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掉那不知死活的天山三絕後,夏熙月急忙去查看剛纔那不顧一切推開自己的公子傷的怎麼樣了。
他正坐在地上,看起來好像很難受,額頭上有大顆大顆的汗滴正從發尖處冒出來,那暗器應該是塗了毒的吧,只有像天山三絕這般陰險的人才能做得出這些不入流的事來。
從懷裡掏出一張月白色絲絹,輕輕地爲他擦拭著臉上的汗珠。
“你沒事吧。”雖然關心他的傷勢,但語氣卻依舊是這般的冰冷無情。
一想起剛纔這傢伙居然用肉身來替她擋暗器,夏熙月就又急又氣,難道他以爲她應付不來嗎?爲什麼要這般的自作聰明?
她的手溫柔地拂過臉龐,一陣清香撲入鼻內,望著她的眼睛,蕭洛寒心裡生出一絲疑問。
她的眼神是那麼的熟悉卻又迷離,恍惚中,那個白衣勝雪的人兒再一次浮上心頭。
“誰讓你替我擋暗器的,沒有了你,我照樣能應付自如,自作聰明的愚夫。”
夏熙月冷冰的聲音傳了過來,打碎了蕭洛寒剛纔那迷濛的夢境。
的確,眼前的她並不是自己千辛萬苦想要找到的人,她與她雖有很多相似之處卻終究是兩個不同的人。
搖搖頭,蕭洛寒心生感嘆,這姑娘怎麼這般的不近人情,救她,是好心,可她卻並不領情,還怪自己多事,想想自己又是何苦來著?
用手撐著身子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卻不慎牽扯到背部那被暗器所打中的傷口,傷口撕裂的疼痛讓他再一次無力地跌回到地上。
剎那間,有什麼東西在體內不受控制的到處亂竄,猶如萬蟻噬心,竟讓他難受的不得了。
口中一甜,吐出一大口血,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模糊不清。
恍惚中,只聽得夏熙月那焦急的呼喚,再一次浮現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臉龐,只不過這一次,他再無暇辨別真假,黑暗瞬間將他吞沒。
“是誰這麼大膽,敢在京城的地面上鬧事。”樓下傳來如虎嘯般的怒吼聲,一聽便可知這人的脾氣定不太好。
隨著一陣“咚……咚……咚……”的樓板踩踏聲傳來,長安府衙總捕頭林立山很快便出現在了樓上。
一上樓第一眼便看到地上躺著三具已經不會說話的屍體,林立山勃然大怒:“竟然還鬧出了人命,這還有沒有王法?”
轉頭看向那站在一邊的夏熙月,瞇著眼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樓上除了這小妮子以外,都是倒在地上的,只是這小妮子有這麼厲害嗎?
不過她手中持劍,而那三人正是被人一劍封喉致死,而這小妮子身後的人已經暈倒在地,應該不會是他,那肯定就是這小妮子沒錯了。
“真沒想到,你一個小女子光天化日下竟然敢在這天子腳下殺人,快快跟我回府衙,看我不好好的辦你纔是。”
說著便要去抓夏熙月,跟在他身後的林掌櫃見狀急急地說:“立山,鬧事的不是這位姑娘。”
“不是她?難道是那躺在地上的三個怪人?”
“就是他們,立山,你沒見過他們,可也應該聽說過他們的大名了,在京城,他們可是人人痛恨,都欲殺之而後快的天山三絕。”
天山三絕成名於天山腳下,在當地已經是無惡不做了,當地百姓痛恨他們的行徑卻也無可奈何。
後來他們不知道是從哪打聽到這京城乃繁華之地,遍地都是金銀珠寶,於是便從天山千里迢迢來到長安,一見果不其然,比那天山腳下不知好上了千倍百倍,於是便在長安落腳長住了下來。
憑藉著他們那一身武功,三人在京城橫行霸道,誰要是敢不從他們的話,便是又打又殺,要是誰家有了漂亮姑娘被他們看上了,那就只有等著被欺負的份,因爲對他們的懼怕,京城的百姓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就連官府也派人捉拿過他們幾次,卻總是功敗垂成,他們更加的變本加厲,別說是官府就算是王法他們也不看在眼裡了。
“是他們?”林立山鄙夷的搖搖頭:“那就這樣算了,這三人,長安的百姓恨不得噬其肉,飲其血。如今也算是爲百姓除了一害,叔叔,你也不說說清楚,害我白跑了一趟。”
“本來他們用重金把二樓包了下來,,後來我眼見這位姑娘上得樓來怕她吃虧,這才讓小金去衙門找你幫忙,只是沒有想到這姑娘身手如此厲害,看來是我多事了,只是這三人如今該如何處理?”
“待會我找幾個人來,把他們擡到城外的亂葬崗去,隨便埋了便是。”
夏熙月不禁感慨萬分,就算在江湖之中名聲不怎麼樣,可畢竟也曾叱吒縱橫江湖一時,到最後還不是落得一坯黃土了此殘生,甚至連塊墓碑也沒有。
不明白的是,那些江湖中人爭來爭去,爭的頭破血流,兩敗俱傷,到底爲的是什麼?
爲名?爲利?爲勢?
終究不過一場繁華之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苦來哉?
頭痛欲裂,覺得自己好像已經醒了,但全身卻動彈不得,這是怎麼一回事?
驚恐萬分中,蕭洛寒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可卻總是徒勞,過了好一會兒才覺身上漸漸放鬆,眼皮也跟著跳動起來,慢慢的睜開雙眼,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終於能動了。
有竊竊私語聲傳來:“小玉,你說那夏姑娘是個什麼來頭?”
“我哪裡能知道,不過她看起來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我總覺得和她好像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是小玉,看來自己已經被送回了莫家莊,想必是那夏姑娘送自己回來的。
從牀上坐起身來,剛想下牀,腳還不曾落到地上,小玉便急急忙忙地衝了過來,一把將他扶住,焦急的說:“姑爺,你現在還不能下牀。”
蕭洛寒不解,詫異的望著小玉,問道:“爲什麼不可以下牀?”
“因爲夏姑娘說了,你身上的毒雖是解了,可是姑爺你之前在太白樓的時候自己亂運功,纔會造成體內氣血逆行,傷了身子,所以這兩日不可下牀,須得自己運功慢慢調息纔是,否則會……”
“否則會怎樣?”
“會半身不遂,落下病根,到時便會成爲廢人一個,連本身的武功也會失去,所以夏姑娘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和小霞這兩天一定要好好的看住你,千萬別讓你下牀。”
小玉轉身從桌上拿了一本書遞給蕭洛寒:“這是夏姑娘留給姑爺的,讓姑爺一定要看看。”
接過手中,卻原來是一本劍譜,好奇於她爲什麼會留下這個給自己?
“給我這個做什麼?”
“夏姑娘說了,這東西對姑爺很有好處,將來一定會派上很大的用場,她也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而已,所以還請姑爺收下才好。”
“那夏姑娘人呢?”
這夏熙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會兒冰冷無情,一會又爲他想的很是周到,蕭洛寒現在越來越猜不透她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夏姑娘把姑爺送回來後和老爺說過幾句話就走了,並不曾多做停留,不過老爺聽完夏姑娘的話後卻是眉開眼笑,連連說著‘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呀……’,看來那個夏姑娘定是說了讓老爺開心的話,自從三年多前夫人長睡不醒,而後小姐又遇上了那樣的事後便再也沒見老爺笑過了,這夏姑娘可真有本事,幾句話便將老爺給逗樂了。”
仔細的翻看那本劍譜,忽地從劍譜中間落下一張絲絹,拾在手中,一股清新的梨花香撲鼻而來。
“這是小姐的絲絹,怎麼會在這裡?”小玉驚呼出聲,這劍譜裡怎麼會有小姐的東西?
難道她的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指的便是莫離嗎?
蕭洛寒心裡生出無限希望,看來事情有點眉目了,若想找到莫離,一定要從這夏熙月開始著手。
退出蕭洛寒的房間後,小玉和小霞邊走邊議論個不停。
“小玉,你說小姐的絲絹爲什麼會出現在那本劍譜裡面?”
“我哪知道,不過小姐當時死的時候大家都是看到她氣絕而亡的,我想這夏姑娘會不會和當時盜走小姐屍體的人有關,也許她是受了他們的託付來把小姐的遺物交還給姑爺的。”
“嗯,有這個可能,不過小姐都走了這麼多年了,難道姑爺真的準備就這樣一個人過一輩子嗎?連老爺都勸過他了,姑爺卻還是堅持。”小霞感慨於像姑爺這般優秀的男子卻要孤老一生嗎?
“若換了是我,我也不會隨隨便便的就找一個姑娘娶了,那樣對姑爺是很不公平的,若是要找,能找得像夏姑娘這樣的人倒是和姑爺很配。”
“我不覺得,那夏姑娘總給我一種冷冷的感覺,我看她那麼清高,哪會這麼輕易的就看上咱家姑爺了吧。”
“你們在說什麼夏姑娘?”
溫柔的男聲自身後傳來,小玉和小霞回過頭看到來人,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子墨少爺好。”
“姑爺今日在太白樓飲酒時受了傷,多虧了那夏姑娘送姑爺回來。”
“什麼,洛寒受傷了?”還沒等小玉把話說完,子墨便急急的往蕭洛寒房裡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