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輕寒所期料的,剛到撫安城城門外,穆採兒早已灰地一股煙溜進去。
像是到了新穎的世界,到處在張望,似乎現在纔想到輕寒還在後面,穆採兒轉過身在人羣中向他招手。
然而,眼前漠然乍入一段白色的光影,在茫茫人羣中緩緩向穆採兒走來。一時之間,穆採兒怔住,保持向輕寒招呼的手,僵硬在空氣中,呆呆地望著前方。
那白色的身影越走越近,光芒更是強烈的模糊不清,她不知道那個人是男是女,因爲她看不清,就快要來到她面前時,白色的身影突然憑空消失,彷彿不曾來過,沒有任何痕跡。
腦海裡突然涌出幾段畫面,讓穆採兒不敢置信地撫上額頭,這裡,她曾來過,那段記憶中,她一身男兒裝,白衣飄抉,嘴角漾著笑纏著跟在身旁的青衣男子,可她想不起那個男子的臉,記憶零零落落,不停切換,她看到很多人,卻唯獨想不起他們的臉。
向她走過去的輕寒,發現她細微的變化,便趕忙跑過去緊張地問道,“你怎麼了?”
穆採兒一怔,緩過神來楞楞地擡起頭看著輕寒,說,“我好像來過這個地方!”
“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穆採兒搖搖頭,“是想起了什麼,可是我想不起那個人的臉。”說著,穆採兒懊惱地敲敲頭,明明想起了一些,卻竟想不起記憶中的那個男人是誰。
輕寒看著她一副苦惱的樣子,一把抓住她敲腦袋的手製止,“想不起就別想了,師父都說了,你的記憶會慢慢恢復,所以別急。”
輕的笑像春風一樣。
穆採兒看著他,隨及笑了笑,“好!知道了。”
“走吧,我們先找個人問一下穆雲山莊在哪。”輕寒說道。
隨後輕寒攔截了一個剛剛走過去的老人詢問。
“穆雲山莊啊,這個你們要走出城門,前往猿山對面,那裡便是穆雲山莊。”老人說道。
輕寒連聲道謝,轉身對穆採兒說,“我們走吧!”
“哦!”穆採兒應了聲跟上輕寒走出城門。
而冷駕著的馬車也正好向城門慢慢駛去。
於楓靜坐在馬車裡,兩邊的車簾時不時被風吹了起來,可以看到車窗外的景象。
穆採兒慢慢跟在輕寒後面。
馬車離她越來越近。
於楓不禁擡手撩開車簾望向車窗外,車窗外熟悉的景緻讓於楓知道撫安城要到了。
不多時,當他放下車簾的瞬間時,穆採兒與坐在馬車裡的他,擦肩而過了,命運就像馬車的齒輪,偏偏是在這麼近的距離裡。
然而這時,於楓地心口猛地疼起來,像針扎一樣。
坐在外面的玉致,是在不經意間瞥到了穆採兒,總覺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可腦子偏偏就短路了,最後猛然一乍,回過頭望著穆採兒他們越來越遠的背影,她拉了拉冷目不轉睛地問道,“你剛纔有沒有看到剛剛走過去的姑娘?”
“沒看清楚!”冷冷淡地回道。
“不是,她很像一個人!”玉致略微驚訝地語氣讓冷轉過眼。
“像穆姑娘。”玉致湊過去小聲說道,因爲她也不敢確認,所以也不敢說出來讓馬車裡面的於楓聽見,只得小聲,想問問冷。可是冷居然沒看清楚。
聞言,冷這張面癱的臉有了驚訝地反應,同時也回過頭向馬車後望去,在馬車揚起的塵尾中,輕寒他們早已不見蹤影。
玉致的確是看清了穆採兒的臉,但她不敢確信剛剛走過去的姑娘就是於楓要找的人,她只見過穆採兒一次,而且還是在黑隆隆的夜晚裡,她怎麼敢確定去告訴於楓,萬一不是呢。更何況那還是掉下懸崖的女人。
冷回過頭,臉擺得臭臭的,還瞪了玉致一眼,似乎在說玉致睜眼說瞎話。
“我……我是真的看到……”玉致還想再說,卻被馬車裡的於楓傳來的話給截住,她硬生生地吞回肚。
於楓說,“玉致,你進來裡面坐!”
“是!”玉致回道,她明白於楓的意思,於楓是不想她暴露在那麼人面前,而且,馬上就要進城裡了。
“猿山在哪?”路上,穆採兒問道。
“你跟著我就是了!”輕寒說道。
穆採兒淡淡地哦了聲。
猿山離撫安城不遠,只需走幾段路就到猿山山腳下。
穆採兒擡頭遠望,看到山腰處立著一座大寺廟,不禁拉住輕寒問道,“爲什麼那裡會有房子?”
“那是寺廟,是山隱寺!好了,我們繼續走吧!”輕寒說道。
“我有些害怕!”穆採兒說道,突然內心有些忐忑不安。
“怕什麼?”
“我現在想都想不起他們長什麼樣,我怕見到他們也就只是見到陌生人而已。”
“就算記憶沒有,可感覺不會失去的,憑心去見他們!”輕寒說道,走過去拉住杵在原地的輕寒。
“那你呢,你把我送回去,你去哪?”穆採兒問道。
“我不是說了嗎,我還有很多事要辦。”輕寒說,拉著穆採兒往猿山對面走去。
“你不跟我一起嗎?”
“現在沒辦法跟你一起!”
“那我跟你一起好不好?”穆採兒問道,語氣帶有著俏皮,但又不像是開玩笑。
“你啊,還是回你的莊裡做大小姐。”
“唔嗯!”穆採兒努脣搖搖頭。
“乖,聽話!”輕寒溫和地說道,卻讓穆採兒猛然一怔,腦海裡再次多出一段記憶,記憶中,那個人伸手摸向她的頭,總是說一句,“乖,聽話”!然後她便滿意地點點頭。
“怎麼了?”輕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穆採兒回過身,迅速說了句沒事。
馬車停在偌大的邸府宅大門前,門上大大的門匾鑲著張宅兩個大字。
玉致著急地走下馬車,重重地呼了幾口氣,在車裡和於楓待著,簡直讓玉致喘不過氣,冰冷的氣氛快要把她凝固成木頭,她寧願接受冷的冷語相向,也不想跟於楓處在一個空間裡,那個氣氛要把她憋死的!
恢復正常氣息,接下來言歸正傳。
玉致去敲了敲緊關的大門,幾下,門被打開一小縫,一個看似家僕的青年男子探出頭來,一眼瞧著玉致,兩眼望著玉致身後的兩個大男人,總感覺他們氣勢不凡,肯定來頭不小,那人問,“請問找誰?”
“不好意思打擾了,我們想找張尚書大人。”玉致說道。
那人猶豫了一下,“你們稍等一下,我去通傳!”說著,腦袋瓜子縮回去關上大門。
玉致他們靜靜在門外等著,不一會兒,門再次開了,而且開的極寬,那人做出“請”地手勢說,“我家大人請你們進去!”
“謝謝!”玉致說道,便走了進去,而後,於楓和冷跟在她後面。那人關上門,上前爲他們帶路。
玉致他們沿路簡單掃了下這座宅子,隨後便看到遠處的涼亭裡坐著一個人,涼亭特意裝飾了一下,掛著白紗幔帳,輕柔透明,一直被風揚起,慢舞在空中。
家僕停下,轉身對玉致他們說,“我家大人就在那,你們過去吧!”說著,便退下。
玉致三人向坐在涼亭裡的人走去。
那個被稱作張尚書大人的男子背對他們坐著。上好的華服錦鍛,繡著木蘭花圖樣,緊緊束起的頭髮被紗帽壓住,卻依稀可見白絲。
玉致走進一步喚了聲“尚書大人!”
張尚書回過身,面容略微暗黃,同時也消瘦,他看到玉致時,很驚訝,也許是沒想到要找他的人竟是玉致。
“你是史御醫的女兒史玉致?”張尚書問道。
“是的,大人!”玉致點點頭。
張尚書依舊還在驚訝,因爲自從史御醫出事後,他女兒史玉致也就跟著消失不見,還以爲是不是也跟著出事了。
張尚書跟史御醫的交情還是可以,所以也知道史御醫有個女兒,這個女兒,張尚書見過幾次,只是現在看來,總感覺跟之前那個一向天真單純的孩子不一樣了。
“你消失地那段時間裡去哪了?”張尚書關心地問道,眼神越過玉致的肩望向她身後的冷和於楓。
玉致自動讓開道,現出冷和於楓,向張尚書介紹說,“他們兩個都是我朋友。”
“哦!”張尚書再次看了於楓和冷,全身上下將他們掃描一遍,感覺這兩個人真冷,沒有表情。
“這次是專門回來找我的?”張尚書問道。
“是的!想請大人幫忙!”玉致說。
“說吧,你想讓我幫你什麼?”張尚書問道。
“大人,我父親的死另有其因,我想請大人幫忙調查一件事。”
其實對於史御醫的死,張尚書也表示惋惜,畢竟熟人一場。
“你父親不是你舅舅殺的嗎?這件案子。終案府不是自己結了。”張尚書狐疑地問道。
“父親並不是舅舅殺的!”
“那你先說說,你想讓我查的那一件事是什麼?”
“想懇請張尚書調查太子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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