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沈落血是南戈的將軍,在位期間也立了不少汗馬功勞,就憑這點,配安若八公主綽綽有餘了,但西子不會輕易答應(yīng)他,婚姻不是兒戲,若八姐鍾情於他也便罷了,若不願意,反而害了她。
“沈落血,你知道我和八姐的感情,這件事兒,我不能自己斬斷獨行,請允許我和她商量之後再做決定。”
沈落血知道,和安若妤纓商量的結(jié)果,定然是一口拒絕,他還要大王賜婚有什麼用?看來她們姐妹情深,向通過大王,怕是不行了。
“算了,今日就當沈落血沒提及這件事兒好了。”
沈落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落寞,垂下了眸光後,他退後一步,轉(zhuǎn)過身大步向外走去,如何讓妤纓妥協(xié),成了沈落血感到十分頭痛的問題。
西子凝眸望著五色光華中男人孤單的背影,猜測著他和八姐之間可能發(fā)生的事情,以她對八姐倔脾氣的瞭解,若沈落血招惹了她,就算她心裡對這個男人有意,多半也會礙於面子疏離了他,作爲妹妹,若自己能在此時推波助瀾,探測出八姐的心思,賜婚倒成了一件好事兒,女人早晚要嫁人的,八姐不能永遠留在南戈皇宮,該有個歸宿了。
“沈?qū)④姡鹊取!?
西子大聲喊住了沈落血,沈落血停下步子,扭頭過來,不知道大王還有何話要說。
安若西子思索了一下,繼續(xù)說:“如果能幫我做一件事兒,我可以不徵求妤纓的意見,將她賜婚與你,不知將軍想不想聽。”
只是這樣一句話,讓停住步子的沈落血又退了回來。
“大王請講。”
“刺殺納日帝國的大王月飛羽,只要事成,不但賞賜黃金萬兩,南戈的八公主安若妤纓便是你的了。”
微微一笑,西子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地敲擊著,眸光觀察著沈落血的表情,這次任務(wù)可和他十幾年當殺手接的任務(wù)不同,那些人就算是君主,也沒有月飛羽的實力,答應(yīng)刺殺這個大人物,就相當於將腦袋掛在了褲腰帶上,九死一生,若沈落血肯接受……就說明他對八姐是真心實意的,這番深情,妤纓不嫁他還能嫁誰?她就替八姐做了這個主,可若他拒絕,說明他並不在乎八姐,這婚沒有也就罷了。
期待的目光望著前方,西子的內(nèi)心還是希望沈落血能答應(yīng)的,她要爲八姐找一個最忠誠的男人,而不是一個想娶公主的野心家。
大殿之上,沈落血皺著眉頭,有些猶豫,這份猶豫不是爲了自己,而是他瞎眼的娘,手掌慢慢握住,眸光陰沉擡起,孃的心願也是這樣,他爲了自己,爲了娘,這個險也許應(yīng)該冒一次。
“好,三日之後,我便出發(fā)。”
“沈?qū)④姡铱梢嵝涯悖@可不是兒戲,你此去納日帝國,會丟了性命的,你真覺得這麼做,值得嗎?”西子挑眉輕問,希望沈落血考慮清楚,切不能一時意氣用事,人死了,可就活不過來了。
“值不值得,我自會掂量。”沈落血這樣決絕的語氣,讓西子忍不住笑了出來。
“好,既然將軍同意了,便回去準備吧。”
“是”
沈落血應(yīng)聲,卻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拱手道。
“大王知道沈落血是個孝子,如這次刺殺不能回來,請大王派人代爲照顧我娘,告訴她,她的血兒已經(jīng)盡力了。”
“你孃的事情,你就放心好了,我答應(yīng)你。”
西子承諾了沈落血,他這才轉(zhuǎn)身退了出去,走得大步流星,身影很快消失在大殿之外的陽光之中。
和沈落血達成了這樣的交易之後,西子的眉頭還是緊皺的,她的手指仍舊輕輕地敲擊著扶手,思索了一會兒之後,眼眸才慢慢擡起,呼喚候在外面的冬雪進來。
冬雪疾步走了進來,垂眸靜立。
“大王,有何吩咐。”
“你馬上到八公主的府邸,告訴她一件事兒,就說沈落血爲了要南戈大王賜婚八公主於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大王的條件,去納日帝國刺殺月飛羽。”
“大王?”
冬雪詫異,小臉有些發(fā)白,沈?qū)④妱偫u納日帝國風(fēng)塵僕僕回來,脫離了危險,怎麼大王又讓他去刺殺月飛羽,這不是要送他去死嗎?殺月飛羽豈是一個人能爲的?可看大王的神情,又很奇怪,好像沒在擔(dān)憂什麼,莫非大王心裡另有主意?
冬雪雖心存了疑問,卻沒敢多問,點頭答應(yīng)匆匆離開了。
珠簾搖動,冬雪的身影消失,西子輕嘆了口氣,但願八姐對沈落血有情,不然這局面,她還真是騎虎難下了,讓沈落血去刺殺月飛羽,丟掉性命可不是她真想要的。
緩緩站了起來,西子望向了北方,天色漸晚,夕陽血紅,晚霞燦爛,可如此美景,卻沒能讓她的心情好起來,愁容再次爬上了眉頭,心中另一份牽掛,越發(fā)沉重了,算算時間,就算她夜以繼日行軍,也要月餘才能到達納日帝國去救龍?zhí)煨校屈N長的時間,他還能堅持得住嗎?
天行,她該怎麼辦?她已經(jīng)失去了他們的孩子,不能再失去他了。
可憐的小肉球,甚至連孃親一眼都沒看到,就被人抱走了,還有龍?zhí)煨校碌浆F(xiàn)在也不知道孩子已經(jīng)提前出生了。
“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西子心頭著急,用力地震動了一下雙臂,回頭想脊背看去的時候,除了肩頭縈繞的強烈白光之外,根本沒有翅膀的影子,怎麼回事兒,她越是著急,越做不到了。
“爲什麼?我不是精靈神女嗎?翅膀爲何不能自由伸展。”
西子氣憤,惱怒,拳頭緊握,爲什麼她不可以好像鳳凰寶寶那樣,展開羽翼自由飛翔?剛纔震動雙臂的時候,好像有什麼力量在阻止著她,讓她無法將渾身的力氣都使出來,一定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又嘗試了幾次,脊背上除了隱隱作疼,幾聲鏗鏘鈍響外,仍不見翅膀的影子。
“不是說得神女者得天下,我這樣的神女要來何用?不但保護不了別人,還要人來保護。”
一拳打在了書案上,茶杯落地,摔了個粉碎。西子垂著頭,憋著氣,一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變得血紅。
晚膳之後,她倚在牀榻邊緣,倍感疲憊,本打算小憩片刻,可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龍?zhí)煨斜粡姅硣ィ瑴喩硎茄臉幼樱蛩斐隽藥а氖郑魡局拿郑髯樱髯印宦暵暫孟襻樢粯哟掏戳怂男摹?
她思念他,他的五官,他的笑,他溫柔有力的懷抱,還有那些纏綿不止的夜晚……她感覺頭疼欲裂,身體好像被什麼撕碎了一般,不能這樣等下去……他可能會死的。
“來人。”
西子猛然起身,大喊了一聲,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飛奔進來,跪伏在地上等待命令。
“集結(jié)精兵三千,讓他們在宮外候命,明日一早我要北上。”西子下令。
“大王,不是要等六國聯(lián)軍嗎?”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皺起了眉頭,大王這樣北上,僅帶三千精兵,分明就是以身犯險。
“六國聯(lián)軍起碼要集結(jié)兩個月,時間來不及了,還是讓陳老將軍親率吧,這三千精兵,只是探路的先鋒,留在納日邊境等待,接應(yīng)聯(lián)軍,我不會讓他們冒險的。”
險,西子會自己去冒,她一定要和龍?zhí)煨衼K肩作戰(zhàn),死也要死在一起。
“這……”
禁衛(wèi)軍統(tǒng)領(lǐng)猶豫了一下,雖然有些爲難,卻還是點點頭退了出去。
命令下達了,她的心也輕鬆了一些,想著很快就能趕到他的身邊,西子有些迫不及待,卻也很擔(dān)心,以她現(xiàn)在的能力,可能會成爲龍?zhí)煨械呢摀?dān)。
慢步走到了牆壁邊,將掛在牆壁上的銀鞭拿了下來,輕輕一抖,鞭身倒刺張開,閃著奪目的冷光,這鞭子的力量應(yīng)該也非一般,只是她無法掌控其中要領(lǐng),沒有將這武器的潛能完全發(fā)掘出來。
“爲何在我的手裡,它只是這麼普通?”
西子氣惱地抖著鞭子,鞭子發(fā)出了譁楞楞的響聲,倒刺狂動,僅此而已。
廢物,她真是個廢物,西子直接將鞭子扔了出去,這有什麼用。
“告訴我,神女的武器,秘密在哪裡?”
這樣一句悶聲自問後,房間裡竟然隱隱傳來一個女子清淡優(yōu)雅的聲音。
“秘密就在你的身上。”
房間裡有人?
西子一驚,眉頭一皺,剛纔明明叫夏雨和所有宮女都退下去了,怎麼寢宮裡還會有人?難道有人趁機潛入……
“誰?”
她猛然轉(zhuǎn)過身,雙眸圓睜,急速撿起鞭子橫在了胸口,隨時準備給那人致命一擊。
西子的身後,雕鳳描龍的屏風(fēng)邊上,站著一個素衣女子,藍色的粗布短羅衫,百褶裙,藍色的麻布鞋,頭上還抱著一塊碎花的布巾,表面看來,只是一個二十出頭,身材高挑的民女,可看向她的臉時,卻讓人生了羨慕和敬畏之情,這不是……
“龍後?”西子驚呼了出來。
^^^^^^^^^^^^^^^^^^^^^^^^^^^^
還有一更,請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