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其他的事情，至於謝謝，你覺得呢？”
男人靠在門框上，毫無侵略性的俊美面容透露著無法言說的信任，就像是小時候一直陪伴著她的那個玩偶。
聽到這裡，沐子芊很難不懷疑肖雲裡其實是知道了什麼，他沉默了一下。
忽然有一種自己應該跟他說清楚的感覺，但是是什麼說清楚呢，她瞞著他的事情已經太多了，就好像很多事情早就已經變了味一樣。
之前沐子芊也想了一下，其實很多事情，他也真的沒有必要一直瞞下去。
可是往往這種事情，說的時機纔是最重要的，沐子芊真的做不到卻這樣突然的直接過去，告訴他那些藏了很久的秘密。
她收起手裡的毛巾，寬大的用來吸水的毛巾被蜷縮起來，擠在她的手臂之間。
看起來像是可憐兮兮的樣子，沐子芊垂下頭，露出蜿蜒而皎潔的脖頸曲線，沒有跟肖雲裡對上的眼神裡帶了一點期待。
像是在等待什麼，她慢慢的說：“你就沒有什麼問題要問嗎？”
肖雲裡聽著似乎並不意外，他無所謂的點點頭，琥珀色的瞳孔卻是始終鎖著她：“當然，也實在太多了，看起來也沒有那麼急迫。”
他說完，忽然又想了想，脣角自然的帶了笑意，彷彿胸有成竹似的：“只是你會回答嗎？”
這句話的劣勢感實在是清晰可辨，沐子芊僵硬了一下，完全無力反駁，心裡很清楚他爲什麼會這麼問，不免代成一點不解。
同時其實還有一些惋惜，對於他的境遇的問題，沐子芊其實也聽過一點。
明明他也應該是個富二代，肖家也不是什麼中庸之家，可惜這個家族爭鬥實在是太嚴重了，肖雲里根本沒有什麼籌碼跟她談。
畢竟肖雲裡的身世，認真說起來還是很慘的，私生子出生，母親犯了瘋病。
這兩條就足以把他打入無間地獄，更何況還有向來聰明機智的腦子，還有怎麼努力都沒有辦法壓過去的愚蠢嫡子。
代入自己想一想，沐子芊簡直能爲自己感覺到痛苦，心裡不由得對他多了一份憐憫。
於是她搖了搖頭，理由說到嘴邊的時候又頓住，怕肖雲裡會覺得自己在施捨他，於是轉而又換了另一種說法。
“就當是你給我找回吊墜的報酬吧，三個問題，有問必答。”
肖雲裡含笑著看著她，表情裡有著瞭然，像是一早就猜到他會這麼做，無端的讓沐子芊多了幾分羞澀。
女人的臉上爬上陣陣紅暈，偏過頭輕輕咳了一聲，故作認真的說：“你還問不問了？”
“不問的話現在我可就關門了，咱們有什麼話明天再說，我都累了，我要睡覺了，你也早點睡？”
像是要掩飾自己的心虛似的，沐子芊說了一大堆話，可惜握著門把手的手始終不動，一下顯得她有些心口不一了。
肖雲裡聽到這裡，終於還是收斂了笑意，他瞇了瞇眼睛，像是在想著什麼。
兩個人面對面站著，光從頂上打下來，影子被說成了極小的一點，空氣裡流動著安靜，斷的讓沐子芊多了幾分緊張。
他能想象得到肖雲裡會問什麼，卻沒法想象到自己應該回答什麼。
或者反過來其實也可以，但問題是，那些消息也就那幾個答案，需要委婉一點嗎？還是說他更希望聽到肖滕國際就此消失的消息？
男人的心有些琢磨不透，畢竟沐子芊現在也只是包養他的第二天。
不對不對，如果要按二十四小時制算的話，很明顯，他們第一天甚至還沒有渡過，時間太短了，她不知道肖雲裡的底線是什麼。
過了很久很久，空氣裡的緊張匯成了一點細密的導火suo，沐子芊舔了舔脣，變成了不安。
像是要尋求什麼似的，她伸出手，握住了一直沉吟不定的男人的一隻手，肖雲裡微微一愣，卻也只是愣了愣，並沒有掙脫開。
沐子芊心裡蔓延起細密的滿足，眉眼都漾著笑意，小聲的說了一句：“你慢慢想。”
“但是我們現在，可以去沙發那邊坐著，我明天可以晚點去，我們今天可以熬夜，也可以說很多很多話，你覺得呢？”
就像是對待一個很久不見的老朋友一樣，沐子芊的話裡甚至都蕩著溫柔。
肖雲裡沒有反抗，只是被她拉著坐到了沙發上之後，忽然若有所思說了一句：“我不懷疑你這是，美人計嗎？”
“爲什麼這麼說？”沐子芊大失所望，只說喜出望外也可以，畢竟承認了是美人？
“因爲你說的話太溫柔了，很容易讓我剛剛鼓起的勇氣又消散掉，子芊覺得這件事應不應該怪在你頭上呢？”
他說的直言不諱，沐子芊卻覺得臉都要騷起來了，難以想象他這個人居然會這麼坦然的承認。
沐子芊別過頭去，又咳了一聲：“不應該怪在我頭上，這是小叔自己的問題。”
“噗……”沐子芊聽到他從鼻間露出的第一個笑聲，臉頰又是一燙，一切彷彿回到了兩年前情竇初開的時候，甚至心跳比那個時候跳得還要快。
來不及細思這其中的關聯，沐子芊就聽到他輕輕地說：“那第一個問題吧，爲什麼一直要喊我小叔呢？”
聲音落入耳朵裡的時候，沐子芊有點不可思議，忍不住一度懷疑是聽錯了。
她有些不理解的回頭，看向肖雲裡的淺棕色瞳孔裡明晃晃的寫著困惑：“這是第一個問題嗎，可是你不覺得，這個看起來有些浪費嗎？”
畢竟是一個她早就已經回答過的問題，結果又突然被拎了出來，這是爲什麼？
男人的心思真是越來越琢磨不透了，沐子芊垮臉，有些想不通這其中，不過自己想不通的話，可以看向肖雲裡。
他的眼神再度帶上了笑意：“我知道啊，但是爲什麼會浪費呢？因爲我之前問過嗎？”
一連兩個問題，沐子芊都懷疑是自己記錯了，一時不由得有些緊張：“爲什麼這麼問，我說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