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一聲細微的夾雜著後悔的聲音傳入了在場五位的耳朵裡。司寇傲愣了。林染慧則是哭了,她睜大眼睛,似是不相信。捂著嘴,顫抖的說:“塵兒……”手則是又往司寇零塵碗里加菜。
“塵兒多吃點,你幾天都沒吃飯了。看看瘦了這麼多,媽心疼。”安凌和尹幽則是什麼都沒問,雖然他們不解爲什麼零塵會叫她媽。大廳裡沉默了。只聽見司寇零塵低低的啜泣。卻也靜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
司寇零塵放下筷子,蜷腿在椅子上,抱著腿,把頭埋在膝蓋中間,用低低的夾雜著淚水的聲音說:“我愛他……”聽到這句話,他們都哭了。
司寇傲心疼了,擔憂了,伸手拍了拍司寇零塵的背:“零兒乖,不哭啊……”
尹幽說:“塵姐,或許……是你誤會了井上弦呢?我和安凌今天去找他,卻看見了滿地狼藉的酒瓶……唉,塵姐!”尹幽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司寇零塵拎著包,換鞋跑了出去。之後,
一干人便聽見車子發動的聲音。
出門後我並沒有去找井上弦,心裡很亂,亂到頭髮昏。今天安凌說他喝酒了,他好像從來都不喝酒的。是不是我還不夠信任他,是不是我真的誤會了他?他以前爲我做的那些,不像是花心的人.....煩!懶得去想了,等會兒聽他解釋好了。現在只想找個酒吧,先喝幾杯酒,調緩一下自己的心情。開車到冷色,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幾杯。看了看手機,10:34分,也該是時候了。轉身走出酒吧,開車向我和井上弦的別墅奔去。
“本臺播報,於7月19晚10點36分車牌爲xxxxxx的銀白色蘭博基尼愛馬仕從蘭橋衝撞而下,車子損壞極其嚴重,經查看,發現車主是富豪司寇傲的獨生女兒司寇零塵。究竟是什麼事情會讓一個處在花樣年華的少女開車衝撞橋下?究竟是屬於自殺還是蓄意謀殺?這個問題有待警方調查……”
畫面跳轉,出現的是鉅富司寇傲在醫院和他妻子林染慧抱著一具被白布矇住的屍體失聲痛哭的場面。旁邊安凌趴在尹幽的肩膀上哭的已經昏過去了,尹幽咬著嘴脣,強忍著淚水,只是撐著力氣把安凌抱著。
一羣記者圍著主治醫生,那醫生無奈了,也只好說:“內臟損毀嚴重,我們已經盡力了……”的敷衍話語。
畫面上的情景很混亂,他們的情緒都很激動又悲傷。只是那個躺在白牀上用白布蒙著的人兒,一絲一毫表情都沒有。那麼安靜。彷彿世事與她無關。
中午,安凌,尹幽,以及司寇零塵的爸媽和爺爺找來井上弦的別墅。
上了樓,卻仍只看見滿地狼藉的酒瓶以及牀上正在睡覺的井上弦。即使是睡著了,嘴裡還呢喃著:“塵……塵……我的塵塵……對……不起,你聽我……聽我解釋……好不好……”翻了個身,他們都看見那個平時堅強的男人眼角滑出的行行淚珠。
井上弦把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裡,嗚咽聲漸大,像是夢見了什麼。“塵……別走……別離開我……唔……”
“唔唔…………塵兒……塵兒……”安凌看見一向冷漠無情的井上弦哭了,再也控制不住。也許是想到了司寇零塵已經……便失聲痛哭趴在尹幽背上。捂著嘴,一串串淚珠從臉上滑落,侵透了尹幽背上的衣服。
也許是哭的接不上氣了,便痛苦的哭蹲在地上了。尹幽一把抱住了安凌:“凌,別哭……塵姐……不喜歡你哭……”把安凌的頭埋在自己的肩膀上。
“唔……塵兒……”
房間裡的幾個人沉默了,只是望著熟睡中呢喃著的井上弦。哭了。
“塵!”井上弦猛地從牀上彈起,驚呼出司寇零塵的名字。揉了揉迷濛的眼睛。還好,還在自己臥室。唔,又做噩夢了。擡頭卻看見幾張憔悴的臉和幾雙紅腫的眼睛。
“安凌?尹幽?你們怎麼在這?……還有伯父伯母?”井上弦掀開被子,穿好拖鞋下了牀。打開冰箱,拿出一杯冰水,只喝了一口,卻被安凌下一句夾雜著淚水顫抖聲音說出的話噎的怎麼也吞不下去。含在嘴裡,直到一口冰水,變成了溫水。
她對他說:“井上弦,你知不知道塵兒死 了。”她說的很平靜,可是他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別開玩笑了。我現在可沒時間和你開玩笑。”井上弦試著把已經變溫的水嚥下嗓子。卻感覺好像幾千根針在嗓子裡扎著。
終於嚥下了嗓子。 安凌衝過去抓住井上弦的衣袖,幾乎是吼出來:“井上弦,你認爲我會拿塵兒來和你開玩笑?!她死 了你知不知道?!”井上弦沒動,只是安靜的聽著安凌的怒吼。
“凌,冷靜。”尹幽過來拉下安凌抓著井上弦衣袖的手。“你要我怎麼冷靜?嗯?我最愛的塵兒死 了,你要叫我怎麼冷靜!!!”安凌甩開尹幽的手,衝他怒吼起來。尹幽無奈的放下手,皺眉望著處於發瘋邊沿的安凌。
井上弦什麼也沒說,只是平靜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抱歉,我去下洗手間。”他說的那樣平淡,可誰知道他的內心早已波濤洶涌起來,怎麼都抑制不住,即使是冰水,也不能讓他平靜下來。
“井上弦你個懦夫!都怪你!要不是你跟那個女人的事情,塵兒就不會跑去喝酒,要是不去喝酒,她就不會醉酒駕車,要是不會醉酒駕車就不會失手衝下蘭橋!!就不會死!井上弦,你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怪你!”安凌衝著井上弦的背影怒吼,差點衝上去把井上弦揍一頓。幸虧尹幽及時抓住了安凌的胳膊。
井上弦的背脊僵了一下,可是立馬又走進了洗手間。塵,是真的麼?我剛纔好像夢見……夢見剛纔安凌的說的情景了……井上弦仰了仰頭,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塵,我真希望安凌剛纔說的不是真的。我現在真希望你可以站在我面前。打我也好罵我也好吼我也好,就是希望你別消失在我眼前。
走進洗手間,刮掉了這幾天留起的鬍渣,洗了把臉,又洗了頭,吹乾,看著整個人精神了起來。可是卻怎麼也掩蓋不了眼睛裡的悲傷和痛苦。
“你們……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下。”走出洗手間,他這樣說。他們很配合的都走了出去。這一次安凌沒有大吼大鬧,一句話也沒有說。因爲他們都看見井上弦眼底濃濃的悲傷。觸動了在場的每一位。
他換了她生前最喜歡的他的一件上衣和褲子,噴了她習慣的香水味道。下樓。
“塵,她現在在哪裡。”他沙啞著聲音問道。
司寇傲熄滅了手中的香菸,擡起頭。司寇零塵的死對他打擊太大了,好不容易父女間的誤會才冰釋,卻……這個他一向疼愛的女兒,這個他虧欠了太多的女兒怎麼就……他不敢相信。痛苦和悲傷讓他一夜白頭。
“在家裡……冰棺……”他怕女兒的屍 體腐爛,怕她就這樣離開,也怕……再也看不見她的面容,於是就把家裡空出的房間冰凍,把司寇零塵的屍 體放進剛購進的冰棺裡。這樣,她就會永遠呆在家裡了;這樣,她就不會離開他們了;這樣,他們就會感覺她還在身邊,從未離開……
“我要去找她。”他聽見井上弦這樣對他說。
他妻子現在很激動,站起來:“你去找她幹嘛?你知不知道她就是被你害死的?你還要去找她?你不覺得自己愧對她嗎?你……”林染慧指著井上弦的鼻子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