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這裡面的這些個傢俱吧,椅子雖然不是什麼名貴的木頭,可也是山裡百年以上的整張木材找好木匠做的。
平日裡用的也跟他們做主子的一般,胤襸沒有半點的怠慢了。
按照老話說,尊師重道,這雖然是漢人的傳統(tǒng),可是胤襸自小學(xué)習(xí)漢人文化,還是懂得的。
蘇七月在屋裡頭有點尷尬,她不曉得自己這是該怎麼接下去跟陸離說話,實在奇怪,自己可是側(cè)福晉,怎麼能在一個男人的房裡,還是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想到此手心裡都是汗,生怕這時候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來捉姦了。
陸離倒是淡定,飲了一杯水,然後笑看著蘇七月,一臉坦蕩。
蘇七月狐疑於他的坦蕩,他就一點也不怕嗎?這種不怕反倒讓人好奇,蘇七月忍不住幾次去偷偷看他,企圖在他的臉上找到一些坦蕩的原因。他是真的心無雜念,還是裝的?
瞧了幾眼,蘇七月便打消了防範(fàn),這人的坦蕩可不是裝的,裝也裝不出來這樣自然了,蘇七月倒是覺得自己想多了,嫁給胤襸的時間久了,發(fā)生了這麼多事情,她做人也謹(jǐn)小慎微的,有些該想的不想,不該琢磨的卻瞎捉摸起來。
陸離道:“側(cè)福晉近來看著氣色不是很好,可是有心事?”
蘇七月心裡一怔,這人怎麼敢問自己這個?她含糊著不知如何回答,陸離卻又笑了,說道:“想必跟段格格懷有身孕有關(guān)?”
蘇七月驚得差點沒
從椅子上站起來,她自然是不敢承認(rèn)了,不然豈不是瘋了。
見蘇七月啞了,陸離笑的更開了,卻不是嘲笑,而是一種無奈之笑,這無奈似乎是爲(wèi)了蘇七月,說道:“側(cè)福晉不易,身懷六甲,心中卻還有這麼多心事,可怕是對孩子也不好?!?
“你倒是懂得多?!碧K七月有點不好意思,他似乎也沒有笑話自己,反倒她聽出了一股關(guān)心,也讓蘇七月慢慢的放下了心房。
“我自然不懂女兒家的心事,只是看著側(cè)福晉這一日日的憔悴,多少也猜到些。”
蘇七月臉微微的紅,被一個男人這樣關(guān)心,她還真是有些不適應(yīng),輕聲道:“你一個讀書人,不把心思用在學(xué)問上,考功名,沒事去看別人的喜怒哀樂作甚?”
“我可是從來沒想過要考功名的!”
陸離此話一出,蘇七月更是好奇了,她還沒聽說過一個讀書人不考功名的,這時候她纔想起來,似乎這個陸離也沒有什麼秀才的身份,當(dāng)初胤襸說考了他,這人是真的有才,才招了他,說什麼秀才不秀才的不重要,難道這人還真是連科舉都沒參加過?
只是讀書本就是個費勁事,這陸離也不是什麼有錢大戶,讀書想必也廢了不少銀子,不考功名是爲(wèi)了什麼?
陸離瞧出了蘇七月的好奇,笑道:“清承明制,科舉必由學(xué)校,即只有各類學(xué)校私廚的生徒纔有資格參加鄉(xiāng)試。而我閒雲(yún)野鶴,自幼在家讀書,從未報過那些地方,所以連考試
的資格也沒有??!”
“那你爲(wèi)什麼不報個呢?”蘇七月忍不住問起來。
“那些私塾、社學(xué)延聘儒生擔(dān)任教師。講授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經(jīng),再高的講《四書》《五經(jīng)》。我實在是覺得無趣,也就不去了,再說我家境貧寒,既然無心做官,何必去花那個冤枉錢!”
“不是也有義學(xué),不當(dāng)官,當(dāng)個秀才也是好的,以後大戶人家也都搶著你去做先生?!碧K七月知道義學(xué)一般爲(wèi)地方社會或急公好義的人士集資創(chuàng)辦,所以補社學(xué)之不足,專收孤兒和家境貧寒的生童入學(xué)。她知道自己關(guān)心的多了,這陸離考不考功名跟她有什麼關(guān)係,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的說下去,似乎也爲(wèi)陸離的前途堪憂。
在她家做先生能做一輩子嗎?保不齊哪日他們回京了,也不是每戶人家都像是胤襸這樣只看能力不看文憑的啊。
陸離搖搖頭,道:“側(cè)福晉不知,此地倒是有義學(xué),可是……唉……”
蘇七月見陸離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陸離說話一向是坦坦蕩蕩的,怎麼說到這卻欲言又止了呢?她奇怪道:“先生怎麼不說了?”
陸離苦笑道:“此地義學(xué)雖然好入?yún)s不好出??!”
“此話怎講?”
“其實離著此地不遠處就有一間義學(xué),可是那義學(xué)教的可不是什麼仁義禮智信,卻是叫人每日練拳摔跤,等著幾年去給……”陸離再次的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道:“去給鐵帽子王賣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