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拖著半城叛軍，駕駛著蒸汽坦克的洛麗婭就這麼在衆目睽睽之下、輕而易舉地強拆了雪漫入口的堅固防禦。

早在沙利亞按照她的命令回到艾澤拉斯，建立起傳送門時，這輛廢棄在提瑞斯法林地的蒸汽坦克便被拆解，和一些替換零件一起運送了過來。

它本是用來防備巴普洛夫的手段，卻意外地派上了大用場。

……曾讓風暴斗篷吃盡苦頭的城牆化作成堆碎石，血色十字軍很快就越過巨大的缺口，攻入了城中。

而叛軍甚至連組織防線都做不到——倒退著調頭後，洛麗婭專朝著人多的地方橫衝直撞——在想到被壓死或許不能進入英靈殿後，沒有一個人願意示範被幾十噸的鋼鐵怪物碾過會是怎樣的下場。

當看到十字軍勢如破竹般地擊破叛軍抵抗，向城市深處涌去時，知道這些人有多瘋狂的洛麗婭鑽出坦克，朝他們大喊著。

“城裡的居民都是聖光最虔誠的信徒！”

這句話比任何警告、命令或勸說都管用，至少十字軍的戰士們在砍人前會先看看對方的打扮了。

……

雪漫城的居民早就對風暴斗篷短暫而強硬的統治怨聲載道，因爲聖光教會一向溫和仁慈的表現，他們輕易便將血色十字軍視爲了解放者。

利益受損的當地人、親友死於雪漫守城戰中的居民與聖光信徒最先起來反抗風暴斗篷，他們漸漸地裹挾了更多不持立場、單純看熱鬧的圍觀羣衆，一時間聲勢蔚爲壯觀。

前有難以戰勝的強敵，又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的風暴斗篷，頃刻間便土崩瓦解了。

僅僅幾個小時後，除了城北那座堅固的城堡，血色十字軍便在起義居民的配合下，將全城的敵人掃蕩乾淨。

而退守城堡的風暴斗篷也沒有堅持太久——在戰局佔優的情況下，由人類修築的、中世紀水平的防禦工事，對於一個艾澤拉斯的大工程師來說，或許只如紙片般脆弱。

爲了滿足愛麗絲想要再開幾炮的願望，她們特意返回工坊補給了一次炮彈。

當蒸汽坦克的攻城炮轟鳴幾次之後，伯爵城堡的大門早已不見，整座建築被簡單粗暴地打出了一個大窟窿。

爬出艙門，洛麗婭跳下坦克，跟在蜂擁而上的十字軍戰士身後踏入了城堡。

當洛麗婭走進城堡大廳時，血色十字軍已經控制了城堡。赫洛德走過來摸了摸她的頭，說：“幹得漂亮，你伯父會爲你驕傲的。”

四處張望一會兒，洛麗婭問道：“他們的頭頭呢？”

赫洛德指了指一個渾身傷口、被繩子困住、頹然坐在地上的五十多歲男人。看樣子，他在單挑中輸給了赫洛德，又沒來得及自殺。

“對你來說，這算得上一場真正的挑戰麼？”洛麗婭朝赫洛德擠擠眼睛，怪模怪樣地問道。

聽到洛麗婭拿他的口頭禪開玩笑，赫洛德大笑起來，回答道：“馬馬虎虎。”

又和赫洛德說笑幾句後，洛麗婭若無其事地說道：“我會爲戰士們安排補給。”

“放心吧。”知道洛麗婭意思的赫洛德壓低聲音，輕聲密語道：“他們不敢騷擾聖光信徒的……亡靈有著異常的動向，修道院還需要防守，我不會停留太長時間。按照指揮官的命令，這裡一切由你做主。”

既然如此。

洛麗婭瞇起眼睛說道：“那麼請命令十字軍的戰士們，不要殺死那些投降或被俘的叛軍。”

“爲什麼？”被牛角盔覆蓋臉部，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赫洛德問道：“爲什麼要饒恕這些玷污聖光的褻瀆者？”

當然是因爲有免費的勞動力可以大建啦！

“他們應該終日勞累、不得飽食，直到死去爲止，片刻不能休息，以贖清他們所犯下的罪孽。”儘管心裡想的完全是別的事，洛麗婭還是儘量挑選著能讓赫洛德接受的用詞：“聖光是仁慈的，它應該被傳播到更遠更廣闊的天地，而殺戮無助於此。”

若是換做一個普通的十字軍戰士，或許僅僅會因爲這些話而被打上異端的烙印。

赫洛德無聲地盯著洛麗婭，許久後，他什麼也沒說，轉身走開了。

他並不贊同洛麗婭的話，但默認了……洛麗婭舒了一口氣。

風暴斗篷的元帥索蘭斯慢慢擡起頭，死死盯著洛麗婭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他嘆了口氣，對洛麗婭說道：“謝謝你的仁慈，小姑娘。”

或許是因爲年紀大了，他並不像一些激進的年輕同胞那樣，認爲戰敗者不該茍活於世。

聞言，洛麗婭走向了索蘭斯。她將一瓶治療藥劑遞給了看守他的十字軍，指了指索蘭斯。

十字軍戰士粗暴地將藥劑強灌入索蘭斯的口中。

“你就是叛軍的元帥吧，你打算用什麼來回報我？”

雖然不忍心屠殺俘虜，但洛麗婭也不會對想要殺死自己的人抱持什麼良好態度。

聽到她的話，索蘭斯愣了愣，無視了洛麗婭將他們稱作叛軍，半晌才答道：“下令追殺你的人是我，不論是斬首還是絞刑，隨你喜歡……很遺憾，諾德人只能接受勝利或英勇地戰死，你不可能用我換到任何東西。”

最近手頭十分寬裕的洛麗婭也沒有用他換取贖金的打算。

爲了能維持貿易所需的安定環境，她倒是更熱衷於將聖光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來日方長，先好好活下去吧……請把我的話理解爲威脅。”

不論是一個皈依聖光的風暴斗篷元帥、或是一個有所顧忌的工頭，對於洛麗婭來說，他還有很多用處。

……

赫洛德如他所說的那樣，很快就離開了雪漫。他留給洛麗婭幾百個戰士，由她暫時指揮，並轉告了指揮官雷諾的命令——新世界的一切事務，均暫由洛麗婭負責。

而帶領著後隊前來增援的奧法師杜安在得知洛麗婭已經安全之後便遣回了自己的隊伍，只在雪漫停留了幾天時間，便帶著幾個法師向著位於冬堡，保持著中立的魔法學院而去。

看著前伯爵巴普洛夫的老管家泰隆向她獻上一頂鐵製的冠冕，洛麗婭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成爲了雪漫領的領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