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在馬首街頭圍觀的時候,距離很遠(yuǎn),看得不是很清晰,現(xiàn)在距離拉近了,西子才發(fā)現(xiàn),三年不見,拓跋顯變得越發(fā)醜陋不堪了,那隻灰色的眼球兒好像死魚眼睛一樣,沒有一點光澤,乾癟癟的。
“你……”
安若西子指著拓跋顯,至少有幾秒鐘的呆愣,這傢伙竟然也來翠香樓了?是不期而遇,還是聽到了什麼風(fēng)聲,抓她來了?
不會的,拓跋顯這個豬頭,沒有理由比其他人還聰明的,一定是不期而遇。
拓跋顯氣急敗壞,一腳踢開門後,匕首寒光閃閃舉了起來,懊惱的目光直射了進來,可當(dāng)他看到西子的臉時,一下子愣住了。
咦?
眼熟?
實在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公子哥呢?
臉夠白,五官夠精緻,沒有一點瑕疵,大眼睛,尖鼻子,一張小嘴巴嬌豔欲滴……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
可拓跋顯實在想不出來,他在哪裡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啊?
西子女扮男裝,拓跋顯當(dāng)真沒有認(rèn)出來。
就在拓跋顯發(fā)愣的時刻,安若西子回神過來,她絕不給拓跋顯反應(yīng)過來的機會,不然今天就別想走出醉仙居,一把提起了那壺?zé)岵瑁苯映匕巷@的臉扔了過去。
拓跋顯正愣神呢,突見有茶壺飛來,本能揮動匕首,茶壺被匕首擊中,咔擦一聲在空中碎裂,滾熱的茶水直灑下來。
“哎呀,好熱,燙死了!”
拓跋顯茶水淋了一臉一身,大叫了出來。
“哈哈,活該……”
西子嘿嘿一笑,趁著這混蛋被燙得連蹦帶跳之際,靈巧地繞開他,從門邊溜了出去。
沒敢在樓上停留片刻,西子一路小跑衝下了樓,到了樓下之後,她才傲慢地停住了步子,輕咳了一聲,將雙手背後,大搖大擺地向外走去。
“龍公子……”
老闆娘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膽怯地看了安若西子一眼,又不安地看向了樓上怪叫著的拓跋顯,實在想不通,怎麼會是相反的局面呢,這位龍公子不但沒見血,還這麼斯斯文文地走出來了,倒是拓跋二少爺,叫得那麼悽慘。好像殺豬了一樣。
難道這位龍公子深藏不露?
安若西子傲慢地挑起眼眸,看了老闆娘一眼。
“現(xiàn)在知道誰是大人物了?他……樓上的,就是個王八,癟三兒,孬種!”
“是,是,知道了,知道了。”老闆娘的臉白白的,當(dāng)真不敢小看這位龍公子了,拓跋二少爺是何等身份,被龍公子數(shù)落得一文不值。
“這種王八待過的地方,就算你八擡大轎請本公子,本公子也不會來了,哼!”
西子揚了一下脖子,傲慢地?fù)浯蛄艘幌乱律溃菏淄π氐刈吡顺鋈ァ?
出了翠香樓的大門,安若西子才長長地出了口氣,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剛纔真的好危險啊,和拓跋顯的那個照面,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被那混蛋認(rèn)出來了?那廝愣在哪裡,一定是覺得她眼熟。
不行,西子覺得這裡不可久留,趕緊回鳳宅去,老實地躲在房間裡幾天,待月飛羽和拓跋顯都離開馬首城之後再出來也不遲。
門外,十幾個保護西子的護院還等在那裡,他們見小姐出來了,都迎了上來。
“現(xiàn)在回去嗎?”
“回去,不過……今天的事兒,不能和我……哥哥說,一個字都不能說,知道嗎?”西子警告著他們。
“不說,一定不說。”護院門點點頭。
“好,以後我不來這裡了,什麼烏煙瘴氣的,沒一個好人。”
安若西子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翠香樓”的牌匾,覺得香媚兒真是可憐,可想想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難處,她就算同情,又能同情多少?這裡就是香媚兒的歸宿。
癡情是什麼東西?實在危險,搞不好就會粉身碎骨。
西子摸了一下懷中的錦囊,想到了龍?zhí)煨校绻幸惶欤執(zhí)煨姓业搅随虄海玩虄弘p宿雙飛的時候,她該怎麼辦?
“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西子相信她一定會贏得龍?zhí)煨械男模屗母是轭娏粼谒纳磉叄螞r他已經(jīng)摘了她的旗子,就是她的人了。
什麼嫣兒,假若拓跋嫣兒真是龍?zhí)煨幸业娜耍欢〞⒘四莻€女人。
“走!”
西子邁開大步,向鳳宅的方向而去。
假的龍公子走了,翠香樓裡卻沒安靜下來,拓跋顯萬分狼狽,熱茶噴了他一身,怪叫連連,而香媚兒也被這聲音驚醒了,從牀上跳了下來,一見這麼醜陋的一個男子在門口蹦來跳去,而龍公子又不見了,嚇得臉色大變。
“龍公子呢?”
“什麼龍公子,現(xiàn)在站在這裡的是拓跋大爺!”拓跋顯要氣瘋了。
“拓跋大爺?”
香媚兒一愣,老媽子早就說過了,拓跋二少爺要來翠香樓,包了她三天三夜,看此人這樣囂張跋扈,一臉兇相,醜陋不堪,多半就是傳聞中的拓跋世家的拓跋顯了。
久經(jīng)風(fēng)雨,已經(jīng)滿身風(fēng)塵的香媚兒是何等聰明,立刻回神回來,風(fēng)一樣撲上來,嬌柔委屈。
“媚兒等大爺好久了……”
身子一貼,施展渾身的媚術(shù),蹭了拓跋顯好幾下。
“滾!”
拓跋顯剛纔被西子一番戲弄,鼻子都要歪了,哪裡還有心情抱什麼香媚兒,就算現(xiàn)在給他天仙,他也不想要了,氣惱地一把推開了香媚兒,拓跋顯蹬蹬蹬地追下樓去了。
香媚兒見拓跋顯走了,站直了身子,哼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又打了一個哈欠,難得能好好睡一覺,還真得感謝這位“龍公子”,只是不知道她以後還會不會來了?
樓下,拓跋顯手持黑金匕首,兇神惡煞,嚇得女人們連連尖叫,四處躲避,老闆娘也白了一張臉,氣兒都不敢胡亂喘一下了。
“姓龍的住在那裡?”拓跋顯質(zhì)問著。
“西,西街,鳳宅,是鳳小姐的哥哥……”老闆娘嚇縮了,不敢直視拓跋顯的匕首。
“他媽的,蠢驢,我去宰了他。”
拓跋顯直衝了出去,要去鳳家將這個龍公子一匕首捅死,報今天被辱之仇。
可他剛出了翠香樓,就看到了妹妹拓跋嫣兒的身影,她說表兄讓他趕緊回去,有要事商議,拓跋顯誰的話都可以不聽,卻不敢不聽表兄的,有什麼仇,都得等等了。
“就讓他多活一天。”
痛恨地跺了一腳,決定明天再去鳳家算賬。
拓跋顯帶著自己的人,懊惱地離開了,翠香樓纔算安靜了下來,老闆娘半響都無法回神過來,呆滯在門口……
安若西子一路行色匆匆,回到鳳宅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她讓護院們趕緊散去,然後悄悄地溜進了後門,進了門之後,她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手伸進懷中,將那個錦囊掏了出來,皺著眉頭思索著,這東西要不要留著,還是扔掉的好?萬一被什麼人發(fā)現(xiàn)了,她可要說不清了。
亂心的東西,說白了和迷藥差不多了,打死她都不會做那種事兒,還是扔掉的好。
什麼地方適合扔掉這東西,又不會被人找到,自然是宅子裡的池塘了,那麼大的一池塘水,魚兒吃掉一點點,最多就是繁殖快一點點而已。
就在西子走到了池塘邊,準(zhǔn)備扔掉手裡的東西時,突然手臂被什麼人從後面大力地抓住了。
回頭一看,西子嚇了一跳,竟然是龍?zhí)煨校漤粗孟褚豢趯⑺滔乱话恪?
西子的心噗通直跳,猶如擂鼓。
怎麼辦,竟然被抓了一個正著,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自己從後門偷偷溜進來的。
“師父……不,天行哥哥……”
這聲師父叫得純甜,後面的哥哥更是嬌嫩,西子無形之中,將香媚兒的話記在了心裡,適時地紅了一下臉,羞澀了一下,還出發(fā)了這樣的聲音。
昏暗中,龍?zhí)煨械拿碱^一皺,眸光落在西子的臉上,聲音輕緩了許多。
“你去哪裡了?”
“佈施……不是,是買胭脂……”
佈施由錢官家負(fù)責(zé)了,沒她什麼事兒了,買胭脂,還算不錯的一個理由,不過這樣支支吾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謊。
“穿成男人的衣服去買胭脂?”龍?zhí)煨猩焓殖读艘幌挛髯宇^上的公子巾,頃刻間公子巾脫落,一頭烏黑的頭髮傾瀉了下來。
女扮男裝,虧她想得出來?
呃……
西子的臉更紅了。
“你,你不是說,不讓我拋頭露面嗎?我這樣……不是可以掩人耳目……”西子垂下了頭,不覺想到了香媚兒的話,長髮滑過肩頭,無比魅惑,只可惜她現(xiàn)在穿著衣服,無法達(dá)成預(yù)想的效果了。
龍?zhí)煨猩陨砸徽笫致舆^她的手臂,將她拿著錦囊的小手掰開了。
“你偷偷摸摸的拿著什麼?”
“不是,什麼都不是,還給我!”
西子一見錦囊被龍?zhí)煨袚屓チ耍耆浟讼忝膬旱脑挘邼谋砬槿珶o,急迫地跳了起來,要將錦囊搶回來。
一定不能讓龍?zhí)煨兄厘\囊裡裝了什麼,不然她什麼臉都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