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過幾個漫長甬道之後，衆人終於再次與聖光取得了聯繫。當一縷微弱的聖光一閃而逝，無盡的勇氣再次回到了血色騎士身上。

迪雷克燃燒的屍體就像一塊頑固的光斑一樣牢固盤踞在騎士們的視網膜上，只不過它帶來的感受已由沉默的悲痛化爲了揮之不去的恥辱，繼而點燃了渴望復仇的怒火。

在幾束火把的照耀下，洛麗亞觀察著四周的環境。很勉強才能跟上衆人腳步的她發現，自己最可靠的能力全來自諾莫瑞根時期的學習。

克萊門特和多多小心地護衛在洛麗亞身邊，後者展現出的地下生存經驗讓衆人接受了她的指揮。

四處走動的洛麗亞不時蹲下身去，撿起地上的小石子或者碎片仔細觀察，她必須解決兩個問題：出口在哪裡以及什麼地方最適合設伏。

完全黑暗洞穴中的生物幾乎必然是沒有視力的，從之前的怪物依舊擁有視力來看，這裡距離地表應當不遠、且有著人類無法察覺的微弱光源。

地上偶爾散落著難以分辨的細小金屬碎片，而連接若干洞穴之間的甬道總是能讓人通過——幾乎可以肯定這片地下洞穴有著人工痕跡。

洛麗亞擡頭看向洞穴頂部，想要找到類似於通風口一樣的設施，但火把的光芒似乎難以到達幽深的穹頂。

她回憶著一路上的所見，藉助著搖曳的火光、用鉛筆在小本子畫出歪歪扭扭的簡易地圖——人工建築必然蘊含著幾何規律。

咬著鉛筆思考一下後，洛麗亞擡頭對克萊門特說道：“我們走這邊。”

……

“大小姐。”克萊門特有些猶豫地對快要走不動的洛麗亞說道：“那個……我可以抱著您走。”

“謝謝你的好意。”洛麗亞斬釘截鐵地拒絕道：“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能走路的！”

三分鐘後，很能走路的粉毛蘿莉趴到了阿貍背上，能在野外竄上好幾天的大狐貍步伐依然很輕靈。

克萊門特顯得有些失望。

漸漸地，空氣中有了些微溼氣。

就算身披沉重的盔甲，也能行走上一整天的血色騎士們絲毫沒有疲勞的跡象。倒是多多有些奇怪地問道：“我感覺已經過了一天，爲什麼一點都不累？”

常暗的地下世界混淆了人類的生物鐘。

“三個半小時。”洛麗亞打開懷錶報時道，說完又仔細地盯著地面，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這片有著粗糙人工痕跡的地下遺蹟不但廣闊，且道路十分複雜。幾個小時後，帶錯幾次路的洛麗亞終於找到了關鍵的佐證。

一個相當平整的洞窟中，幾根殘破的石柱散落於地，在它的角落有一小片乾巴巴的、看起來已經死去的苔蘚——蕨類植物只會生長在靠近洞穴入口的地方，這裡離出口已經很近了。

“原地休息一下，我要找個合適的地方。”

說著，洛麗亞從阿貍的背上跳了下來；大狐貍似乎也有些累了，就地俯臥了下去。

……

一旦失去天上星辰的指引，人類的生物鐘就會發生有趣的變化——作息週期變長了，醒得更久，也睡得更久。

似乎全然忘記了此行的目的，所有人的心思都聚集在了那些怪物身上。

第十八個小時，在出口附近幾個埋伏地點間來回打轉的衆人毫無睡意，可是襲擊者卻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遲遲沒有出現。

克勞迪婭挑釁般地用法杖敲打著石壁，隨手朝著一隻洞穴蜥蜴來了一發神聖之火。

她總感覺那些怪物就在黑暗中注視著他們，等待他們最虛弱的一刻。

擁有高度智慧的羣居怪物從來都最難對付，這種被當成獵物一樣的感覺真的十分糟糕。

整整二十四個小時後，即使克萊門特不斷小聲告誡著冷靜下來，也無法緩解衆人的焦躁了。她試圖安排騎士們輪番進行睡眠，可所有人都無一例外的失眠了。

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就像獵人一樣，遊刃有餘地損耗著獵物的體力和精神。

“大小姐，請您和一半騎士先行離開吧。”克萊門特再次單膝跪在洛麗亞面前、神情嚴肅地說道：“我們不能讓您陷入這樣的危險之中，等我和餘下的騎士解決掉這些怪物就與您會和。”

離開這裡，去光明所及的地方，烤著溫暖的篝火美美睡上一覺。

粉毛蘿莉遲鈍地搖搖頭，將這無比誘人的想法驅散出腦海。

“你們是爲了幫助我而陷入危險，我絕對不能再失去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了……”洛麗亞衝著克萊門特大聲地喊道：“我要在這裡與你們一起見證到最後一刻，不論是復仇的火焰還是永遠的沉眠！”

克萊門特還想要再勸，洛麗亞乾脆趴在地上不起來了，一邊死死地扣著地面一邊用鼻子發出‘呼呼’的幼獸般的嘶吼聲。

想要上前攙扶洛麗亞的克勞迪婭被咬了。

“大小姐！”容易衝動的多多也和克萊門特一樣單膝跪地，嗚咽著說道：“像聖光起誓，我必用生命來保護您的安全。”

其餘的牧師和騎士們深深彎腰鞠躬，往常總像個天然賣萌貨一樣的洛麗亞在這樣的時刻說出同生共死的話語，或多或少總讓他們感動了。

……

並非是靠著冒險來收買人心。雖然加了些修飾詞，但那段話語全是洛麗亞的本意。

她想要無憂無慮地生活，不想像格爾賓那樣揹負著愧疚的枷鎖，永遠不得安寧。

親自爲同伴復仇，乃是爲了將同伴的死抹去——手刃仇人不能讓死者死的舒服幾分、優雅一點，卻能滿足生者各種各樣的需要。

她終究是爲了自己而已，還有比留下來更好的選擇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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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小夥伴說點點我詐屍=。=

只不過是更得慢一點，你見過詐屍詐的這麼有節奏感的麼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