀況爲由，卸任遊行會理事長的職務。”
菲歐娜回道：“她們的位置，我早已安排好了。”
霍克考慮的更爲周全，說道：“你去爾灣醫療中心，那邊我會安排著名心理醫生，爲你開具一份抑鬱癥和妄想癥之類的診斷，以便於你正常脫離遊行會。”
不管如何，菲歐娜爲他主導的社會運動，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
雖然這個關鍵時間節點辭去理事長，必然引起西拉莉懷疑，但霍克也不怎麼在意，之前所說也是爲了場面上有個交待。
手下的員工不是機器，也要有休息恢復的時間，不能當成永動機。
菲歐娜說道：“我聽從安排。”
霍克想了一下，又說道：“這兩年你工作壓力過大，等離開遊行會，先休息一段時間，去其他地方旅遊看看，散散心。”
他看向愛德華：“通知基金會的羅傑·基恩，從海外特別基金裡抽調一筆特殊獎金，等菲歐娜去旅行的時候轉給她。”
幾人迅速商定了菲歐娜的撤退計劃。
貝蒂和菲歐娜隨後離開了比弗利商務會所。
後者輾轉返回遊行會，按照計劃安排起工作，當天就預約了爾灣醫療中心的著名心理醫生。
霍克這邊，立即讓坎波斯安排菲歐娜的後續事宜。
等到她離開遊行會，前往東亞地區度假，起碼要半年之後再回來。
這也是避免一些可能存在的風險。
霍克又去了趟西海岸投資基金會，與羅傑·基恩商議了一下投資的事。
對於大公司來說，次貸危機去年就非常明顯了。
弗格森家族的太平洋投資集團，霍克的西海岸投資基金會，再加上與兩家一直合作的高盛，早在一年前就開始了投資運作。
金融海嘯已經要爆發了。
雷曼兄弟正在尋求融資與收購談判，如果失敗的話，只能尋求破產保護。
相比較而言，互聯網受到的衝擊稍微小一些。
對好萊塢的影響更大一些，衆多來自華爾街的投資機構，縮減好萊塢電影投資額度，造成了好萊塢缺錢的局面。
比如執掌夢工廠的斯皮爾伯格，一直在追舔印度人的屁股，苦苦等待印度人的投資。
霍克這邊的投資基金會，在電影方面拿到了阿布扎比與馬來西亞的投資。
詹姆斯·默多克已經執掌二十世紀福克斯，霍克之前跟他達成了協議，憑藉互聯網第一社交媒體平臺的優勢，拿到了《阿凡達》的部分投資份額。
這部科幻大片需要投入巨資，與好萊塢絕大部分商業電影項目一樣，超過一半的投資，二十世紀福克斯都需要靠融資來解決。
霍克回到海岸大廈辦公室的時候，收到了非洲傳過來的視頻。
他打開播放，視頻中的印度人溫納，詳細講述自己與阿貝丁的關係，並且出示了相關的照片與證件，以口述的方式詳細描述了一遍郵件門。
愛德華也看了，看完之後說道：“老大，好像不如吹牛老爹有衝擊力。”
霍克關閉視頻播放窗口：“就公衆輿論而言，這種直接涉及聯邦法律與運行規則的事件，確實沒有吹牛派對事件充滿樂趣，吃瓜看戲的料也不足。”
他簡單說了一下：“但它在政治上的影響力巨大，作爲國會議員和預算委員會首領人物的西拉莉，竟然違反聯邦安全條例規定，與助理直接使用私人郵件刊發涉及國家機密的工作內容，足夠讓國會就此舉行聽證會了。”
愛德華笑出兩行白牙：“還是交給湯姆·埃莫那邊發出去嗎？”
“暫時先留一下。”霍克簡單說道：“華盛頓那邊有人透漏，西拉莉接連採取了多種針對湯姆·埃莫的舉措，攻擊其在養老、教育和醫療方面的政策，屬於正面戰場上的鬥爭，背地裡的也會有，但現在還搞不清楚這女人想怎麼做。”
愛德華說道：“上一次，西拉莉搞出了一個湯姆·埃莫的三匹門，受害者斯坦普的律師團，已經起訴了湯姆·埃莫。”
霍克做好視頻備份，交給愛德華：“這件事上面，湯姆·埃莫應對得當，找出了衆多證人，當年他也收拾過首尾，受到的負面衝擊不算很大。”
愛德華收好備份，胡亂猜測：“西拉莉不會繼續在這種事上搞湯姆·埃莫吧？”
霍克說道：“先看看情況，這些不著急，主動送出去的不值錢。”
怎麼樣把對手搞爛，早已成爲大選的主題之一。
西拉莉如今擔任著預算委員會的副主席，很多需要預算委員會撥款的項目審覈，她手裡握有重要一票。
霍克想要把她搞下去。
翌日一早，姐妹遊行會的會議室裡，菲歐娜召集副理事長們與秘書長們開會，拿出了自身的醫療檢測報告，以需要靜養爲理由，辭去了理事長的職務。
明面上她直接安排進遊行會的人，也會陸續離開。
那些悄悄進去又處於關鍵位置上的人，會繼續待在遊行會。
下任理事長將會通過競選程序產生。
幾位有資格競爭的副理事長，立刻上躥下跳，四處活動起來。
雖然遊行會只是一個民間非盈利機構，但其規模和影響力巨大，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利益，衆多副理事長當中，又沒人像菲歐娜當初上位那樣，得到了背後勢力的強力支持。
涉及到利益的競選，基本都是以聯邦大選作爲模版來進行。
拉幫結派和互相攻擊屬於基本操作。
競選的破爛事一起，遊行會的功能直接廢除了一大半，日常各種活動一時間停擺。
菲歐娜按照霍克這邊的安排，暫時離開北美旅遊散心，在接到一大筆獎金之後，開始了東亞半年遊。
…………
華盛頓特區，國會大廈。
接到通知的阿貝丁急匆匆的進了西拉莉的辦公室，說道：“女士，洛杉磯情況有變。”
西拉莉放下左手裡的文件，揉著額角說道：“又發生了什麼？”
阿貝丁快速說道：“我們在洛杉磯遊行會的人剛剛傳來消息，菲歐娜因病辭去理事長的職位，多位副理事長正在爭奪理事長的位置，目前遊行會陷入內鬥當中，我們交待的幾項活動，全部停滯。”
西拉莉詫異：“菲歐娜身體出了什麼問題？與沙利文溝通過嗎？”
“抑鬱癥和突發性精神障礙。”阿貝丁已經聯繫過沙利文了：“菲歐娜沒有跟沙利文打招呼，我們的人反饋，菲歐娜這兩個月確實精神狀態不佳，但辭職毫無徵兆。”
西拉莉右手中的筆輕輕敲擊著桌子：“這件事不太正常，還能聯繫到菲歐娜嗎？我要親自見她一面。”
阿貝丁說道：“聯繫不上了，我問過那邊的人，據說菲歐娜出國休養了。”
“法克！”西拉莉少見的發火了，筆直接砸在了桌子上：“這女人在搞什麼？她不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竟然突然離開……”
但西拉莉終究是個理性的人，怒火隨著話語發泄出去，頭腦立刻清醒：“湯姆·埃莫或者霍克·奧斯蒙收買了菲歐娜？”
阿貝丁說道：“沙利文也有這方面的猜測。”
西拉莉撿起掉在地上的筆，回憶了一番遊行會的情況：“遊行會與多元化運動的妖魔鬼怪們是死敵，菲歐娜之前一直衝在對抗妖魔鬼怪的第一線，兩邊堪稱不死不休的死敵。”
“是的。”阿貝丁這個助理掌握的資料更爲詳細：“菲歐娜多次發起針對馬太辛協會和少數人羣權益保障組織的攻擊，她的車輛和家門都被妖魔鬼怪們潑過糞便，還收到過多封死亡威脅郵件。”
西拉莉起了疑心，自然不會再相信：“以前的菲歐娜是個堅定勇敢的克蘇魯戰士，但現在的她是個逃兵，更有可能是一個叛徒。”
阿貝丁闡述完資料，做出決定的事自有上司負責。
西拉莉做了最壞的打算：“最差的情況，菲歐娜被湯姆·埃莫或者霍克·奧斯蒙收買，徹底背叛了我們，這樣遊行會對他們已經是透明的，我們所有在遊行會的計劃必須停下來。”
阿貝丁闡述道：“已經停滯了，她們在忙著爭搶理事長。”
聽到這話，西拉莉一時間竟然有些懷念菲歐娜，畢竟菲歐娜在任的時候，遊行會真的在做事。
而這些克蘇魯，只會內鬥。
西拉莉不再對遊行會抱有任何希望，說道：“通知下去，遊行會剔除到我們的選舉活動之外，暫時不要再有來往。”
她直接轉了話題：“你通知沙利文，讓他加快在明尼蘇達州的行動。”
沙利文前段時間做好準備，去了湯姆·埃莫在明尼蘇達州的老家，想要從那裡打開突破口。
阿貝丁出去忙碌。
西拉莉坐在辦公桌前眉頭緊鎖，在正常的選舉競爭中，她與湯姆·埃莫旗鼓相當，甚至在名望上佔據優勢。
這樣一來，真正能影響到勝負的關鍵，反而放在了個人博弈層面。
西拉莉由己推人，湯姆·埃莫肯定不乾淨，身後不知道藏著多少不能見過的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