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戟打開一看,滿滿一包袱黃瓜……瞬間感動起來,心說還是這個小妮子知道疼人,不過又不一去不回,更不是去聖山常住,鳳兒還是激動過頭了。他輕輕攬住少女纖細腰肢,盯著那雙柳葉般細長的眸子,身軀稍稍有些躁動。
袁飛似乎是見著氣氛不對,輕咳兩聲,提醒道:“你們再這樣下去,要不要我在外邊等一個時辰?”
畫戟愣了愣,旋即反應過來這隻母猴子說的什麼,低頭尷尬幫同樣羞紅臉的鳳兒將衣裳整了整,而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認真說道:“我去去就回。”
然後微笑走出,在少女哀怨目光中,將門掩上。
這時候薛混老人與鐵男也出了來。
鐵男眉頭微微皺著,一如既往的冷酷如斯,他惜字如金道:“一起去。”
袁飛煩躁揮著手:“人多了不好哈。”
畫戟也煩了,這陣仗跟鄉里鄉親送窮酸書生上戰場一樣,於是學著袁飛揮揮手,不耐道:“走了。”
薛混老人自始自終老神在在的站在一旁,似乎根本沒當回事兒。
和二人道了別,下樓的時候迅速朝房間方向看了一眼,鳳兒正隔著門縫偷偷瞄著,透過門縫,本來極好看的眸子,現在是通紅一片。畫戟嘆了口氣,又用神識探了探車隊那三位管事的房間,發現他們已經回了。
一面踩著極輕的步子跟著袁飛,一面思索著這隻母猴子爲何非要此時前去聖山?
如若真是去聖山拜訪的話,無疑白日更好,而她非選在子時之後,這未免有些古怪。
輕手輕腳走出夜深人靜的客棧,邁入猿二十三城又起的風雪中,當大風颳過幾片雪花送入袍中,畫戟下意識的緊了緊大氅,擡頭看了眼城主府方向,心中略微一動。
難道袁飛是爲了錯開城主府的那隊人猿?連浮石十三猿都不曾懼怕的她竟然要和城主府的那隊人猿錯開,有些難以想象,他不免暗自揣度著,難道她是猿二十三城城主的女兒?這樣來看她對聖山的瞭解,與那股沒由來的自信,也有處可尋。
畢竟那隊人猿這十四日來,幾乎每天都會在聖山上從巳時呆到亥時一刻,這顯然昭示了城主府與聖山有著某種奇妙的聯繫。倘若袁飛是城主女兒的話,稍稍知道這些情況也並不奇怪,只是爲何她會出現在猿一城?而且還成了飛猿幫幫主袁大頭的妹妹?難道是哪家叛逆少女玩的出走戲碼?
青靴厚底踩在積雪上咯吱咯吱響著,不過這些聲音轉瞬被漫天風雪連著踩出的腳印掩蓋,他們已經出了城,猿二十三城城外的雪原在大雪與黑夜中顯得危機重重,畫戟想了想,還是決定試探一下。
“也不知猿一城那檔子事風頭平靜沒,候一綠估計還在發狂,不過整天還得抹你那塊膏藥掩蓋氣息,真的很不習慣。”
“知足哈,我那可是寶貝,你沒見著鳳兒妹子皮膚變白了?都是我的功勞!”袁飛與畫戟並排行者,聲音在狂風中艱難傳播。
畫戟點點頭,看了眼前方,大雪與黑夜中的雪原不大好分辨方向,不過這對他來說並不是問題,稍稍往正東方偏了偏,沉聲問道:“候一綠在三十三座浮石之上實力如何?”
“如果不算浮石十三猿的話,應該沒幾個人是他對手。”
“這麼厲害?那……這座城池的城主呢?”畫戟伸手指了指猿二十三城方向。
“哪個曉得,我又不是神仙。”袁飛不假思索。
畫戟皺眉,又緊了緊大氅,挪揄道:“作爲一個偷兒,最重要的不就是消息靈通嗎?”
“再靈通的消息也有不知道的事情。”袁飛白了他一眼,義正言辭的反駁。
“你連浮石十三猿的事情都那麼清楚,竟然不知道一個小城主,難道那位城主是某個大人物?”
“都說了不曉得哈。”
畫戟偏過頭,快速看了袁飛一眼,她臉上金色毛髮在風雪中雜亂飛舞,除了有些煩躁這大雪將辛苦整理的毛髮吹亂,便再無其他表情。
看來是試探不出什麼了,嘆了口氣沉默往聖山方向走去。
這些風雪自然無法阻止他們前行的腳步分毫,穿過廣袤雪原,穿過漫天風雪,穿過一片掛著厚重積雪的雪松林,來到聖山山麓。
畫戟是第一次近距離仰望這座巍峨山峰,大雪中的聖山神秘且嚴肅,半坐山峰直插天空厚重層雲。
袁飛就這樣大大咧咧走了上去,見到畫戟愣在原地,回頭道:“跟上哈。”
忐忑上了聖山,卻沒有意料中的攻擊到來,除了風雪不斷撲面,四周便是死寂一片,除了積雪,還是積雪,別無他物,而且在聖山之上很神奇的沒有五行煞風出現。
直到越過半山腰,穿透層雲,前方纔豁然開朗。
沒了烏雲蓋頂,繁星在頭頂閃爍彷彿觸手可摘,皓月將這半座山峰印的明亮一片。
畫戟將兜帽放下,抖了抖身上積雪,剛想說話,左手邊的小雪丘後,傳來一個聲音:“膽子真大,竟然上到這裡來了。”
驟然回頭,見到一隻穿著寬大袍子,只露出腦袋的綠毛猴子盤膝坐在雪丘上,面容不知緣何,有些陰冷——是猿一城的那位浮石十三猿!
綠毛猴子皺著鼻子嗅了嗅,驚訝說道:“怪不得遍尋不得,原來用了掩氣膏。”
畫戟低眉,用眼角不易察覺的看了看淡定整理毛髮的袁飛,她竟然毫不緊張,不過既然綠毛猴子有閒心跟他們說這些閒話,而不是立刻動手,其中或許真有些轉機。
“浮石十三猿中的唯一一個綠毛是吧。”袁飛頤指氣使,“你叫什麼來著?”
這姑奶奶唱的那出?
畫戟低眉站著,雙手籠在袖中,實在搞不懂,她下一步準備做什麼。
結果袁飛再次語出驚人。
“在猿一城竟然敢偷襲我,找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