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鎮柏處在神農架邊緣處的一塊富饒山谷平原之中,一條源於九龍池的小河靜靜地從小鎮旁邊流過,遙望南北,有兩座高高相對的青山坐落,一如獅,一如象,橫亙數裡,昂首翹尾,爲獅象坪,相傳炎帝神農氏曾在此鎮伏激烈爭鬥的雄獅和大象,並將其變成對峙的兩山而得名。
趙南隨著姜家馬隊走進小鎮時,夕陽已是落盡,唯有一絲餘暉,輕輕照亮著世間,遠方,孤月已然升空。
松柏鎮看著並不是很大,最多也就保康縣的一半大小,街上人口稀散,不過路邊的酒肆裡倒是坐著不少的人,看著路過的姜家一衆,不住小聲私語著,只是聽不清在說些什麼。
“來,趙兄,快快裡面請!”
看著眼前的浩派府邸,趙南心底有些驚訝,這處府邸怕是有十五畝地大小,房屋至少二十餘間,怕是住上四、五十人都不嫌擁擠,想在那孤山派裡,趙南也沒見誰住過這麼大的房子。
趙南小心扶著凌秋雨下了馬背,在姜白的帶領下走過主道,走進了主廳之中,姜嶽已然招呼著府中下人準備晚餐。
“哈哈哈,這位就是趙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少年俊傑。老夫姜大史,這一路上多謝趙公子出手相救,否則我這一家人怕是要遭大難了,來,先把好酒拿上來,我先敬趙公子一杯!”一位一臉和藹,身材已經完全發福的白鬚老者,笑著從內堂走了出來。
“是,老爺?!币晃皇膛Ь匆粦彶酵肆讼氯?,應該是去拿酒了。
趙南連忙起身,恭敬回禮道:“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倒是若沒有姜世伯在,怕是今夜我和師姐就要露宿野外了,是趙南打擾了?!?
姜大史連連擺手道:“不打擾,不打擾,趙公子能來我姜府,這是姜府的福氣,來,這可是上等的東陽好酒,老夫敬你一杯?!?
這時候,兩位侍女已然拿著兩罈好酒上了,姜大史一手拿過一罈,便豪氣的將桌上的幾個大酒碗滿上了烈酒,一喝道:“老大,白兒,你我一起敬趙公子一杯!”
“是!”
在姜大史面前,姜嶽跟他兒子姜白明顯拘束了不少,連忙端起來酒碗,林兒小姑娘卻鬼靈精的從姜大史身後跑出來,撒嬌道:“爺爺,我也要敬趙大哥一杯!”
“好,不愧是我姜大史的孫女,來,一起喝!”
姜嶽有些遲疑,道:“父親,林兒畢竟是女子身,這酒還是少喝爲好。”
“沒事沒事,就這一次,沒什麼事的!”
林兒小姑娘生怕她爺爺反悔,連忙端起了一大碗酒,衝著趙南笑道:“多謝趙大哥出手相救!”竟是一口飲盡了碗中烈酒,看著熟練的模樣分明不是第一次喝,女中小酒鬼啊……
趙南:“……”
看著姜大史一家人都已經喝盡了酒碗,不得已,趙南只得端起酒碗,硬著頭皮一口喝了進去。
臥槽,果然還是這麼難喝!
這是趙南第二次飲酒,第一次就沒什麼好印象,這第二次印象更差,強忍著烈辣一口吞進了肚子,但還是忍不住強烈的咳嗽起來,這他媽真是越好的酒越難喝。
看到趙南這般狼狽的模樣,林兒撲哧一聲便笑了出來,道:“趙大哥,你怎麼連酒都不能喝?”
“我……不喝酒,諸位見諒,咳咳咳——”
姜老爺子也有些尷尬,男人不能飲酒,這還混什麼江湖,不過此次的對象畢竟是趙南,姜老爺子連忙擺手道:“趙公子既然不適飲酒,那就把酒拿下去吧,快快上菜,讓趙公子嚐嚐我姜府的手藝。”
吃了好幾天的養身丹,終於可以吃點正常飯了,對於這一次的晚餐,姜家真是看中的很,一個菜接著一個菜的擺上來,要魚有魚,要肉有肉,要菜也有菜,個個精緻美麗,香氣逼人,竟是足足上了十八道菜。
趙南嚥了口唾沫,這也太豐盛了,趙南迫不及待的想要動手,卻發現身旁的凌秋雨右手顫抖的想要拿起湯勺,卻怎麼也拿不起來。
倒是忘了凌師姐了,趙南連忙爲凌秋雨盛了一碗雞湯過來,輕聲道:“凌師姐,你三年未曾進食,這第一餐還是不要吃得過硬,少吃些爲好?!?
“嗯?!绷枨镉觌m然一起強忍著,但拿起勺子的右手明顯顫抖焦急的厲害,勉強喝了一口雞湯下去,一行眼淚已然忍不住的從眼中流下,已經三年多沒有好好吃過一飯了。
“凌師姐,不要急,以後我天天請你吃好的,你還年輕,身子恢復的一定快,說不定等回到襄陽城已然又是絕世大美女了,是吧。”
凌秋雨似乎被趙南逗得笑了一笑,但轉眼便將這笑容收了回去,看著凌秋雨的異樣,姜老爺子不覺開口道:“這位姑娘的身子可是有恙?我這就派人去請鎮上的醫師過來如何?”
趙南剛想答應,凌秋雨卻搶先開口道:“我……我沒事的……沒事。”說完,凌秋雨臉色一暗,低頭不語。
三年前,她還是孤山派甚至整個大宋最爲傑出的年輕人之一,多少男人被她迷得神魂顛倒,夜不能寐,如今卻老如夫人,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沒事的,凌師姐,你還年輕,一定可以恢復的。”
“嗯……”
酒無法三巡,菜倒是過了五味,姜老爺子倒也是個人精,關於凌秋雨的事情再也不多問,倒是聊起趙南自己來:“趙公子,你今年不過十八歲,實力卻如此強大,不知是大宋哪一名門的弟子?”
“我師父無門無派,所以我也是無門無派的?!?
“竟是如此,能教出如此徒弟來,貴師必然不是尋常人物,趙公子,看你年歲,可是已經婚娶?”男人年十八歲,女子十六歲,已然到了婚娶成家的年紀。
“這個……還沒有?!?
姜老爺子的眼睛明顯一亮,道:“我這孫女林兒,今年也不過十六歲,若是公子喜歡,可願娶她爲妻室?”
聽到這話,林兒頓時就臉紅了,不過竟然沒有說什麼,只是小心的瞧了眼趙南。
趙南一陣尷尬,不過才見了半天,怎麼就到了娶親的地步了,連忙擺手道:“我哪裡配得上貴府小姐?!?
姜白連忙說道:“以趙大哥的實力,再怎麼也是我姜家高攀你,哪裡有什麼配不上一說。”
“不是,這件事是真不行,我……我……”
姜老爺子哈哈一笑,道:“看來趙公子已經有心上人了,那這事老夫就不提了,趙公子,老夫年輕時在這江湖上也是有一番威名的,如今退隱江湖十多年,這手腳卻時時癢得很,趙公子可能指點老夫幾招?”
“趙南年輕,哪裡敢指點老前輩,若是前輩想要切磋,趙南自然奉陪?!?
“好!拿我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