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連長開槍了,連開三槍,槍槍擊中襲擊王彩霞村民的重要位置,血花飛濺,追上來的村民立刻慌了,有人尖叫,有人嚇得落荒而逃,有人站在原地兩股戰(zhàn)戰(zhàn)尿溼褲襠,卻也有個膽兒大的,從後面衝過來一鋤頭就往王彩霞頭上砸。
“彩霞同志!”
眼看就要衝到跟前的民警失聲大喊。
然後就見那村民一鋤頭下去卻撲了個空,反而滿身是血的王彩霞陡然翻身躍起,滿是鮮血的手一把抓住那村民脖子把人狠狠撂倒在地。
只是與此同時她也跟著晃了晃,頭上的血幾乎匯成一條溪流順著額頭、眼皮子往下落,在連長和民警同志趕來的前一秒鐘重重倒下了。
“彩霞同志!彩霞同志!”
民警叫喊著衝過去,連長則迅速帶人包抄了村民。
他們這回帶來整整一個連,對付幾個嚇破膽的村民總不成問題,五六分鐘過去,這些兇神惡煞的村民就如喪家之犬,一個個讓槍指著,老老實實抱頭蹲在地上,嚇哭了、嚇尿了的不在少數(shù)。
連長這纔回頭看王彩霞的情況。
跟來的民警有點兒急救經(jīng)驗,立刻就反饋說:“頭部、胸部、大腿都有重傷,得儘快回城治療!”
“好,你告訴我剩下的路怎麼走,我派幾個戰(zhàn)士送你們回車上!”連長立刻決定。
然而那抱著王彩霞分明已經(jīng)眼眶通紅的哭過的民警卻狠狠抹掉眼淚,擡起頭說:“我?guī)銈冏撸€有其他路可以走,我們還沒找到趙局和方同志!”
連長一愣。
他深知此時那兩位恐怕比王彩霞更危險,而回去的路誰都認識,只需派個司機即可。
於是重新安排,讓人把這些村民全部就地捆綁在幾顆樹下,另外派八名戰(zhàn)士護送幾個民警和受害人回車上,直接送他們回縣城送醫(yī)。
剩下的五十來人跟著民警繼續(xù)往山裡走。
臨行前,小陸把王彩霞放置紙條的位置告訴了連長,並說明了此次行動的情況,告知他們:“趙局從昨天凌晨三點左右進入下水村以後,至今沒有消息。”
所有人的心情都極端沉重。
但這也給了那位民警同志一點兒提示。
帶了七位武警同志且有槍的情況下,至今沒有消息,只能說明他們必定遭遇了村民的襲擊圍困。
要麼至今幾人還被圍困在村裡,要麼他們是通過別的路逃出來的,至於走的那條路……
民警同志邊順著王彩霞來時的路走,邊跟連長分析。
倆人中,連長作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民警同志則對趙局行事風格比較瞭解,兩人一合計,竟然把村裡的情況推測出個七七八八。
就是目前他們極有可能已經(jīng)離開村子,走了別的路。
既不是往水頭村走的,也不是往下水村走的,而是一條可能稍遠但能同時繞過兩個村子的路。
但光是判斷沒用,在沒有任何消息的情況下,他們還是得先到昨天分開的地點觀察情況。
而和原來不同的是,這個連是帶了通訊設備來的。
在他們抵達破廟,並找到王彩霞的情況說明,基本確定趙局和方同志已經(jīng)離開村子卻走了別的路以後,連長立刻用無線電通知了由副連長帶領的,陪著高副書記和蘇副書記進村的另外一隊。
“副隊,副隊,請立刻停止直接進村,避免激怒村民,尋找高地觀察村內(nèi)情況,判斷趙局等人的行進方向!”
連長下令,那頭副連長回覆:“收到,立刻執(zhí)行!”
說完就直接把記錄往手下小戰(zhàn)士手裡一扔,示意他交給兩位坐著休息,指點江山的副書記後,組織戰(zhàn)士們:“上山!”
蘇副書記聽的一愣,站起來就問:“上山做什麼?”
高副書記也納悶。
但沒人回答他們,所有戰(zhàn)士跟著副連長,朝最近的山上進發(fā)。
這邊,連長和民警帶領的隊伍也已經(jīng)爬到了距離村子最近的制高點上。
在通過望遠鏡觀察過村裡情況以後,連長確定:“方同志和趙局應該的確不在村裡了,這村子地形複雜……”
他突然不說了,望遠鏡固定在某個點上片刻,突然問了民警通知一聲,說:“你們上次來的時候,有沒有從村民那兒聽說些啥?”
“啥?”民警一時沒反應過來。
連長放下望遠鏡,語氣嚴肅的說:“比如,這山上有土匪?”
“土匪?!”民警同志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卻又突然想到剛剛追王彩霞的村民們手裡的土槍,一時間竟有點兒不敢想象。
平原地區(qū)是個三面環(huán)山,一面環(huán)水的風水寶地,即便在戰(zhàn)爭最激烈的時候,這地方因佔據(jù)著天時地利和豐富的礦產(chǎn)資源,仍然是相對平穩(wěn)的,除了十幾年前一場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的戰(zhàn)役過於慘烈,此後一直處在平安的發(fā)展期。
而十三年前進行的全國剿匪戰(zhàn)役,更是跟他們沒半點兒關係。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們這地方居然還會有土匪?!
可如果沒有,那些老百姓手裡又怎麼會有槍?
他當然沒問連長是怎麼判斷出山上可能有土匪的,畢竟以連長的年齡,閱歷來看,他很有可能參與過剿匪戰(zhàn)役並擁有比他豐富百倍千倍的經(jīng)驗,他只能搖搖頭,以自己的所知回答:“我是從來沒聽過的。不過在方同志之前,沒人到過這麼偏僻的農(nóng)村。如果不是紀家餃子館兒原來的會計被拐到這兒,我們趙局也不會特地過來。”
這就是個很坦然的態(tài)度,無論他還是趙局,都不怕這位連長再向上面彙報,然後他們因此丟了官位、工作。
連長一時很是欣賞,他點點頭,沒有再說關於土匪的事兒,而是在片刻的觀察後確定:“趙局他們?nèi)绻麤]有原路返回,應該只剩下一條路可走。”
“哪條?”民警同志趕緊問。
連長擡手,指向了方致謹爲趙局指出的那條通往墳地的路。
而與此同時,無需通訊兵再次接通,副連長已經(jīng)帶著人從另外一側,向下水村西面墳地的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