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在出現(xiàn)的瞬間，身在地下大空洞的所有人就都已經(jīng)知道了。
雖然地下大空洞裡魔力比外界要濃郁不少，因此魔力的流動也相對的比較混亂，但是就如同不論是多麼湍急的水流，突然其中多出了一大座冰山還是無法忽視的一樣，那強烈得可怕的存在感和魔力質(zhì)量，讓人根本無法忽視。
所謂的「惡意」，是用文字也無法簡單描述出來的情感，就算描述出來了，也無法輕易地傳達到。
只有親身經(jīng)歷，纔會知道那是多麼可怕的存在。
就算是在大空洞的東南西北四格角落裡，負責幫忙佈陣的人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穿過空間傳遞過來的，彷彿將一切都要染黑的惡意。
不，說是惡意或許有點不太一樣，因爲一般的「惡意」，能將人導向各種不同的方向，而這個出現(xiàn)在大空洞之中的存在所傳遞過來的「惡意」，只會給人唯一的一種感覺——
【絕望】
“這、這就是……「此世之惡」……嗎？真是……terrible（恐怖）的感覺……”
天馬幻也第一時間用力地捂住了左眼的千年眼。
那無機質(zhì)的眼睛，原本已經(jīng)徹底和他身體融爲一體的眼睛，竟然在那惡意傳遞過來的瞬間開始劇烈地疼痛。
過於強烈的惡意，在一瞬間將天馬的千年眼差點擠爆。
顫抖著手將眼罩覆蓋在千年眼上，確認眼罩上自帶的封印術(shù)式已經(jīng)開始起作用了，天馬才鬆了口氣地慢慢挪開了手。
但是事實上，天馬的千年眼，並沒有辦法同時對很多的人進行讀心，至少對於天馬來說是這樣的，他無法同時讀取太多人的心理活動。
也就是說，剛纔讓他千年眼劇痛的惡意，事實上最多也就是他讀心上限人數(shù)的「十人」分量的惡意而已，不，甚至可能更少，因爲天馬完全沒來得及主動去讀取就已經(jīng)被痛得捂住眼睛了。
天馬還算是正常的，喬修亞和萊迪倫這兩個沒怎麼經(jīng)歷過這種次元等級的事的傢伙，全身的骨骼都彷彿被巨大的栓子栓死了一樣動彈不得。
而剩下的蘇夜，則是不動聲色地擡手將間桐櫻護在了身後，臉上依然毫無表情，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那也是難怪的，因爲對於蘇夜來說，這種東西已經(jīng)「習慣」了。
相比之下，蘇夜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早一步地，察覺到了「某個事情」。
===大空洞的中央===
和身處洞窟邊緣，距離比較遠的其他人相比，莫求緣這邊可以說是首當其衝地迎上了聖盃那惡意滿滿的氣息。
“嗚……嘔……！”
雖然是人造人，但是愛麗斯菲爾也並不是什麼非常不得了的存在，說到底除去作爲聖盃之器的特點之外，她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性而已。
面對那濃郁得甚至連空氣都一併染黑了的黑色惡意，首先產(chǎn)生的就是恐懼。
劇烈的恐懼刺激著神經(jīng)，由主觀意識影響客觀機能，愛麗斯菲爾幾乎可以說是當場就坐倒在地嘔吐了起來。
彷彿內(nèi)臟被狠狠攥緊一樣的感覺，連呼吸都幾乎做不到。
“真是令人討厭的氣息。”
莫求緣輕輕皺著眉，就好像那絕望的氣息只是普通的臭味一樣用不知何時拿在手上的扇子扇了兩下。
和她一樣，霧切響子也只不過是毫不在乎一樣皺了皺眉。
就算是一旁的Saber，也不像是這兩人這樣這麼淡定，而Monster……她比較沒心沒肺可以無s（作者被敲死，復活中，請稍候）
“準備好迎戰(zhàn)了嗎，阿爾託莉雅？”
“說實話，還沒有。”
Saber苦笑了兩聲回答。
事實上，這並不是Saber第一次面對此世之惡這個程度的對手。
當初在影之國接受影之女王斯卡哈?塞蕾斯緹雅?盧登貝格等人的訓練時，阿爾託莉雅就已經(jīng)多次面對當時還被稱作「艾菲」的此世之惡作爲對手，而且每次面對都是以勝利告終。
此世之惡對人的影響，主要是對心靈空隙的入侵，然後使其失去抵抗心，從此被此世之惡染黑併吞噬。
當然，對於英靈來說就不一樣了，因爲作爲乙太因子構(gòu)成體的英靈，一旦被黑泥所染上，立刻就會被吞噬。
如果是擁有較強力量的英靈或許可以用力跳出來，但那是需要極大力量的，而且黑泥的延展速度非常的快，就算跳出去，逃過一劫的可能性也非常低。
這也是Saber現(xiàn)在的顧忌。
如果是在過去，雖然沒有這作爲英靈的幻想加成，實力其實相對的要弱一些，但是Saber面對此世之惡是一點都不發(fā)怵，因爲經(jīng)過影之國的多次交鋒和莫求緣的鑄心，阿爾託莉雅對於此世之惡的抗性已經(jīng)是非常高的了。
但是現(xiàn)在作爲英靈，她沒有把握是否有足夠的抗性能夠應對。
“沒有也要有……”
扭頭白了臨陣給自己漏氣的阿爾託莉雅，莫求緣沒好氣地說道。
而就在她們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從空中的孔洞中還在不斷地溢出著黑色的泥漿，而且越來越多，從金色聖盃中溢出來的黑泥不斷地傾瀉下來，逐漸甚至變得像是黑色的柱子一樣，完全看不見在其中的金色聖盃，只有偶爾的縫隙之中透出一瞬間的金光表明那其實並不是黑色的柱子而是噴涌而出的泥漿。
以這樣的速度噴涌而出，恐怕就算前方那個像是盆地一樣巨大的凹陷也承載不了多久就會滿出來吧？
但是不知爲什麼，黑泥之湖——或者說黑泥之海——的擴大速度，並沒有那麼的迅速。
“那個凹陷，有那麼深嗎？”
Saber看著前方的黑泥之海，皺著眉說道。
“當然沒有……你不覺得，這個「最終的舞臺」，還缺少了誰嗎？”
“師尊你說的是——”
“嘩啦。”
連回答的需要都沒有，答案就已經(jīng)自己跑了出來。
在五人前方的地面，突然之間出現(xiàn)了黑色的斑點。
石頭就像是被什麼燒黑了一樣，以一種看似緩慢但是其實很迅速的速度變成了漆黑一片。
然後，黑色就像是滴入水中的墨汁一樣暈染開來，同時石頭的地面也開始變得柔軟。
黑泥，此世之惡。
看到這一幕，Saber等人的臉色立刻變得難看了起來。
這樣的景色出現(xiàn)，就只意味著一件事。
黑泥之海其實已經(jīng)擴散開了，而且恐怕比想象中的還要快。
更遠處的那個湖泊一樣的黑泥聚落之所以沒有擴大，是因爲黑泥並沒有向著周圍擴散，而是先向下擴散了出去。
雖然說之前也看到了黑泥的滲透，但是很顯然，這滲透比想象中的要更加的迅速，也更加的深遠。
===分割線===
“喂，沒問題吧？”
Crusader挑了挑眉，冷冷地說道。
“哎哎，暫時還no－problem（沒問題）……”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天馬咬了咬牙說道。
此世之惡雖然是可怕的敵人，但是……
天馬看了看眼前已經(jīng)開始逐漸正常運行起來的魔法陣，心中不由得一陣安慰。
既然陣型已經(jīng)佈置下了，那麼應該也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快點想想辦法。”
“……What？”
“我們被包圍了。”
就算是一直冷冰冰的Crusader，此刻的語氣也有些緊迫了起來。
在兩人的周圍，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從紅黑色的洞窟，變成了一片漆黑的泥之窟。
===分割線===
“這、這是什麼……？這就是……此世之惡……？”
就算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萊迪倫，現(xiàn)在也有種「兩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先走」的想法了。
這已經(jīng)不是生死程度的問題了，此世之惡的威懾並非生死，而是直指心底最深處的破綻。
每個人都有自己最不希望面對的情況，除非是剛出生連靈智都還沒有的小孩子，但是小孩子同時也就意味著心智薄弱，更會直接被此世之惡直接污染。
萊迪倫雖然一直都像是無牽無掛無所懼怕一般，但是事實上他的心臟也不是鐵壁一塊，自然也存在空隙，一旦被入侵，對自身破綻沒有一個具體理解和鍛鍊的他也無法抵抗此世之惡的威嚇。
“真是令人不快的氣息……”
相比起萊迪倫，Knight的表現(xiàn)要好太多。
和Saber同樣，蘭斯洛特也是有在影之國接受過訓練，就算他和此世之惡交鋒的機會不像是Saber那麼多，而且也沒有被莫求緣鑄過心，至少自身在心理上的抗性還是比較高的。
一邊用手攙扶著萊迪倫，Knight一邊環(huán)顧著四周。
不知何時，周圍已經(jīng)被黑色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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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接下來就要面臨一場大戰(zhàn)了……”
喬修亞咬了咬牙，握緊了拳頭。
緊張？緊張，太緊張了。
接下來的戰(zhàn)鬥，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簡直就像是殘血狀態(tài)強推最終最強BOSS啊……”
擦了擦冷汗，他比萊迪倫好一些，至少他還能站穩(wěn)，不需要Pugilist來攙扶，否則如果需要攙扶他，那麼Pugilist的戰(zhàn)鬥力至少會下降一半左右。
“這種絕望一般的壓倒性的強大，我還是在面對華姆的神砂嵐的時候稍微體驗過一點而已呢……”
就連Pugilist也不由得笑得僵硬了起來。
只是體驗過一點以後得到的結(jié)果就是被殺死了，那麼這一次……
“說起來……”
喬修亞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看向了手中的錦囊。
在那錦囊之中，原本的銅鏡已經(jīng)嵌進了地面之中，現(xiàn)在還剩下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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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爲淡定的恐怕也就是Maid和蘇夜這一組了。
雖然小櫻一開始也的確是被嚇了個夠嗆，但是被她緊緊攥在手心裡的那一粒屬於一頁書的聖珠很快就散出一道聖氣，將小櫻保護了起來。
一頁書這一段時間的保護起到了心理暗示的作用，雖然僅僅只是殘存的一道氣息，但是那如同父親一般溫暖可靠的氣息依然將小櫻安撫了下來。
蘇夜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了，這樣的程度根本不足以損傷到她，要知道在地獄少女的世界，她可是一個人吞掉過三目蜘蛛的簡化版此世之惡，而在那之前，她也已經(jīng)和此世之惡交鋒過了。
至於十六夜咲夜，她爲了在「之前」的聖盃戰(zhàn)爭救出芙蘭，好歹也是和此世之惡召喚而成的魔物戰(zhàn)鬥過的，而且生活在神秘度極高的幻想鄉(xiāng)，對於這些自然也有極高的抗性。
也正是因爲這份淡定，讓她們是最早察覺到黑泥從地下滲透過來的。
“這還真是可怕的東西……”
看著周圍悄悄地從死角逐漸浮現(xiàn)出來的黑泥，Maid似乎完全不在狀態(tài)一般地點評著。
蘇夜眨了眨眼，將那張紙條從錦囊裡抽了出來。
在紙條上面寫著的只有一句話：
「能保陣則保陣，事不可爲，請以命優(yōu)先地撤退」
===回到正面===
接下來的展開，也讓Saber一瞬間就確認了，這「此世之惡」，絕對擁有自我意識這個事實。
因爲滲出地面的黑泥，並沒有繼續(xù)擴張，而是逐漸從發(fā)散的煙霧一般的斑塊慢慢地變得濃郁，成爲了一個小泥潭。
然後，先是一隻漆黑的手，穿著盔甲的手。
隨即，就是一個能夠?qū)⑷藦氐装饋淼目住?
並不是穿著盔甲的人而是一套盔甲，這一點從質(zhì)量上就能看出來。
同時，也是因爲那偶爾從縫隙中露出的盔甲內(nèi)部，空空如也。
漆黑的盔甲上有著少許紅色的魔紋，不論是手指還是護臂的部分都在邊緣伸出了尖銳的倒鉤，那鋒利的氣息簡直就像是整個盔甲都長滿了刀鋒一般。
盔甲應該是用來防禦的道具，但是這黑色的盔甲很明顯更像是向著攻擊用具的方向強化了。
很熟悉的盔甲。
Berserker，擁有和蘭斯洛特同樣戰(zhàn)績的「英靈」，此世之惡的代言人。
而在Berserker爬出來之後，地上的黑泥才逐漸蔓延開來，直到將前方大片地面都染成黑色才逐漸停了下來。
黑色的盔甲沒有任何的動作，只有那頭盔上那一道紅色的，像是爲了方便視線而打開的縫隙之中，紅光一閃一閃。
但是那道縫隙，和之前似乎不太一樣了。
在之前，雖然也是和野獸的牙齒一樣參差的縫隙，但是也依然只是比較中規(guī)中矩的折線，甚至可以聯(lián)想到十字架，讓這給人惡靈一般感覺的盔甲多了一點正氣的印象。
而現(xiàn)在的那道縫隙上，卻變成了左右不對稱的模樣。
盔甲右邊的縫隙還很正常，但是左邊的拿到裂縫，就像是被人粗暴地撕開了一樣裂開，裂成了一道像是倒過來的蝙蝠翅膀一般的形狀。
“果然……我還在想和那傢伙有關(guān)係的會是什麼AI，結(jié)果……果然是你啊……這是孽緣吶……”
莫求緣冷冷地說道。
她的聲音出口的瞬間，就連和莫求緣曾經(jīng)朝夕相處很長一段時間的Saber都被嚇了一跳，唯有徹底熟知莫求緣的霧切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冷冷地瞪視著眼前的Berserker。
銀青色少女口中發(fā)出的聲音，比以往任何一次說話都要沙啞，都要冰冷。
冰泉冷澀，夾刀帶劍，殺意盈盈。
策師少女身上，從來沒有像是現(xiàn)在這樣殺氣四溢，哪怕是Monster看過莫求緣的夢境，也沒有看過她這樣。
一手輕輕捂著已經(jīng)看膩了「罪惡」兩個字的信息的盲眼，一手拿著羽扇輕輕閃著，莫求緣剩下的那隻正常的眼睛用如同利劍一般的眼神緊緊盯著眼前的盔甲。
隨後，就如同知道莫求緣所說的是什麼一樣，Berserker開始慢慢地變化。
原本高大的盔甲就像是冰淇淋一樣融化了下來，最終只剩下大概三四十釐米的高度。
原本雙手雙腿上的尖刺慢慢縮了回去，變成只剩下圓球形的手腳。
右邊還正常的裂縫慢慢地變化，變成了圓形的「眼睛」。
同時，右半邊漸漸浮出了一層像是皮膚一樣的白色。
這些變化，都是在三十秒左右的時間就完成了變化。
“……？”
前後變化產(chǎn)生的印象差實在是太大，以至於完全沒見過這傢伙的Monster、Saber和愛麗斯菲爾全都愣在了那裡。
那個形象並不算是可怕，或者說只有一半可怕，剩下的一半太過可愛，以至於愛麗斯菲爾等人根本沒有理解眼前這個其實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黑泥還在不斷變化，直到那變得圓乎乎的盔甲頭部頂端兩側(cè)長出了兩隻半圓形的耳朵。
然後，和之前的Berserker一樣垂首而立的，看上去像是布偶一樣的傢伙，聳動著腦袋——大概其實是聳動著肩膀——從那一半大大咧開，一半則中規(guī)中矩的嘴巴中，發(fā)出了令莫求緣和霧切在一瞬間汗毛倒豎的笑聲。
“唔噗噗……唔噗噗噗噗噗噗……噗嚇嚇嚇嚇！！！！”
===
作者語：嗯……就是這樣……大概是因爲最終戰(zhàn)其實沒有一個非常完整的構(gòu)思吧（心思都用在一頁書VS金閃閃身上了），所以寫起來也有些滯澀……不過不要緊，因爲反正也快結(jié)束了……劣者是打算每本都有兩百萬字的，所以大概會用番外湊湊字數(shù)？……人家都是不夠三十萬字開新坑才湊字數(shù)，劣者是強迫癥想上兩百萬湊字數(shù)，這不有病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