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流傳時間一久就變的像真的一樣。

謊言，只會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可能，最後我們依然學不會相信別人。

我說，我相信大部分人說的。

可是，有時候事實真相只有少數人知道。

——題記

這是一個遊戲。開始流傳只是因爲女生間無聊的耳語。大家把自己對學校裡的某人的想法或八卦寫在紙條上，慢慢傳給下一個人，一個傳一個，八卦也越傳越厲害。但是事情是由誰開始傳的誰也不知道。只是接到紙條，就要加上自己的想法或自己知道的關於這個八卦的內幕，再傳給下一個。是一個很有趣的遊戲，誰都喜歡說別人的閒話。女孩子嘛，不在別人背後說點什麼那才奇怪呢。紙條還有一個有趣的約定，就是寫完新的一定要傳給下一個人，而且紙條上如果有要求，一定要做到，。不過，一般大家傳紙條時的要求都是，“說出你的想法”或“把你知道的也寫下來傳給下一個人”之類很簡單的約定。如果紙條回傳到寫流言的那個人手上，那麼她就必須寫一個新的流言，開始新一輪遊戲。

7點半，已經很晚了。非住宿的學生早就回家去了，但女孩還很興奮的一個人坐在教室裡。沒有人知道，這個遊戲是她創造的。而且，有很多紙條上的流言根本不存在，是她編的。但看著遊戲越傳越廣，編造的事有些也漸漸的變成真的，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她興奮的在一張紙條上寫下新的流言，準備等下把它塞到同桌的抽屜裡，然後看著新的流言在學校裡流傳起來。

“呵呵……”想到這她忍不住笑了，寫完紙條，很輕鬆的把它塞在隔壁的抽屜裡，拉起書包準備回家。這時候，她發現一張紙條隨著書包的抽出，掉在地板上了。是什麼呢？上次那個流言現在被傳成怎麼樣了呢？

她撿起紙條，打開來看，呆住了。

“謝林一個人在教室留到最後，回家前去了趟2樓的女廁所。和廁所第2間裡的人對話。如果她沒有做到紙條上的事，那麼她就會在回家的路上被車撞死。看完它，加上自己的想法，把它傳給下個人。”

這是誰寫的？謝林就是她的名字！這張紙條……是誰開始的！怎麼這麼無聊！誰會開始這種流言遊戲啊！她準備把紙條揉掉扔進垃圾箱裡，忽然又想起自己當初編的規則。無論如何，不能把紙條在傳給下一個人前就丟掉，否則……丟掉的人會倒黴一輩子。雖然這是她編的遊戲規則，雖然，她完全可以不照做，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感到害怕了。她拿著紙條，匆忙的跑到2樓的女廁所，敲響了第2間的門。

那是，曾經有鬧過鬼故事的廁所。女孩有點害怕，但還是開始敲門了。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嘎吱……”是木門晃動的聲音，門一點一點開了，沒人！

沒人！沒人怎麼辦！她想衝出廁所，但發現廁所的大門怎麼也打不開，透過洗手檯上的鏡子，她看到自己驚恐的臉。那是誰？那是自己嗎？爲什麼……爲什麼臉色會那麼蒼白，爲什麼脖子開始流血？

背後……還有一張在笑的臉？那是……誰……是她自己在笑的臉！

第2天

“阿零……你看那個女的……好奇怪哦！”奈奈拉了拉我的衣角，“那是隔壁班的謝林吧！她在和誰說話啊？”

我回過頭順著奈奈指的方向看去，2班的謝林對著第2間廁所裡的人微笑著聊些什麼。“只是一般聊天而已，有什麼好奇怪的？沒見過在廁所裡聊天的嗎？”我奇怪的問奈奈。

“可是……我剛剛沒看到有人用那間廁所啊！”

“也許在我們之前就有人進去了吧！”話語間，謝林已經從我們身邊走了過去。

“呵呵……紙條上的事……我做到了……現在……我沒事了……”謝林的目光有些呆滯，她邊笑邊從我們身邊走過，一邊還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問：“你們……要玩紙條遊戲嗎？好好玩哦！”我注意到，她居然化了個大濃妝，學校不是不允許學生化妝嗎？她的臉白的就像紙一樣，濃妝下的表情生硬的好象木偶一樣。說完這句話，她就走出廁所了。

奈奈有些好奇的去推第2間廁所的門，卻發現推不開。

“奇怪……有人在裡面嗎？”

“應該有吧！否則怎麼會推不開呢？”我不在意的說，慢慢走出廁所。只是沒想到這就是事件的開始。

“咚……”是重物落地的聲音，一個黑影從走廊的窗戶外急速下墜。我和奈奈從窗戶外往下看，身體瞬間變的僵硬。

是剛剛纔在廁所和我們見面的謝林！她跳樓自殺了！滿地的血泊，她的身體就像一個變形的木偶一樣躺在地上，眼睛似乎望著我和奈奈這個方向。畫著鮮紅色口紅的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似乎預示著事件的開始。

“又開始了……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跳樓死幾個人的！今年似乎是第一個……接下來不知道會不會向前幾年那樣啊！”同學間的耳語流傳到我們這。

“聽說，她是邊笑邊爬上天臺的，那時候誰都沒多想，怎麼就這麼跳下來了呢？”

“大概是因爲壓力太大了吧！”

“也不對吧！學校每年都會死7個女生的！都是跳樓死的，雖然死狀不一樣，跳的地點也不一樣，但我覺得，這學校肯定有問題！一定是什麼……”

“不要亂說了……小心下一個就是你……”

我和奈奈無言的對視了一下。會是那類的事嗎？

“要調查一下嗎？”我問奈奈。

“哎，道蓮現在不在學校，在修煉中我們想調查也沒辦法啊！還是自己小心點吧！”奈奈無奈的說，雖然我看出她很好奇。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哦！好奇心無敵強的女人會說出這種話，有點不相信呢！”

“死阿零，少酸我了！我這次一定說到做到的！”

可是事情就是，你越不想它發生的時候，它卻偏偏在你最近的地方發生了。

“阿零，你知道最近女生中間很流行一種紙條遊戲嗎？”

“那是幹什麼的？”

“反正好象是傳流言的。我們經常是上面的主角的，不知道應不應該高興呢？”

“無聊！”我和奈奈慢慢的往宿舍前進，早上看到隔壁班謝林時的隱隱的不安還藏在心底，只是我儘量去忽略它。

正準備進宿舍的時候，發現宿舍邊上的不歸梯上有一個熟悉的影子一閃而過。

“奈奈，你先進去……我有事要先上去一下！”扔給奈奈追著那個影子跑了上去。

是那個曾經見過兩次，在我們宿舍門口的靈。她對我笑了笑，指了指天臺的方向，“那裡……接下來，我可能要很麻煩你了！”接著就消失了。現在的宿舍天臺是上不去了，但我想起上次愛愛事件裡發現的小門，於是，摸索著開了門。天臺上的風還是那麼陰冷，即使愛愛學姐已經超升，但是這裡的感覺還是陰氣森森。

“呵呵……呵呵……”一個女孩子笑著坐在天臺的護欄外面。臉孔有些陌生，好象是高中部的學姐吧！她的臉上化著和早上謝林一樣的大濃妝，幾乎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記得她嘴角掛著一個扭曲的笑容。她似乎看見我了，僵硬的回頭說，“你來了啊……紙條上的事我做到了哦……呵呵……你們要不要玩紙條遊戲呢？我們都是遊戲裡的木偶，以爲別人是我們的傀儡，其實我們纔是**縱的那方！”她搖搖擺擺的站起來，伸手給我看她手裡的東西。我注意了一下，似乎是一張揉過的紙條。

“學姐……你當心！”我伸手想要去拉她，因爲我發現她的腳有一半落在外面，她的身體已經開始有點重心不穩。

“呵呵……“她的身體整個往後倒，我只來得及碰到她的指尖，還有一張隨風飄來的紙條的碎片。

“啊……”底下經過的學生開始發出尖叫，我呆呆的從扶欄往下看，學姐落地的姿勢和早上謝林是一樣的！她的眼睛朝我這個方向看，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張開手上的紙條碎片，只能看到殘缺的幾個字，“……裡的人對話。如果她沒有做到紙條上的事，那她就會被重物砸死。”這是女孩子們流行的紙條遊戲嗎？如果是的話，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約定？

“你們聽說了嗎？昨天高二的一個女孩子也跳下來了。聽說死法和二班的謝林一樣呢！”

“這是第2個了……這次的速度似乎比以前快很多了……”

“學校是說她們是因爲學校的壓力太大所以才自殺的。但聽說事情不是這樣哦！”

“一定是那個啦！每年都會死七個女生的慣例啦！”

“還是不要說了！感覺上好象下一個就是我們的樣子！”

“你亂說！”

教室裡的人說的都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奈奈好奇的問我：“阿零，你昨天上去幹什麼了。怎麼從你回來後，臉色一直不好啊？而且，感覺怪怪的。你是不是又看到什麼了？”

“不……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每次的事情都和我們多少有點關係……這次……”我喃喃自言自語到。

“阿零？”奈奈的叫喚讓我回過神來，“你看！流行的紙條也終於傳到我這來了！哇！快點看一下里面是什麼內容啊！”

紙條？我立刻在奈奈什麼都還沒看以前，把紙條搶過來。

“阿零？怎麼了？哦~我知道你也想看是嗎？”

“……是啊！”我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很蒼白，想到謝林和昨天晚上死去的學姐看著我的眼神我就很不安。“我肚子好痛，我要去趟廁所了！老師來你幫我請假哦！”說完，我轉身向教室外跑去。

直到確定廁所裡沒人以後，我才慢慢把紙條打開：“關於歐陽零和道蓮關係發展的大新聞……”不是！我重重舒了口氣，草草的看了一遍，忍不住抱怨：“什麼東西啊！好無聊啊！”隨手把紙條扔到馬桶裡沖掉，真不知道學校裡的女生在想什麼，怎麼玩這麼無聊的遊戲？在背後傳八卦很好玩嗎？

“呵呵……”我在洗手的時候，隔壁的廁所裡傳來奇怪的笑聲，“你也覺得這個遊戲很無聊嗎？但是，有很多人可以玩的很開心呢！”

是在跟我說話嗎？“恩……”見裡面久久又沒有反應，我想大概是誰躲在裡面講手機吧，所以也沒去在意。沒過多久，裡面又斷斷續續的傳來一些聲音來：“誰是木偶？誰在操縱誰？看看你們的表情，就好象僵硬的木偶……好醜……就憑你們還想對我怎麼樣？”這段話，似乎有點讓人熟悉，什麼木偶不木偶的似乎誰也曾經對我說過。

走到廁所門口準備出去的時候，腳下鞋帶鬆了，我彎下身，眼睛不經意的看向剛剛發出聲音的那個廁所。

沒人！雖然門是鎖著的，但看不到腳！門縫下空空的！

那我剛剛聽到的是……我告訴自己不要多想，也許是裡面的人把腳收在馬桶上吧。我故作鎮定的走出廁所，卻沒注意到，剛剛那間廁所開了一個小縫……

事情，總是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發生。在我以爲安全的地帶，危險卻慢慢的逼近。人生就像一場戲，我們以爲自己是主角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只是**縱的那方。你以爲你看到的就是對的嗎？有時候，真實總是被謊言所掩蓋。我們以爲的永遠，只是短暫的幸福。

開始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是第三個人死去的時候。詛咒開始迅速的學校裡蔓延開。大家都知道，那些人在死前都曾經收到一張紙條，這個遊戲暫時也沒人趕玩了。

那是距離前兩個人死後7天發生的事。在大家慢慢遺忘之前的恐懼的時候，它再次發生了。那時候，我和奈奈正準備進教學樓，一個黑影從空中急速降落到眼前。鮮血濺了我們一身，一樣是化著濃妝的臉，死前眼神死死的望向我們這邊，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她用最後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對我說：“你……以爲……你會沒事嗎？……我們都是被選中的木偶……”

我這是在逃避嗎？其實我已經感覺到這次的事情和我應該有關係的，只是以爲逃避就可以解決。沒辦法逃嗎？這種能力必須死死的困住我嗎？

“今天死掉的是初三的一個學生，座位號是7號。有問題的應該是那個數字‘7’。每年都是死7個人，而且都是女學生，這究竟是爲什麼呢？而且她們說的木偶是什麼意思呢？奈奈你有什麼想法？以前死的學生都是跳樓，而且死前也化了濃妝，只是似乎她們都沒收到紙條啊！紙條是這兩年纔在學校裡流行起來的。”我一邊翻著學生名冊，一邊對奈奈說。久久沒見反應，才發現，她已經趴在圖書館的桌子上睡著了。

“……懶惰蟲……還說要和我一起查呢！”我搖著頭，無奈的說。一放學就和奈奈到了圖書館。我決心介入這件事，每個死去的學生都讓我看見了，而且眼神都看著我，證明這件事和我必然有些關係。如果現在不插手，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還不知道呢。不過，奈奈似乎不喜歡這種太複雜的事，纔看學生名冊沒多久就睡著了，這種粗神經真是可怕。

“謝林，也是他們班上的7號，還有之前我看的那個學姐也是座位號7號。看樣子，這次隱藏在暗處的傢伙，似乎對‘7’這個數字有格外的興趣呢。如果說以前死的人，也都是座位號7的話，那就很奇怪了。”我邊看邊自言自語，也用筆記下些什麼。

果然，之前死去的學生，不是座位號是7號，就是生日是7月7號。幾乎都是和7有關的。7這個數字和這次的事件果然關係很大。

厚厚的學生記錄手冊已經有點泛黃了，但是我還是注意到裡面有一張熟悉的臉孔。兩年前，死的一個學生，好象我在宿舍門口看到的那個靈。她也是每年都會跳樓自殺的7人中的一個嗎？那她是不是知道什麼呢？對了，前陣子她似乎跟我說過什麼呢！是什麼呢？我好象有點忘記了。她的名字叫做於雪兒，是兩年前7人自殺事件的最後一個人，她的生日是7月7日。

說到“7”這個數字，不禁讓我想起了一個恐怖的傳說——七人行者。據說，7個犯了重罪的靈無法超升，只能在死去的地方一直行走，直到找到替身爲止才能成佛。如果把這個傳說用到學校每年會發生的事情上，似乎還有點矛盾。雖然可以解釋前一年死掉的7個人第2年必須再找7個人做替身才能成佛。但是，找的人如果不是有重罪的人，根本不能成爲替身啊。而且，奇怪的是，爲什麼這次這些人死之前都要看著我呢？這些事和我有什麼關係呢？還有木偶，這似乎是非常關鍵的一個詞。每個死掉的人都說到了。

不行！想不通！我必須要找到那個宿舍門口的靈——於雪兒，也許她回知道些什麼。

數字7，從以前到現在，似乎就總和不吉利的事扯上關係。但人們總是不會對它有什麼奇怪的感覺。鬼月是7月，死的人是7號，七星陣是一個很邪惡的陣法……但大家似乎對4更敏感。7是惡魔的數字，我和7有關係嗎？

生日？不沒有。座位號也不對。到底聯繫在哪呢？

好象有什麼關鍵的地方被遺忘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心中有種不安，我知道是什麼事情又要發生的前兆。晚自習下課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抽屜裡多了一張紙條。我有預感，紙條裡會有我要的答案。不管結果是好是壞，該面對的事情就必須面對。

我找了個藉口讓奈奈先回去，匆匆跑到第一件事情發生過的廁所，深吸一口氣，慢慢的打開紙條。

“因爲歐陽零把紙條丟掉了，所以她要受到紙條的詛咒。現在她必須到2樓的女廁所向第2間裡面的人懺悔，否則她將接受死亡的懲罰！”

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我用眼角的餘光望向第2間廁所緊閉的木門，其實第一次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就感覺到這裡有點奇怪了。雖然心中還有很多疑問，但現在除了照做，還那怎麼辦？我正準備伸手去敲廁所的門，忽然感覺到臉頰上有點涼涼的感覺，有什麼東西滴落在皮膚上。

我伸手摸了一下，是血！暗紅色的鮮血一點一點落在我的臉上。我擡頭看，身體馬上僵硬了。整個天花板上都是鮮血，接著先是幾根頭髮浮現在天花板上，慢慢的一個滿是鮮血的女人的腦袋出現在那裡。

“不……要敲……現在馬上回去……”雖然有些模糊，但我認出了那是見過幾次面的於雪兒，我們宿舍門口的那個靈。不知道爲什麼看到她，我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但是以前每次見她，都不是這麼恐怖的樣子，今天是怎麼回事？

“回去……”她有些痛苦的叫著，“不要靠近……快點……要不……”我慢慢的後退了幾步，準備離開，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剛剛還開著的廁所大門已經關上了。原本在天花板上的雪兒也不見了，廁所變的靜的可怕。

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呼吸聲。我的眼睛只能死死的盯住緊閉著的第2間廁所的門。

洗手檯上的水龍頭忽然都打開了，流出的全部是紅紅的血水，第2間廁所的門後傳來砰砰聲，門板開始激烈的鼓動起來。

雖然雪兒警告過我，但不知道爲什麼，那時候我有點迷糊了，慢慢走向第2間廁所，伸手旋轉了門把，門一點一點開了。好象有什麼東西在操縱著我的身體，雖然我的理智一直告訴自己不能開門，但身體還是自動的行動了。

門後什麼都沒有，但我還是慢慢走進去了，好象我的意志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了，現在這個真是我嗎？

“砰——”在我進去後，廁所整個門都關上了，我看見了，門的背後是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唯一有差別的是，臉上化了和之前死掉的每個人一樣的濃妝！那張臉在我進來後，嘴角開始揚起詭異的微笑的弧度。頭髮迅速長長，緊緊的綁住了我的身體。“她”一字一句，慢慢的吐出一句話：

“你。看。見。了。”

尖銳的笑聲，脖子被頭髮緊緊勒住，之後我便失去了意志。

“零……快醒醒……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一聲聲呼喚讓我慢慢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在宿舍頂樓的護欄外，差點就要掉下去了。一陣風吹來，讓我更清醒了。緊緊的抓住了身後的護欄。臉上有很重的化妝品的粉味，我猜想，自己的臉上現在一定也化了一個和其他死去的人一樣的濃妝。多虧了那個叫我的人，否則我真的就這麼把小命玩完了。

慢慢的吐了一口氣，我才注意到眼前有一雙腳飄在空中，順著往上看，是於雪兒。

“……是你救了我？”

她不說話點點頭。現在她的臉又回覆到以前見她時的那樣乾淨清秀。

“我是怎麼了？”

“……差點……你就被他們帶走了……還好……剛剛有個男人趕走了他們，我纔有機會叫你。”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腳下纏著一團似乎剛剛被剪斷的頭髮。

“男人？是誰？”我邊說邊爬進護欄，我可不想再在外面呆了，真是太危險了。

“他說他叫D，他說你知道他的……”雪兒怯怯的說，“等會你得把這些頭髮燒掉啊！要不他們會再來找你的。”

“他們？他們是誰？雪兒，他們是不是和這次的事有關呢？你是不是也是被他們害死的？”

她搖搖頭有些害怕的說：“我不能說。我要是說了他們不會放過我的。我幾乎一直都是被他們監視著，控制著。所有的事情發生和結束我都知道，但我不能……我不能說……我害怕他們生氣。”

“那你爲什麼還救了我？”

“不是我。我說了是叫D的男人救了你……他好強，一下就把他們都趕走了。”

“D……”那個幾次出現在我夢裡的男人到底是誰？爲什麼一直幫助我？這次又是他救了我，但就是不願意和我見面。他說的相遇的時間到底是什麼時候呢？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有些期待。

“零……”雪兒繼續說，“你一定要找到答案！要不他們不會收手的。這些事情已經持續太久了……再這麼下去學校的磁場會脫序的。我不能多說了，我要走了！因爲他們在找我了……如果被他們發現我在這……你就危險了！記住，一定要把臉洗乾淨，還有頭髮一定要燒掉！”慢慢的她的身體消失了，我看著腳上的頭髮，想到剛纔的情景又是一陣冷汗。

可是，現在事情完全沒有頭緒，你叫我怎麼找答案啊！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忽然想起之前雪兒對我說的話：“不久以後，我可能有事情要麻煩你呢！”也許那時候，她說的就是現在這件事吧。

不過，經歷了這次的事也讓我有了新的發現。可能我得去調查一下那個女廁所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這回我得學聰明點，得在白天的時候去。也許，還得聯繫一下道蓮，看那傢伙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2樓的女廁所，不知道爲什麼總是很少人來。除了我們這些初二的學生。原因很簡單，因爲我們的教室在2樓。其實這廁所是剛剛翻新過的，隱約還能聞到油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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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宿舍的時候，聽雪兒的話把頭髮燒了，妝也謝的乾淨。剛好是週末，奈奈從昨天開始就回家去了。似乎她家發生了什麼事吧，要不她是絕對不回家的。這樣也好，昨天我回去時恐怖的樣子就沒被她看到，今天若是有什麼危險，她也不會被我連累了。

道蓮的電話始終打不通，我知道這樣自己單獨過去是不好的，可是我並不是那種乖乖坐在那邊等待事情惡化到不能阻止的時候才行動的類型。現在是白天，即使那個廁所裡的“東西”有力量也不會強到哪去。我抓緊口袋，裡面是上次在道蓮家臨走前給我的護身符。畢竟是道家的東西，應該有點效果吧。

廁所裡果然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很詭異。我把護身符掛到脖子上，一狠心，直接衝到第2間廁所前。

要進去了！零，你一定能行的！

我把手放到門把上。果然，很輕鬆的就把門打開了，看樣子，雪兒口中的他們一定是知道我來了。門後面的廁所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在牆上有一個詭異的黑洞，裡面散發出邪惡的感覺。

洞裡一直有個聲音重複的呼喚著：“進來吧……進來吧……”我的腳又動不了，這應該叫被鬼迷惑住了吧。但是奇怪的是，這次我的神志很清醒，是因爲道家的護身符的關係嗎？

“進來吧……我的木偶……我的替身……”又是和一張和我一樣的臉，慢慢的浮現在洞口，長長的頭髮也一點一點纏上我的手。廁所門沒關，我知道我應該退開的，但是我的腳就是動不了。

那充滿怨念的長髮就要纏上我的脖子了，忽然脖子上的護身符發出強烈的光芒，剛剛還纏著我的頭髮整個燃燒起來，和一樣的臉發出一聲聲尖銳的哀號。“不要……不要……我最討厭火了……”黑洞隨著她的哀號一點一點變小，那張臉上的皮膚迅速剝落，在她消失前的一秒，我看見了一張有點熟悉的臉，是雪兒？怎麼會？

黑洞消失了，我的手上還有一團有些燒焦的頭髮。爲什麼？那張臉之後是一直幫助我的雪兒？一直傷害我的這個靈，我能感覺到她身上強烈的怨念，而在雪兒身上一點痕跡都沒有。雪兒的力量很弱，這我一直都是知道的。她是那種因爲有什麼放不下的事而在人間徘徊的浮游靈，對人一點傷害都沒有的類型。甚至，如果幫助這種靈的話，他們還會報答你。我對靈的感覺很敏銳，不可能有錯的。爲什麼現在這張充滿惡意和怨念的臉背後是雪兒？

等一下！仔細回想一下，除了謝林那次以外，每次事發時都能遇見雪兒。如果這次事件背後的主角真是她也可以說的過去。可是如果真是她的話，爲什麼早有機會殺了我的她卻遲遲沒有動手呢？

一瞬間，意外的發現讓我忍不住身體慢慢滑落。但脖子背後牆壁奇怪的觸感引起了我的注意。這部分的牆面變的凹凸不平，似乎是很尖銳的物品劃過的痕跡，一共有七條，其中兩條被打了叉。

又是7？爲什麼這次所有的一切都和7有關？而且剛剛被抓住的時候，洞裡的聲音也一直說到什麼木偶替身的，難道真的和7人行者的傳說有關？可是，就像我前面說的，學校裡沒有所謂的重罪的人，也就是說他們找的這些所謂的替身根本不能構成替身的條件。可是，死的人都跟數字7有關係，臉上又化了詭異的濃妝，莫非這之間有什麼聯繫嗎？而且，這牆壁上的劃痕，其中有兩條被打了叉，應該就代表死去的兩個人。也就是說然後真是7人行者的話，已經有兩個找到替身了。如果他們找替身的行爲只能限制在這個時間段的話，那麼現在他們應該已經很焦急了，因爲根據以前的記錄，距離必須7個人全部死亡結束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而現在，只死了兩個人，最近應該還會再死人的。

按照道理，必須在前一個目標死了以後，才能再有下一個目標。也就是說，如果我不死去的話，之後的人也不會死。7人行者的目標一旦確定，就不能改變。所以，最近他們應該會一直找我麻煩的。但我始終不懂，我並不是7月7日出生的，座位號也不是7，宿舍號也沒有7這個數字。他們找上我是沒有理由的。如果他們的替身必須符合兩個條件，一個是和數字7有關，一個是死前必須化著那個詭異的濃妝，那我最基本的第一條都不符合，即使殺了我，目標是我的那個行者照樣不能超升。而且，他們的同伴由7變8，剩下的在今年也全部不能超升了。所以，他們找我根本是沒有意義的啊。而且，到現在我還是不能理解爲什麼那張臉的背後會是雪兒。

似乎事情還有一個關鍵，到現在我只是懷疑“他們”是7人行者，卻從來沒見過“他們”。我只看過雪兒。即便雪兒是尋找替身的7人行者的其中一位行者，按照時間上來看，她應該在去年就超升了。因爲她已經找到替身了不是嗎？

爲什麼發現越多事實思緒反而越混亂呢？假設雪兒是7人行者中的一員，如果她的目標是我，她有什麼目的嗎？阻止其他目標對象的死亡？還是有什麼隱情？事情應該不會那麼簡單纔對，我應該再去看一下學生記錄手冊，也許會有什麼線索。

有的時候事實總是隱藏在你忽略的角落。

再一次看學生記錄手冊的時候，我注意到了一件事。以前，的確是每年都死7個人。所以我就理所當然的認爲這個數字一直都是保持不變的。但是，也有一次例外。那就是在雪兒死之後一年，按照道理應該也是死7個人的。但那年只死了6個人。雪兒是前一年死的最後一個人，這之間莫非有什麼聯繫嗎？

不管怎麼說，雪兒是這整個事件的關鍵。現在，我應該要找到她，也許很多疑問都會慢慢解開。

但是關於奇怪的妝還有木偶的事我可能還是必須聯繫到某個在家修煉一個月始終不見訊息的通靈人。再試試看吧，要是實在聯繫不到他，我只能自己看著辦了。有道家的這個護身符，最多受點傷吧！

很意外，這次道蓮的手機很快就接通了。

“喂，道蓮？你現在在哪啊？之前打你電話爲什麼都不接？”

“我在準備行李了。我會搭明天的飛機回學校。難得你這麼急找我，發生什麼事了嗎？是不是奈奈那傢伙又捅什麼婁子了？“

“……其實也沒什麼啦……”不知道爲什麼原本想告訴他整件事情經過的我停住了，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突然不想讓他知道我現在又處在這樣有點危險的情況。我討厭每次有什麼問題都只會依賴別人的結果。

“我想問你一個關於化妝的事……”我把那個妝的大致的樣子跟道蓮描述了一下。

“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那是禁忌的妝容，是專門給停屍間裡無人認領的屍體化的妝。是死人化的妝。你也知道，無人認領的屍體經常會因爲超度不及時，而成爲遊魂的。”

“那……那個數字7到底有什麼意思嗎？”

“阿零，你好奇怪。爲什麼會突然問這麼多東西啊？你是不是又想做什麼危險的事啊？我明天就回學校了，如果你要做什麼，一定要等我回去啊！”

“沒有啦！道蓮，你想太多了啦！我只是好奇嘛。你還沒告訴我數字7到底還有另外什麼特別的意思。”

“很多人認爲13是惡魔的數字。但是其實在數字中還有一個隱藏的惡魔數字，那就是7。蘊藏了奇特的魔力，同時具備封印和誕生兩種力量。如果說6是被神眷顧的數字的話，那麼7就是被惡魔寵愛的數字了。有的時候含有數字7的咒語所蘊涵的強大力量超乎想象，甚至有控制人心的力量。阿零，你突然問這件事是不是因爲這個學校裡一直存在的有點類似7人行者的詭異死亡事件裡了？算算日子似乎有點接近了……當初我是想你和奈奈都和7無關，所以安心的修煉去了。現在你突然這麼問我……阿零，不要讓自己捲入麻煩的事情裡了。你的身體……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

“道蓮，你多慮了。上次我答應過你的，我不會再做讓你們擔心的事了。不要多想了……”

“……阿零……不管是什麼事……都要等我明天回去後再說好嗎！你不要單獨行動！最近我在道家算出最近你有一個劫難，所以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我明天就會到學校的！”

“我知道了！道管家！我掛了！明天你會看到沒事的我的！安心了吧！拜拜！”掛上電話，輕輕吐了口氣。我撒謊了，說什麼不會再發生相同的事。好假！我就準備今天晚上再去那個廁所找雪兒，我知道在那一定會再遇見她的。而且我有一種感覺，如果今天晚上我不去找她的話，事情的發展可能會出現意外的事。我不知道那件事會是什麼，但是心裡有一個聲音告訴我，必須過去。

也許，再遇到危險的時候，D會來救我吧！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想到那個男人。我甚至覺得自己是在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看能不能再見他一面。我的心底竟然這麼期待見到他。雖然腦子裡隱約覺得再見到他的時候，也許我會再也找不到現在的我了。可是，我一直忘不了那時候莫名的熟悉感。是什麼呢？讓我的心情竟有點澎湃，似乎有一個不一樣的自己慢慢的一點一點從身體的角落出來了。

我再次握緊手裡的護身符。一切的賭注就壓在今晚了。

依然是那個安靜的嚇人的廁所。空氣中涌動著一種瀕臨崩潰的詭異氣息。有什麼東西，就要從黑暗的那頭涌出來了。第2間廁所的門出乎意料的大方的開著。周圍依然安靜的出奇。忽然廁所的窗戶開始不正常的震動起來，廁所裡也開始迴響著奇怪的風聲。

我知道雪兒或是他們來了。

我再次握緊手裡的護身符。道蓮，希望你們道家的護身符能保護我！

在震動以後，忽然廁所又迴歸開始的安靜。“雪兒，你來吧！”爲了消除內心的恐懼，我大聲叫喚著。

脖子後面涼涼的，背後有冷風吹過的感覺。我猛然一回頭，卻發現身後什麼都沒有。是我自己神經過敏了吧。我慢慢的舒一口氣，睜開眼赫然發現雪兒就在自己面前，死白的臉，空洞的眼睛，忽然特寫出現讓我嚇了一跳。

不對！她的表情不是我看過的那個表情！才發現卻已經來不及了！我的腳上已經纏上雪兒的長髮，我被拉倒。不遠處的第2間廁所的牆上開了一個巨大的黑洞，雪兒慢慢沒入洞中，而我也被頭髮拖著向那個方向滑去。我掙扎著想把道家的護身符拿出來，卻發現那個護身符在剛剛摔倒時落在廁所的地板上。

怎麼辦！我努力把重心往前移，企圖降慢自己滑向那個黑洞的速度。我的手因爲和地板的摩擦碰撞，鮮血流了出來。可是一點作用都沒有，我的腳已經進到洞裡，徹骨的寒意從腳底向上蔓延。那是鬼氣，我很熟悉的！洞裡……可能就是其他還沒超升的7人行者吧！

我的半個身體進到洞裡了，這時候，頭髮忽然分成兩股，一股纏住我的手，纏住廁所門把，似乎要把我從洞里拉出來，是誰要救我嗎？

兩邊的力量僵持不下，我似乎聽到雪兒尖叫的聲音。也許是臨死前的求生意識吧，我想到了一件事，大聲叫到：“我和7一點都沒關係，你們殺了我，一樣不能超升的！”

僵持的兩股力量都停了下來，我腳上和手上的頭髮忽然鬆開，一股強大的力量把我往外彈，我被這股力量衝出了黑洞，身體重重的落在第2間廁所外面的地上。

好痛！要是骨折了怎麼辦？我在心裡暗暗感嘆。慢慢爬起來，卻發現雪兒看起來極度痛苦的樣子在地上掙扎。散落的頭髮慢慢變成一張張化著濃妝的臉。我認出其中還有兩個是剛剛死掉的謝林和高中的學姐。一共有8張臉！雪兒的臉上也慢慢浮起那個道蓮所謂的死人妝！

“你又騙了我們！你又騙了我們！你又想害我們不能超升嗎！因爲去年是你破壞那個規則，所以我們都走不了，今年你還想再做一次嗎？居然想找一個和7無關的人矇騙我們！想讓我們都走不了嗎？”那些臉對著雪兒大罵。

“不——不要——”她捂住臉痛苦的大叫著，“我不是故意欺騙你們的！”

“你胡說！你明明告訴我們那個女孩子是7月7日出生的！”那些臉似乎是去年死掉的加上今年死掉的人。不是應該有兩個行者超升了嗎？雪兒是兩年前死的，根據調查去年只死了六個人。如果那些是行者，應該只有4個纔對，怎麼會變成8個呢？難道那兩個找到替身的並沒有昇天？

“都是你破壞了規則！”那些臉氣憤的大喊著，“現在即使有木偶我們也走不了！明年我們又得重新來了。”

“呵呵呵……這樣不好嗎？”雪兒停住了哭泣，忽然笑了起來。“你們不覺得在這裡，操縱人心，讓大家恐懼我們很好玩嗎？謝林發明的紙條遊戲被用到今年的木偶身上，你們不也玩的很興奮？謝林，你死了以後，發現自己的遊戲被提升到了這種境界，難道沒有快感嗎？”她慢慢擡起臉來，比剛剛更強烈的怨念的惡意如潮水一般向我涌來。雪兒頭髮上的臉慢慢消失，她臉上的死人妝也沒了，取代的是有點讓人驚豔的紅色系妝容。明明是同一張臉和剛剛完全是兩種感覺，現在的她只能讓人感覺頭皮發麻。她像自言自語又像在對其他的行者說：“死的越多，我們越強大。我們可以成爲傳說呢！”她撫摩著自己拖到地上的長髮，“木偶都是用線操縱的，你們既然都附在我的頭髮上了，頭髮就是我的線了，我想要你們和我在一起玩下去你們就必須和我玩下去。超升有什麼好的呢？”

“雪兒你……”突然的轉變讓我很不適應。

她對我綻放一個絕美的笑容：“零……有些事情還真的會上癮呢！以前的我根本沒想過自己可以變的這麼厲害，以前我很膽小。你知道嗎，妝有改變一個人的魔力，不同的妝代表不同的意思，還具有操縱人的力量。現在我操縱著自己變的那麼強大，以前你看到的我用弱小的妝讓你感覺到我是無害的。臺上表演的木偶不也就通過不同的妝區分不同的類型嗎？我讓死去的人化了死妝，所以他們肯定要死的。原本7人行者只會迷惑人畫死妝的，是我得到力量後再把它擴大的。”

“我不相信……爲什麼你要這麼做！”如果真是這樣……她早該殺了我 ，“爲什麼上次還有以前好多次都要幫我……你完全可以殺了我的！”

“我想更多人成爲的一部分”她笑的好溫柔，冰冷的溫柔。“我不知道這個傳說是怎麼開始的。去年，我死了以後，最後就剩我一個必須找替身，否則按照約定是不能超升的，得再等一年。那時候的我好善良，不願意再有人死，於是就沒殺人。沒想到，死掉的6個人全部成爲我的靈體的一部分，分也分不開。第一次發現自己有這麼強的力量的感覺真是好興奮。今年，他們要找替身，都要超升離開我，那我不就變弱了？好不容易纔變強的，怎麼可以呢！不過，我發現規則破壞以後，似乎死再多的人他們都無法超升了，而死的人都會成爲我身體的一部分，我就忍不住了。原本找你是想讓你看能不能幫我阻止這些傢伙的超升，現在我更想要你成爲我身體的一部分……你的力量……一定會讓我更強大的！”

“那麼D來救過我也是騙我的了？”我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身體已經被纏滿頭髮。

“誰是D？我有跟你提過他嗎？”她靠近我，興奮的說，“讓我幫你畫一個死妝吧！很快你就會成爲我的一部分了！”

我閉上眼，卻突然感覺身上的頭髮又鬆開了，雪兒蹲在地上大叫：“你不可以出來！你不能出來！”

我想跑，可是腿一點力氣都使不上，是剛剛落地時弄傷了嗎？雪兒的音調忽然變了，是我熟悉的那個怯怯的聲音：“零……你快走……我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看著自己這樣一直殺人，卻沒辦法阻止……D真的有來過，他說……你有辦法幫我們都超升的……求你……現在快點讓我們超升吧！要不……再過一會‘她’會回來的……我壓不了她太久……”

“我……我根本不會啊！”

“不……你回去……”隨著雪兒的尖叫，廁所的牆開始劇烈的震動，瓷磚似乎要一片片鬆落。一個巨大的黑洞出現在地板上。

“雪兒……”我走不動，只能無助的看著她變化。兩張臉孔在短短幾秒內變換無數次。

在一聲淒厲的哀號後，所有的震動停止了，只剩下那個黑洞裡閃著詭異的亮光。雪兒的臉被長髮覆蓋住了，看不清她的表情。會是哪一個？她想超升，可是我根本沒辦法幫她啊！我知道只要將她超升了，學校裡7人行者的傳說將會徹底完結。可是，我根本不是個通靈者……除了能看見鬼以外，我什麼都不會……

“我纔在想……爲什麼學校的天空上有黑雲，原來是這裡藏了那麼多妖孽！”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是誰進來了？我回頭，發現是在道家見過的道蓮的表妹道婷。

“……你……怎麼會……”她不屑的目光讓我說不出話來。

“真是聰明的鬼啊……這個廁所一共被分割成了7個單間，其中第2間就在死門的位置。難怪你的道行不深就有這麼強的力量……可是……遇上我……只能算你倒黴……”道婷邊說，邊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一張黃紙上寫著什麼。

“你能幫我們超升嗎？”是那個怯怯的雪兒，“做了這麼多壞事也許下次不能投胎做人，但我實在不想再在這遊蕩了。我知道是我的膽小和一直對學校的留戀纔有了那個‘她’，其實我知道‘她’只是想用力量保護我而已。下輩子……如果還是人，我一定會很勇敢的！”

“她可以的！”我興奮的說，“她也是道家的傳人，是個厲害的通靈者，雪兒你可以安心了！其實你很善良的……成爲7人行者並不是你的錯，當初你沒殺了你的替身也是因爲你的善良……爲什麼要怪自己呢？本來找替身來讓自己超升的規矩就是錯的，殺了謝林和學姐……也不是你的意思，你是無辜的。不要再怪自己了……”

“是啊……我曾經一直在想，爲什麼她們要附到我身上來……我喜歡這學校，我不想走。殺人做替身讓自己超升就要離開學校，我捨不得。其他行者殺人沒辦法控制，我自己可以能改變的事就是選擇不殺了我那個替身。原本以爲沒什麼的，我只是好心不殺人……爲什麼她們都要怪我破壞規則……爲什麼所謂的規則破壞後，她們都要附在我身上。她們附在我身上的時候……感覺自己好痛苦……我覺得自己是無辜的……爲什麼偏偏要承受這些。於是，‘她‘就出現了。強大，美麗……幾乎是我理想中的自己……可是……什麼時候我也變的這麼喜歡殺人了呢？”雪兒哭著說，“不過，現在……我終於可以走了……謝謝你……可以讓我們都解脫……”雪兒身後的黑洞慢慢消失，她的頭髮又變成了8張臉。她似乎在對身上的其他靈說：“大家不要反抗了……殺人找替身不也是爲了這個結果嗎？現在我們可以安心的走了……那位女法師，一切就麻煩你了！謝謝！”

道婷手上的符慢慢燃燒，臉上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她迅速的將符貼在雪兒的額頭上說：“我有說過我有超升你們的能力嗎？一切都是旁邊的那個不人不鬼的傢伙和你們自己隨便的想象。不反抗也好，讓我更輕鬆……”看著雪兒的靈體開始燃燒後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她大笑著說，“很抱歉，道傢俱備超升鬼魂的能力的人只有道蓮。而我現在做的只是把你們打入阿鼻地獄，終生受紅蓮之火燒灼，永世不得超生。爲你們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價，妖孽不管隔幾輩子都是妖孽，還想什麼超升輪迴。妖孽就該留在妖孽應該待的地方，還妄想輪迴做人。生氣嗎？要怪只能怪你們自己是妖孽！”

“零，爲什麼騙我！我恨你！”燃燒中的雪兒怒吼著，廁所的牆壁再次震動起來。

“不……我不知道……真的！道婷，求你……不要這麼做！她們並不是有心要成爲厲鬼的！這樣做……對她們來說太不公平了……”我拉住道婷的手哀求。

道婷甩開我說：“妖孽就是妖孽。沒什麼好說的！還想垂死掙扎？根本沒用的！被燒痛苦嗎？等你們燒完後到了阿鼻地獄，紅蓮之火的感覺可比這疼痛千百倍！很快就結束了……沒發現你們只剩下臉，很快就要消失了嗎？在下面自己小心吧！呵呵……”冰冷的笑一點也感覺不到她的善意。

我一直以爲每個通靈者至少道家的通靈者會理解厲鬼，所以纔會幫他們超升。在死之前他們是人，死之後也並不是一開始就變壞的，有很多鬼還會幫助人。也許他們對這世界還有留戀，也許一時的迷惑讓他們傷了人，也許即使被超升了他們也成不了佛。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沒有輪迴選擇的權利。六道輪迴，本來就不是我們人可以幫他們決定的。通靈者只是引渡人，並沒有權利決定鬼魂的最後結果。可是……爲什麼道婷可以這麼面不改色理所當然的把雪兒和其他幾個人的未來完全摧毀呢？

這麼做真是對的嗎？通靈者該做的就是這些？

“嗚……”在一聲嚎叫後，廁所的牆壁被巨大的靈騷力量震塌了，巨大的塵土讓我的眼睛變的模糊，是沙子進到眼睛裡了嗎？掉落的石塊砸到我身上，可是絲毫感覺不到疼。如果這是雪兒的報復的話，我願意接受。

沒有眼淚，即使傷痕累累。

雪兒最終變成黑煙消失了。視線模糊中我還能看見道婷嘴角的冷笑。道婷沒來帶我走，即使她知道廁所可能要塌了。她看見雪兒消失後就離開了，走之前冷冷的對我說：“你應該能自己出去吧！我不想幫你！”

“我不需要你幫！”眼睛好痛，已經看不清她的表情了。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

她走了。廁所的地板開始搖晃，如果能活著離開這，也許我會改變。或者現在我已經改變。

失去意識前，熟悉的溫暖包圍了我。不用睜開眼我也知道，是他來了。

“D……是你嗎……你終於來了……來見我了……”

“零，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你是鬼嗎？鬼不是都是冰冷的？可是你好溫暖，爲什麼你和我是那麼的親近。那種熟悉感……”

“我是人。一個和你有過約定的人。”

好想睜開眼，仔細看他一眼，可是疼痛漸漸成爲我唯一能感覺的東西。我知道，這次睡去，醒來時他就不在了。再見面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

當意識再次回來的時候，幸福開始破掉了。

強烈的消毒水味道刺激著我的腦部神經，道蓮和道婷激烈的爭吵聲斷斷續續的傳到我的耳朵裡。

“爲什麼你會下山來！我不是說我能處理的好的嗎？”男人的聲音是道蓮，不用睜開眼我也知道。

“處理好？婆婆告訴你事實的時候，你的表情可根本不是像是道家的繼承人！因爲那個不人不鬼的傢伙嗎？道蓮，不要忘了道家的使命。”

“零會變的不人不鬼不就是因爲我們道家嗎！難道我們不該負責嗎？至少我們得找出讓她活過25歲的辦法作爲補償，才能彌補我們道家犯下的錯。”

“現在你還認爲這是道家的錯？婆婆不是都告訴你了，當初那麼對她，也是爲了讓她成爲一個優秀的通靈者。誰知道皇家的那個傢伙會找到她。辛苦培養的器失敗了，誰都不想啊！可惡，要不是皇家的那傢伙……”

“我討厭你叫她器！”

“怎麼你難過嗎？不過婆婆說，現在的她有成爲道家的器的能力也有成爲皇家的器的能力。所以你要把她留在道家，這一次的計劃絕對不能再被皇家破壞！”

好痛。痛的快哭了，可是爲什麼眼淚卻流不出來。溫暖的感覺一點點流失，幸福似乎開始破掉了。還是……我根本就沒有得到過幸福？原來的一切都像薄紙一樣，一捅就破。

睜開眼，發現是一片黑暗。

“道蓮……”我輕聲呼喚著，他們的爭執停止了，道蓮溫暖的手握上我冰涼的手，可是身體不能從他那裡得到溫暖。

“零，你還好嗎？”

“道蓮……”再次睜開眼，我冷冷的說，“我的眼睛……看不見了。”

這世界的生存法則只有兩種，吃鬼和吃人。

破掉了的也許不只是曾經以爲的幸福。

零——百鬼夜行 第五篇 紙條上的流言遊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