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遠方飛掠而來的三道人影,葉辰收起了刀,迅速退走。他深知武林盟主柳驚豪的恐怖,在武林大會輕鬆奪冠,大放異彩。諸多的高手在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走不過十招,這種實力,當真讓人心悸。
這個地方已經被破壞的一片狼藉,殘磚斷瓦,勢必會引起注意。
葉辰飛快的奔跑著,破損的玄衣在風中搖擺,他宛如月影下的一匹狼,身軀矯健,迅疾無比。
“究竟是誰算計我?貼身護法死了一個,柳驚豪勃然大怒,現在真的惹上了一個不得了的主......”葉辰一陣苦笑,出了這檔事,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解決。作爲鏢師,犯了案是很嚴重的事,且不說案情的厲害程度,只要牽扯到官司都需要大量的時間去了結,耽誤運鏢時間,這是大忌,涉及鏢局的信譽、名聲。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只能去官府了...”略微思考,葉辰覺得由公家處理更爲妥當。雖然柳驚豪現在跟皇帝走得很近,朝野中巴結的人很多,但這裡是雲中城,由城主陳嚴安直接統轄,不受武林盟主的約束。
“轟——”一道滔天的紅光直衝天際,照亮了整個夜空,濃厚的黑暗像裂了一個巨大的口子,讓人心悸。
“柳驚豪?”葉辰駐足。臉色微變。向著自己剛剛戰鬥的地方看去。那裡紅色歷芒翻騰,洶涌無比,明顯是強大的真氣外放形成的。在這樓房滿地的大城裡他都跑了快有五六裡,竟還能感知到一股強大的氣息。這意味著,柳驚豪是多麼的恐怖......
騰龍閣,直衝雲霄。紅色高樓,磅礴大氣。
他飛快的奔跑著,直往騰龍閣掠去,現在要趕緊找到陳嚴安說明此事,否則事情會越變越麻煩...
當跳上閣樓對面的瓦房時,葉辰不禁一愣。
現在已經是丑時了,正常情況下大家應該都沉浸在夢鄉里。然而此時,卻是燈火通明。一排排的兵士身著黑色甲冑,手持利刃,整齊的站在騰龍閣前的空地上。
一襲華衣的陳德坤,灰色髮絲在風中散亂。他面色凝重,手上抓著一柄大戟。身上透著絲絲的火紅色氣流,使得空氣都有些灼熱。
對面,站著一名中年男人,身著褐色長衫,臉色微白,一雙黑瞳冷冽森寒,赤紅色的蒼龍紋身趴在左額,顯得暴戾無比。
陳德坤拳頭握緊,一聲輕微的骨爆聲響起。站立幾秒,終於是開口了。
“那麼,李將軍想怎樣?”他眉頭緊鎖。
中年男人玩味的看著他,陰冷一笑。
“盟主護法是在你們的城池出事的,自然要來此討個說法...”
陳德坤面無表情,一擺大手,道:“葉辰不會是那樣的人,他做事會考慮後果。”
“哼,這你說了可沒有用,柳盟主就是派我來向你們借兵捉拿他的。”中年男人冷哼一聲,從袖袍中取出一支令箭。
“既然同爲華夏國的要臣,你們...應該知道要怎麼做吧!”
陳德坤臉色有些難看。將大戟橫身探出,說道:“陳家五百勇士,皆是由我父親來統一號令。即使他柳驚豪身爲武林盟主,也不是能夠任意調動的。”
“哦?”
中年男人戲謔的看著他。
“是嗎?那我便去問一下城主的意思吧。”他一擡腿,便要躍起。
陳德坤見狀,趕忙揮動大戟。幾縷紅色焰火飛出,擋住去路。
“我父親在騰龍閣與城中的宿老議事,現在我說了算,你莫要亂闖。”
身體微擺,輕快的避過那幾道焰火,中年男人哈哈一笑。
“想我李天南混跡戰場數十載,就憑你一個連刀都拿不穩的公子哥能攔得住我?”輕蔑的聲音傳來。
陳德坤周身的火紅色氣流迅速流轉。他大喝道:“你不過是柳驚豪的走狗而已。充什麼大,告訴你,想抓葉辰...沒戲。”
“果然,紈絝子弟就是被寵得飄飄然了,渾不知輕重,將來怎成大事。”李天南從腰上一抽,取出一口軟劍。嘴角輕揚:“知道嗎?這次要不是盟主跟陳嚴安有事相論,碰上你這種垃圾,我早就一劍剁碎了。”
他隨手一劃,清亮的劍鳴傳出,白色劍芒吞吐。
“看來李將軍是準備硬闖了?”陳德坤面色陰沉。稍微退開幾步,他的強項是術法,不宜近戰。
“爲了一個不知名的小子,你竟然選擇得罪盟主...好...好!”李南天輕笑,額頭上的龍紋隨著肌肉的繃緊像是要脫離出來一般。
“我不管那麼多,總之,葉辰是不會幹出那般事。他與你們護法無冤無仇,爲什麼要惹這樣的麻煩?”陳德坤神色鄭重。
“這個等盟主探查回來就清楚了,現在,我需要借你的兵,完成盟主的吩咐。讓我見你父親。”李南天揮動軟劍,直朝陳德坤衝去。
“媽的。用我陳家的軍隊去抓我的兄弟,絕不可能。”陳德坤用力一甩大戟,一團巨大的火球便是徒然生成,擊向李南天。
“撲——”李南天身上猛的放出一股迷濛的血色真氣,成霧狀,抵擋住了火球。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周圍瀰漫......
“糟了,好濃重的殺氣,這個叫李天南的傢伙果然有點本事。”躲在屋頂上看著這一切的葉辰一驚,淡青色真氣瞬間爬滿周身,就要憑空躍出。
“陳家兵,給我迎擊。”突然,陳德坤大吼一聲,隨即身後一排排的兵士持著長矛齊齊突刺,“刷——”破空聲響起,道道黑色的尖芒自士兵們的矛尖發出。
“哧——”李南天瞳孔微縮,手中寶劍不住反擋,退開了幾丈遠。
“陳家秘密培養的精兵,經過千挑萬選,各個都是高手。擁有陳嚴安傳授的部分術法,戰力雄厚,被譽爲人形堡壘。如今看來,果真名不虛傳。”
李南天掃視陳德坤後面約有五十多的兵士,眼中閃過一抹熱烈。
“難怪贏得盟主重視,這些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若是被我得到,定是一股強大的主力!”
“好,你有這些勇士做倚仗,我暫且進去不得。但你可敢單獨與我一戰,堂堂的大祭師之子不會是孬種吧?”李南天道。
“老子就是愛玩羣毆,你要真想跟我打,他媽也找一羣人來啊!”陳德坤不理會他的提議,冷哂道。
“可惡的小子,看我滅了你。”李南天大喝一聲,身形急衝,快如閃電。
“砰——”葉辰動身了,裂風呼嘯。也是迅疾的速度,越到陳德坤和李南天之間,旋即一股巨大的推力撐開兩人。地裂石開。
“阿坤,好兄弟,我明白你的心意。”煙塵滾滾,葉辰的聲音從中傳來。
“葉辰?”聽到這聲音,陳德坤大喜。
“嗯?”李南天驚疑一聲,突然感受到的這股內力,強大得讓他心中巨震。
風吹過,煙霧散開。露出葉辰的身形。
“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難道是那個老頭的護法乾的...”看著葉辰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陳德坤面色一變。
“嗯,我跟那兩個護法對拼了......死了一個。”葉辰頓了頓,說道。
“什麼?你殺了一個護法。”訝異的聲音從李南天口中傳來。
“葉辰,你...”陳德坤也是驚訝無比。
“你怎麼能殺了他啊!”
“不,我只打傷了他們,一個跑走,我將另一個制服。之後不知道從哪衝出來一個神秘人將他殺了。”葉辰搖了搖頭,說道。
“這下可慘了,那老頭的暴脾氣,是決計不會善罷甘休的。”陳德坤猛的將大戟擊向了李南天。同時朝著葉辰道:“沒有辦法了,你快些逃走,後面的事...我來應對。”
“呵,這次你們死定了。”李南天擋住攻擊,話語森然。
“殺了盟主的護法,等於是在挑釁他的權威。”
“依他的性格,必然讓你死無全屍...”
沒有過多的動作,收起了裂風,葉辰苦笑一聲,道:“你們不必打了,我沒有殺人,問心無愧,而且我現在也不準備逃跑。只希望能讓陳伯父給個說理的機會...和平解決。”他抱拳:“這位將軍是要來抓我的,現在我就在你眼前並不逃卻。你便不用再去煩擾陳家父子罷。”
“哼!”李天南軟劍一彈,支開陳德坤,然後看著他冷哼一聲。“既然如此,我便通知盟主來此。”
“不可...那老頭不是那麼容易講道理的啊!”陳德坤擔憂道。
“沒事。”葉辰擺了擺手。
“砰——”李南天從懷裡取出一枚信號彈。朝天投放。
炫麗的焰火綻開,一隻獅頭在天際出現。大口張開,做怒吼狀。
葉辰望著天際漸漸發清,回想今夜的種種,心中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不安感。
於此同時,幾道腳步聲傳來,騰龍閣走出了十幾個人,皆是白髮白鬍子的老頭。身披華貴的錦袍,上面鑲著金絲,看起來高貴無比。而爲首的則正是雲中城現今的城主——陳嚴安。
“是李將軍來訪啊!有失遠迎。”陳嚴安向葉辰他們掃去,朝著李天南抱了抱拳。
他徑直向葉辰走去,鶴氅輕飄,似不沾染一點世俗之氣。
“孩子,你沒事吧!”陳嚴安看著葉辰一身破爛,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葉辰搖頭,彎下身子行禮。
“不好意思伯父,晚上的事要麻煩您了。”葉辰無奈道。
“嗯,適才有人通報,我知曉盟主的兩個護法去找你麻煩了。只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宿老討論。所以罷......你且仔細與我說明情況,我會幫你解決的。”陳嚴安道。
“阿坤,那麼你就先將士兵們帶回去罷。”
“好。”陳德坤點頭,拍了拍葉辰的肩膀道:“有我父親在,不要太過擔心。”
“嗯。”葉辰微微一笑,看著陳德坤與一衆士兵走遠......
......時間慢慢流逝。遠處,三道強大的真氣包裹著人影飛遁而來。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騰龍閣第一層,龐大的客廳裡,陳嚴安與衆位宿老端坐在檀木椅上,各個神情不一.
“這麼說,人不是你殺的。”陳嚴安摸了下鬍鬚,淡淡道。
“嗯,希望伯父能與盟主細細說明。”葉辰說道,他已經將晚上的經過大概都告予了陳嚴安。
陳嚴安微微思索著。道:“你說柳驚豪的護法好像還覬覦你的鏢...嗯,拿出來看看罷。你運送的這趟鏢定然不是凡品,柳驚豪的兩大護法位子坐的也夠高的,應該不會對一般富貴之物感興趣。”
“好。”葉辰沒有遲疑,將懷中錦盒取出。扔給了陳嚴安。
錦盒被陳嚴安握在手上。上面塵軒鏢局的封條早已被炸的破爛不堪,但盒子卻完好無損。他還沒發現什麼古怪,一道驚異聲便先傳出。“這...這是...”陳嚴安旁邊的一位宿老看清了盒子,猛的張大了嘴巴。
“這是金蠶甲皮...”
“什麼?”陳嚴安聽到這話,微微一愣:“劉老說什麼金蠶甲皮?”
那名白髮蒼蒼,身著白衣的宿老。穩定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太讓人難以置信了,所謂金蠶甲皮,就是用遠古的一種神蟲名喚金蠶子褪下的皮製成的布帛,是神物,我的天...要知道那種蟲子在遠古時也不過十幾只而已,且一生只褪五次的皮,誰若得到一小塊,用精火煉化到盔甲裡,防禦力便能增強好幾倍啊!真正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啊。可這個盒子,卻用它來做皮...實在...奢侈的令人難以想象。”
陳嚴安聽著劉老的話,大手微微一探,偷偷的放出一縷墨綠色的光芒,籠罩錦盒。
“刷...”霎時,一道道晶瑩的紋路在錦盒上顯現,綻放著微微毫光,阻礙了綠芒的滲透。
“果然是驚人的防禦啊...”陳嚴安訝異的說了一聲,旋即將錦盒重新拋給了葉辰。
“阿辰啊,趕緊收好。”陳嚴安面色凝重的說道,他也不打算去看錦盒裡的東西了,劉老是城裡最有威望的人,知識淵博。他懂得東西多,況且自己也試了一下,這盒子連皮都那麼金貴,裡面裝的東西,定是不得了。
葉辰趕緊將錦盒收了起來。看了看在場的衆人,除了一個李天南,其餘皆是他從小就認識的人,可以信任。所謂財不走光,露白生禍端。
李天南微微瞇了下雙眼,冷笑道:“閃金雙煞也是無聊,一個小鏢師運送的東西有什麼好搶的。”他站在門口等待著柳驚豪,因爲離陳嚴安他們較遠,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看到葉辰給陳嚴安看鏢,也沒有多大注意。畢竟,在他眼裡,瑰寶什麼的也算是見過無數了。
終於,隨著一聲厲喝,柳驚豪人還未到,其霸氣絕倫的真氣便是附帶著聲音涌了進來。
“毛小子...納出狗命來!”
他滿頭紅色火發,穿著一件豹紋短袖,真氣洶涌,走進騰龍閣。後面跟著他的孫女和一名護法。
柳驚豪掃視所有人,最後盯住葉辰,眼中散發著殺意,一聲空氣爆鳴聲響起,他踏碎了腳下的石板,向著葉辰俯衝而去。
葉辰一驚,沒想到他突然發難,裂風寶刀伸出,就要進行防禦。
“盟主息怒,且聽我爲葉辰解釋解釋。”正在這時,陳嚴安縱身一跳,擋在了柳驚豪前面。
“呼——”綠色和紅色兩種光芒相互纏繞,一聲巨響,巨大的推力使得陳嚴安後退了一兩丈。且在地上留下了兩行深印。
柳驚豪面帶怒容,叱喝道:“陳嚴安,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嚴安平了丹田中翻滾的真氣,臉色有些發白,柳驚豪這一下,可著實不輕。
他笑道:“晚上的事,實在是有些隱情的。”
柳驚豪冷哼一聲“有什麼隱情?我護法被他所殺,屍體我都拿了回來,就擺在外面,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可講!”
陳嚴安擺了擺手“盟主先坐下,平息一下怒火,我會細細告知你事情始末的。”
柳驚豪斜視了一下他,轉身走向了右下角的空位,坐下。
“今晚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這小子...我必誅之。”
“會給盟主一個交待的。”
陳嚴安也是一甩鶴氅道袍,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