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馮鑲兒心中冷笑,面上卻小心翼翼的,這個老東西最是看中的就是面子和名聲,馮鑲兒索性就一次性的切中要害,“您不知道,如今外面說得很難聽啊,說咱們宗家......”
馮鑲兒遲疑的不敢開口。
“說什麼了?”老太太坐起身,臉色變得陰沉,“你儘管說來。”
“說咱們宗家的姨娘買兇殺人,左相大人大公無私,大義滅親。”馮鑲兒低聲說道,手指攪著帕子。
“這個不孝子是要逼死咱們宗家啊。”老太太氣得渾身直哆嗦,手掌不停地拍著牀榻。
“奶奶,您莫要生氣。”馮鑲兒乖巧的輕拍宗老太太的後背,“依照孫媳看,這跟大哥沒有關係,您想想,大哥娶了繼室之前一直對您百依百順的,可是娶了繼室之後就變了這麼多,說到底還是那個女人惹得禍啊,哎,鑲兒其實有些話不該說的,娶妻不賢,爲禍滿門啊,而且鑲兒今天又見到了一件事。”
馮鑲兒頓了頓,悄悄看著宗老太太的面色,知道她是將自己的話聽了進去,然後才說道,“您還記得嫂子送給您的那塊藍印花布吧。”
“當然記得。”宗老太太點點頭,眼中光芒一閃,沉思,開始認真地回想著,確實,那個女人進門之後宗家就禍事不斷。
虧得她當初還以爲她是個孝順和明理的,一步錯步步錯啊。
“實際上嫂子就是京城藍合布莊的主人,咱們是一家人竟然瞞的滴水不漏,這份心思咱們府中上下誰能做到啊?”馮鑲兒痛聲說道,眼中垂淚,“鑲兒看您喜歡那藍印花布,上次就去了藍合布莊,想著給你挑一塊兒,結果嫂子竟然百般羞辱鑲兒,甚至不讓掌櫃的把花布賣給鑲兒,鑲兒苦聲哀求最後被趕了出去,奶奶,鑲兒好委屈啊。”
“竟有這事?”宗老太太震驚的問道。
馮鑲兒抹了抹淚水,十分委屈,“鑲兒正因爲有了上次的事,鑲兒才明白了嫂子的心機有多深,大哥只怕是被那個女人矇蔽了呀,這次的事鑲兒回家,父親告訴鑲兒,聽說白姨娘買兇殺人,要行刺的正是嫂子,可是白姨娘與嫂子素來是無冤無仇,怎麼可能去害嫂子呢?”
“又是那個女人。”宗老太太恨得咬牙切齒。
馮鑲兒又加了一把火,“奶奶,不是鑲兒有心挑撥,大哥已經被嫂子蠱惑的連宗家都不顧了,終究會有一天連您都不認得。”
宗老太太身子一震,“那又能怎麼辦呢?已經將海寧趕出去了。”
“奶奶,您怎麼能這樣想?”馮鑲兒拉著宗老太太的手,“血緣關係豈能輕易地割斷?您畢竟是大哥的奶奶,是一手養大他的人,他誰的話不聽,還能不聽您的話嗎?只要您。”
馮鑲兒湊在老太太的耳邊輕聲說道。
老太太凝重的點了點頭。
唐府。
宗海寧正在書房處理著公事,任果端著一杯茶就走了進來,放在桌上,直勾勾的看著宗海寧,聲音有些不對勁兒,“少爺,喝茶。”
宗海寧擡頭,往日總是虎頭虎腦又機靈的任果,今兒眼神有些呆滯,直直的看著自己,不禁關切的問道,“果兒,你是不是生病了?今天不要幹活了,去休息休息吧。”
畢竟是十幾歲的孩子。
“少爺,喝茶。”任果又重複了一遍。
宗海寧無奈,端起茶杯將茶一飲而盡,無奈的搖搖頭,“你這個固執的小傢伙啊!”
哪知任果端起茶杯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出去。
怪異的厲害。
宗海寧皺眉,趙安突然敲門走了進來,急聲道,“少爺,老太太來了,面色很不好看,如今正在大廳呢!”
“什麼?”宗海寧驀地擡頭。
“老太太來了,面色很不好看。”趙安委婉的說道。
實際上老太太不止是面色難看啊,簡直是氣勢洶洶的上門找茬的架勢,而且,趙安清楚地知道唐府的門房小廝是個多麼不畏權貴的殼子和芯子,尤其又被汪伯教導的只忠心少奶奶一人,估計是老太太在門口就受了點委屈。
幸虧自己路過,將老太太領了進來。
趙安心有餘悸。
“好,我馬上就去。”宗海寧皺了皺眉,站起身,驀地一陣心悸,宗海寧身形晃了晃,捂著心口。
“少爺,您怎麼了、”趙安一見宗海寧面色蒼白,頓時急了,上前扶住宗海寧。
宗海寧緩了一會兒,搖搖頭,“我沒有事。”
等宗海寧走到大廳見到老太太的時候,強忍著不適,恭敬的道,“奶奶,您怎麼來了?”
老太太冷眼看著宗海寧,哼道,“我怎麼來了?我若是再不來你是不是都不認得我這個奶奶了。”
馮鑲兒跟在老太太身邊,扶著老太太,見到宗海寧,眼中閃過愛戀和不捨,神色複雜,輕聲道,“大哥,奶奶等了你好些日子,都不見你回去看她好人家,所以......”
唐曼第一時間聽到老太太來了,匆忙趕到大
廳,走到宗海寧身旁,笑道,“奶奶過來了,我和海寧還打算著過些日子去看您呢,只是曼曼這段時間身子一直不算太好。”
“哼。”老太太對著唐曼冷哼一聲,“我這老婆子可使喚不動大布莊的財主。”
語氣不善。
唐曼看了看老太太身後的馮鑲兒,心中頓時明瞭,老太太這般不善,恐怕是馮鑲兒給上了不少眼藥了。
“奶奶。”宗海寧看著唐曼走出來,心中疼痛頓時加劇了,臉色瞬間蒼白,捂著胸口,轉過頭不去看唐曼,心痛的程度有些減輕了,宗海寧登時皺眉,有些不悅的看向老太太,“您今日來可是有什麼事嗎?”
宗海寧雖然心中明白老太太爲必將自己真的放在心上,雖然他已經被趕出宗家,可是這血緣關係不是說斷就能斷的,若是老太太反口一個不孝的大帽子口上來,自己依舊吃不了兜著走。
唐曼走過來輕輕挽住宗海寧的胳膊。
驀地。
一股尖銳的刺痛從心臟處清晰的傳進宗海寧的腦中,宗海寧差點忍不住驚叫出聲,那股像是針扎一般的刺痛幾乎難以忍耐,宗海寧不敢貿然揮開唐曼的手,萬一傷到她怎麼辦,宗海寧小心翼翼的不做痕跡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心臟上的疼痛緩解了不少。
宗海寧心中驀地一驚。
顧不得外人在場,宗海寧將手指小心翼翼的觸碰到了唐曼的身上,一股針扎一般的疼痛立即從心上傳來,宗海寧身形一晃,別過臉不去看唐曼的容顏,低聲說道,“曼兒你先回去休息吧。”
如此明顯的不對勁兒,連馮鑲兒都看出來了,有些欣喜的看著宗海寧,唐曼怎麼可能察覺不出來,唐曼關心的上期拉住宗海寧的手,“海寧,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
“我沒有。”宗海寧痛的甩開唐曼的手,提高聲線,“曼兒,你回去休息。”
宗海寧幾番的心疼,面色蒼白的嚇人。
唐曼擔憂的看了一眼宗海寧,咬了咬嘴脣,低聲說道,“奶奶,我先回去了。”
等到唐曼一出門,就吩咐下面的人去找龍御西房間去找他。
海寧的絕對不對勁兒。
他從來不會兇自己的,可是今天似乎有什麼疼痛難忍一般,還有一些煩躁。
不久,下人回報,龍御西不在房間之中,唐曼心急如焚,剛巧,門外嗷嗚一嗓子,木質的門板上傳來爪子撓門的聲音,唐曼面色一喜,快步到門前,開門一看,果真是斑斕大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