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悅對他還不夠熟悉。
這對遲燁來說都是無所謂,就算現在從馬路上隨便塞一個陌生人給他搭戲,他依舊能發揮良好,從容不迫。
但是安悅不一樣,她對錶演一無所知。
時間只有三天,讓她上道的最快方式,就是兩人快速打通並建起信任的橋樑。
也就是,親密關係。
遲燁從抽屜裡翻出了幾個骰子擺成酒桌遊戲的模樣,取過幾個杯子來依次倒了小半杯酒,在兩人面前依次擺開,說道:“點數大的那一方可以向點數小的隨機問一個問題。如果無法回答,就必須喝酒,可以嗎?”
這不過是最常見的真心話遊戲。安悅雖明白他的用意,但又怕再次被下套,皺著眉看向他:“我爲什麼要聽你的?”
遲燁懶得向他解釋原因,無所謂地聳聳肩:“隨便,反正三天後在電視機觀衆面前丟人的是你又不是我。”
安悅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啪”的搖起了骰子。
打開蓋子一看,她是7,他是4。安悅垂著眼簾想了一會,問道:“你爲什麼要幫我?”
這個問題有些出乎他意料。遲燁頗有差異地看了她一眼,反問:“哪一次?”
安悅腦海裡浮現出她每次與他相遇的情節,好巧不巧,每一次偶遇他都有意無意的出手相助,心底突然有些愧疚:“第一次。”
第一次?那是在攝影棚,他把她誤會成黑心記者的那一次。
遲燁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爲第一次見到這麼蠢,看到東西砸下來還不會躲開的人。”
說完,他又補刀了一句:“反應那麼遲鈍,你真的是醫生嗎?”
這個男人真的是嘴欠的可以。安悅細白的手指捏緊杯身,她真的很想一杯酒朝他潑過去。
好在上天垂憐,接下來的幾輪安悅運氣好到爆棚。
她實在很想拋出一個遲燁回答不出的問題,但不管是愛情、工作還是生活,他回答地都面色自如,毫不遮掩。
他桌上的那杯酒愣是碰都沒碰過。當然,安悅也能看得出來,他沒有說謊。
天道有輪迴,遲燁骰子數終於大了她一把。他單手環著杯身緩緩摩擦,耷拉著眼皮,半晌後才緩緩問出一個問題。
“那天爲什麼哭?”
安悅不由得徵了一下。
“哭?我什麼時候哭了?”
他指的是在酒吧那晚麼?她一開始只是想裝哭嚇嚇他,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本以爲他指的是那一次,安悅正想回答,遲燁卻打斷了她的話。
“那天晚上,你赤著腳來我家那一次。”
那晚遲燁記得很清楚,她伏在他身下,貼著臉能感受到睫毛溼熱。
以爲是她身體不舒服了,他的動作也不得不做的溫柔甚至慢下來。片刻後她摟著他的脖子熱情的迴應他,遲燁便短暫地忘記了那一刻的不快。
但事後,他對這件事一直很在意。
她啓脣想要回答,腦海裡厲衍琛的輪廓不知怎得又冒了出來。
安悅微微垂頭,把手臂旁的酒杯拿過來一飲而盡,將空杯子推到旁邊,又給自己倒了半杯酒:“下一輪吧。”
遲燁微瞇著眼看向她,頃刻間突然對她多了那麼一絲好奇。
沒再繼續追問,遊戲又繼續四五輪都是他贏,遲燁的每一個問題都劍指心口,當然也夾雜著一些無足輕重的。
安悅一向坦蕩直率,也不願意爲了一杯酒就去騙人,一口氣接連著又喝了兩杯。
酒是有些度數的。以安悅的酒量接連喝下去不是什麼輕鬆事,以至於到最後舌頭沾到酒都抑制不住的有作嘔感。
她難受的捂著嘴咳了幾聲,鬆開時,嬌嫩的脣瓣沾上了酒滴。
遲燁默默看了她兩眼,抽出一張紙巾替她輕輕擦拭脣周,說道:“早知道就你這點酒量,我不會和你玩這個遊戲。”
他本想借此建立起兩人的熟悉感和信任感,然而劍走偏鋒,他不知怎得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中了邪一樣問了幾個自以爲聰明的蠢問題。
“不行,最後一輪!”以爲他要收場,安悅急忙扯住他的袖口。
這麼快就結束了?她還沒扳回一局呢。
此刻的她腦袋已經混沌不清了,眼前的酒杯,桌子和電視好像會分身一樣變成了形狀各異的三四個,一雙眸子連焦距都對不上了。
遲燁無奈地伸出手臂勾著她的膝窩將她抱起,安悅在他懷裡掙扎著,含糊著呢喃。
“你還跟誰玩過這個遊戲?”
遲燁腳步頃刻間頓了頓,沒有回答,一聲不吭地將她抱到臥室。
望著她那有些憨態的睡顏,遲燁不由得抿脣一笑。薄薄地小嘴翹著,可可愛愛,像是受過什麼天大的委屈。
他坐在牀邊看了她一會兒,粉脣晶瑩,遲燁竟有把她勾到懷中低頭吻下去的慾望。
但瞧她睡得沉沉也不忍心再打擾她,抱著被子走到客房裡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