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小心點!”陶汐回頭對著葉小樓輕聲說道,然後才鬆開了緊緊相握的手。對面的灰衣人並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而是一位天仙境界的高手,自己不得不全力以赴,否則就可能會馬失前蹄。
“你也是!”葉小樓乖乖地向後退了幾步,靠著一處石壁站定,目光依舊落在陶汐的身上。
灰衣人站在裝滿了鮮血的大缸之前,雙手緩緩平舉,一團團的血色便從那大缸中飛涌而出,落在他的掌心裡,接著就逐漸的發生變形,而隨著灰衣人雙掌搓動,那鮮血竟是緩緩的凝固,變成了一把血色的長劍。灰衣人手指在血劍之上輕輕一彈,便有一簇血光射出,直撲陶汐。
而陶汐雙手結印,一隻散發著淡淡青光的寶瓶憑空出現,迎上了激射而來的血光,剎那間憑空嗡鳴,那血光一閃而入,只聽噗的一聲,血光炸裂,而寶瓶之上的青光一陣陣顫抖,接著便碎成了無數的星光。
在寶瓶碎裂的瞬間,陶汐的法印便緊接著轉變,雙手翻轉之間,一朵朵青翠欲滴的蓮花悄然浮現,將那些碎裂的光點,收入蓮心。而對面的灰衣人卻將手中的長劍一拋,隨著晦澀的咒語,那血劍之上血光大盛,不過瞬間,就將二人籠罩其中。
陶汐身形虛晃,腳步在地面上輕點,便有一朵朵青蓮浮現,步步生蓮,這是一種玄妙的境界,或者說是一種術式在催動到極致之後纔會產生的異象,當每一朵青蓮誕生的時候,便有一些光匯入那青蓮之內,自成小世界,而這些光匯聚一處,便將血色的光幕撐開。
一條精細的血絲從光幕內浮現,一閃即逝,飛快地略過陶汐的身影,而陶汐像是沒有絲毫的感覺,任憑那血絲從自己的軀體上掠過,而那身體斷成了兩截,可是灰衣人的臉上卻沒有看到任何的喜悅,反而帶著一種凝重,因爲他看到了那斷成兩截身軀的面孔上,明顯的浮現一抹譏諷的笑。
陶汐的身軀跌落在血光中,被翻滾的雪光所吞沒,但是那一抹譏諷的笑卻在放大,清晰的出現在血色光幕之上。而與此同時,青蓮的光越發的燦爛,每一朵青蓮就像是一輪明月,當所有的光連綿成一片的時候,血色光幕便開始變得脆弱,噗地裂開,就像是一個氣泡被刺穿。
滿室瑩白,青蓮依舊存在,不過已經不是青色的光,而是一種瑩白,而青蓮就像是燈芯,在燃燒,發出那種瑩白的光,這光並不炙熱,而血光也不是雪光,但遇到瑩白之光的時候,卻如同是白雪遇到了太陽,眨眼冰消溶解。
“哼!”灰衣人冷哼一聲,不斷地催動那把血色的長劍,再次消失不見,而其雙手卻猛然一搓,又一道血從其身後的缸中飛出。不同於之前,這一團血卻在掙扎,就像是有一個生靈在鮮血中咆哮扭曲,一張張怪異而令人驚悚的面孔在雪光之中浮現,並不時的發出陣陣尖嘯。
嘯聲怪異而刺耳,類似於在九轉乾坤陣當中聽到的風嘯,陶汐下意識的皺了皺眉,心頭卻涌上一抹怒火,因爲他知道這並不是之前所聽到的風嘯,而是鬼嘯,這是一種採集生靈魂魄,讓其受盡各種磨難煎熬之後所煉製而成的一種神通,然後通過鮮血進行催動,發出刺透魂魄的怪異嘯聲,能夠無視人們的聽覺防禦,直接作用於靈魂,普通人若是聽到這種鬼嘯,其魂魄瞬間就會被震痛而消散,對於一些道心不堅的修道者來說,堪稱剋星。並且這種煉製神通的方式無比的惡毒,是陶汐所最爲痛恨的一種魔道神通。
“伏魔!”陶汐五指一分,然後衝著灰衣人狠狠地拍了下去,而其掌指之間,一團明亮的光在燃燒,那是一團炙熱的聖光,被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催動,在落下的瞬間炸裂,就像是一道驚雷,讓整個洞窟都在顫抖。
“轟!”塵煙四起,無數的血光隨之炸裂,漫天飄散,而白色的熒光依舊堅定地照耀著整個洞窟。灰衣人顯得有些狼狽,手中的鮮血已經消散,髮髻散開,一身的灰袍變成了布條,鬆散地掛在身上,有些地方破損,絲絲的血跡沿著衣襟滑落。
這所謂的伏魔並不是佛門的伏魔印,而是仙道聖宮的傳承之一,被陶汐以奇特的方式催動,讓一絲聖光在灰衣人的頭頂炸開,一舉將之擊傷。但這並不是結束。灰衣人有些駭然的向後漂退,同時雙手在那血色的大缸上輕輕一拍,那缸轟地炸開,無數的鮮血飛濺。更有不少的鮮血落在那把長劍上,頓時血光大盛。
陶汐的手指在跳動,星星點點的光在匯聚燃燒,不再是瑩白之色,而是一種炙熱的白,這是聖光,點燃了地面上的數百朵青蓮,於是青蓮的顏色便向著聖潔的白轉換,併發出雪白的聖光。
當鮮血灑落,卻在白光之中燃燒,頃刻便化作縷縷青煙,只有那把劍在聖光之中飛舞,然後化作一條豔麗的血色長龍,兇狠的撲向站在一朵白蓮之上的陶汐。
陶汐拍出一掌,落在那血色長龍的額頭,這看似不大的力量,卻讓長龍的巨大頭顱猛然一沉,撲在了一朵白蓮之上,頓時間,無數的白色光線從那朵白蓮之中生出,纏繞而至,那血龍在掙扎,卻經不住聖光的灼熱,絲絲的青煙在洞窟內飄蕩。
嗷!血龍哀嚎著,被白色的光絲拉入了那白色的蓮花內,那是一個世界。三千白蓮便有三千世界,這是陶汐的神通。
“原來是你!”灰衣人瞪大了眼睛,似乎遇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顧不得身上散發著淡淡腥味的襤褸衣袍被沾染上血花,“你竟然突破成了天仙!”
“很驚訝嗎?”陶汐面容平靜,沒有太多的話語,他的手在迅速的翻轉,一枚小小的印章浮現,那是淡金色的印章,或者說是璽,仙道之璽,“伏!”隨著這一個字吐出,那並不是很大的璽瞬間變成了丈許大小,向著灰衣人狠狠地壓落。
對於灰衣人來說,那已經不是璽,而是一座山,在這座山出現在自己的頭頂的瞬間,他驚恐欲絕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不能動了,即便是一根手指也不行,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那巨大的璽墜落,他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從上所傳遞下來的炙熱,只要落在自己的身上,那麼自己必然身死道消。
不甘,或者就是自己唯一的情緒,他驚恐的想要催動自己的力量,但這份力量在這巨大的印璽面前顯得是那麼的渺小,就像是大象腳下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