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郊外,墓地。一排排高約一米的茅草低垂著沉甸甸的狗尾巴毫無生氣的站立在梯度式的墳墓地上,像是一個個看守墳墓的死人。這是一處特別的墓地,就在其他墓地一塊墓地叫價幾萬塊錢時候,這裡的墓地還只有幾百塊錢。
據市裡的人說,這塊地的風水不好,先人葬在這裡會受到苦役,並且還會影響到後人,所以稍微有些經濟基礎的人都不願意將先人葬在這裡,所以葬在這裡的人都是些無家可歸,或無緣無故死在城市沒人要的人,他們生是低下的人,死後也要受到這裡的折磨,聽一些江湖術士說,這裡厲鬼的怨氣十分重,警告衆人千萬不要晚上到這裡來。
傍晚時分,在山頭一個不起眼的旮旯角落裡,一處墳墓。那塊歪歪扭扭豎起的看不清字跡的石碑突然動了動,然後倒地摔在厚厚的乾草上,沒發出一絲聲音,從裡面爬出一隻人手。
石碑倒塌的地方是一個洞,洞裡是黑色,看不清。這時候,洞裡沿著那隻手蠕動出一條人影,他低低喘氣吃力的爬著,不一會兒,他全身都爬了出來,站立起來,不過即使站了起來,他身材單薄,像是飄忽一樣,在無人的墓地顯得陰森可怕。
這人赫然是顧遊方,他頭髮雜亂,上面粘著一粒粒的黃土,雙目無神,嘴角幾乎被細小的黃土包裹,衣服上到處也到處是細小的一粒粒黃土,顯得十分狼狽。
緊接著,一聲輕呼從顧遊方的腳下響起,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像是將背挺得直直的,站在了顧遊方的後面,這人是救起顧遊方的黑衣人。黑衣人全身武裝在黑色的爬滿黃土的黑色袍子中,一雙眼睛睜了睜,看了看可以走出這片墓地的小路冷冷道:“我們行動!”
他後面揹著一個竹製的畫框,竹子已經成了黑色的了,黑衣人邁開腳步走動,後面的畫框一下一下的打在後背,“吱吱”聲中像老鼠叫一樣。
顧遊方後面也揹著這樣一個畫框,他聽到黑衣人的話,無神的雙眼像是猛然被點亮的老燈,射出興奮的目光。這已經是他逃出醫院第三天了,這三天時間很多人在尋找他的蹤跡,他在緊張的形勢下重新回到曾經非常熟悉的墓地中。
這裡他曾經呆了十年,這十年他像鬼一樣的活著,他厭惡這裡,就像厭惡洞裡的死老鼠一樣,他甚至憎恨這個曾經領他進入畫界的畫師。
顧遊方不知道這老傢伙到底有多老了,這老傢伙就像是這塊墓地活著的幽靈,每時每刻將自己隱藏在全副武裝的黑衣中,從不見人,多年一直活在這塊墓地中。
不過,顧遊方知道這老家手中有幾張靈異畫,已經有登峰造極的技藝,他做夢都想得到這幾張畫。顧遊方一邊穿過被深密的茅草掩蓋的小徑,一邊想著這些。
突然,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劃破了這個寂靜的夜裡,不遠射來的車燈像蛇精的眼睛發出熾亮令人害怕的目光。黑衣人像是鬼一樣,倏然閃進了旁邊的幽靈。顧遊方驚慌一陣,悄悄的鑽入了生長茂密的茅草叢中,並且慢慢向外面蠕動。
黑衣人如一條黑蛇撥動著草叢,漸漸沒入了草叢深處。
一隊年輕的警察拿著警用電筒照射著四處,一路小心的向墓地深處走去即使顧遊方就在不遠處,他們難以發現。
顧遊方心中一邊冷笑警察的無能,一邊蠕動著,漸漸與警察拉開了距離。陸非,你沒想到我會逃出著層層包圍吧!顧遊方心中有股得意的冰冷。
2.
這是杜勻恢復過來第一次憋不住到公園散步,她身穿著緊身的黑色暗紋色透明上衣,下身包裹一件小短裙,她穿過人羣,幾個晚上出來獵食的年輕小夥立即將目光放到了杜勻的身上,私下裡“議論紛紛”。
杜勻沒注意到這些,她胡亂轉了轉,找到公園一角偏僻的地方,這裡有一張鐵椅子,上面丟著坨黃色衛生紙,她皺了皺眉頭,用樹枝挑開衛生紙,坐在身邊的椅子上,看著環繞身邊的一叢叢修剪的觀賞植物。
她四處的望了望,閉上了雙眼。夜風習習,吹得杜勻有些倦怠,不一會兒,她漸漸入睡在椅子上。
晚上了九點多了,散步的人漸漸向家裡走去,這裡變得安靜了。一條拉長的影子突然出現在了杜勻的身前,伴隨著這條拉長的影子有一陣冷風,顧遊方慢慢走到了杜勻的身邊,臉龐很冰冷,他放下背上的畫框,從衣服中抓出一隻筆尖快要禿了的毛筆,有一塊骯髒的硯臺,上面凝結了一塊深紅的液塊,如血。
他跪在草叢中,用毛筆站飽滿了畫汁,擡起了頭雙眼冷冷的注視著安靜躺在椅子杜勻,他展開白綢,閉上眼睛,揮筆在白綢上揮動,他在勾畫一副詭異的畫面,那是暗藏在心中無盡的恐懼,這種恐懼是扭曲畸形的!
他臉上既有興奮又有無限的恐懼,臉龐變化著各種形狀!他彷彿已經不是他了!然後,他臉上逐漸露出難以描摹的痛苦,他痛恨的大叫一聲睜開了眼睛,雙眼射著淡淡青光,額頭上淺淺映出青色。
他嘴脣發青,他轉過頭向後面看去。陸非正一臉平靜的看著他一舉一動。他感到難以壓制的憤怒,大呼大叫著,朝著陸非衝了過來。
“顧遊方,我們在這裡等了你多時了,守株待兔!今天無論如何,你是逃不掉的!”陸非冷笑看著顧遊。顧遊方十分憤怒,冷冷的注視陸非,不顧一切撞擊陸非。
陸非站著顧遊方,就在顧遊方接近他身體的那一剎那,雙手輕輕張開,接住顧遊方的衝撞身體,用四兩撥千斤之術卸掉顧遊方的力量,然後勃然發力,狠狠將顧遊方按在地上。
這些動作陸非一氣呵成,陸非很有自信制住顧遊方,他做到了。“葉晴,你先見他壓起來,免得他又逃了!這次,我看他怎麼逃!”陸非話剛說完,背後猛然一痛,痛的難以忍受,背部像是失去知覺一樣,他一隻腳跪倒在地。
他後背出去的黑衣人快速的閃開了,顧遊方從地上爬起來,得意冷笑:“陸非,你休想抓住我,你就等著我的報復吧!”說完,顧遊方從陸非身邊快速跑過。
陸非額頭青筋暴露現行,這種疼痛不減弱反而一直增加。他臉色蒼白的可怕,他的手腳由於劇烈的疼痛,不由自主抽筋,他雙手按到了地面草上艱難支撐著身體。
“小子,你沒事吧!”這時候,老頭一臉緊張的跑來哼道:“就知道你小子不小心!”他說著在陸非的背部的穴道按了按,打進一股暖氣,這種疼痛纔算減輕。
“這傢伙知道按穴的竅門,他剛纔將你穴道按住,氣血不行,如若再晚一步就出大事了!”老頭道。
“我們今夜全部出動,難道還不能將他們抓住!”陸非從未感到這樣的羞辱,他冷冷的站起來,追了出去。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不夠冷靜,哼,不過他媽的我還真不能放過你!”他說著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