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翼說完自己的後續計劃之後，姬軻峰只是搖頭，也不說話。

唐術刑卻轉向古丹，問：“你認爲計劃可行嗎”

“就現在來推測，很多都是未知數，不過成功的機率很大，現在你們的目標是逃離這個地方，特別是你。”古丹看著唐術刑道，“只要你逃出這個海洞，那麼你們最終成功的機率至少可以提高三成，變成八成機率，但前提是，你必須要殺死那個盤踞在外面的怪物，只要這個怪物死去，他們兩人可以在萊因哈特希那暫時過關，如果他們兩人替你擋住那怪物，讓你獨自逃走，那麼你們的計劃就完全失敗了。”

顧懷翼一攤手道：“其實，我也就是這個意思，我和雞爺輔助，或者是乾脆不露面，讓刑二單獨去對付那怪物，以刑二現在的實力，要對付那東西不算是太難的事情，等到刑二戰勝那東西，我們就可以返回，乘坐潛艇帶著那植物再回去，按照預定計劃走下去。”

“好吧，只能這樣了。”唐術刑嘆氣，看著茲米亞，“我先走了，完事之後再來接你。”

“不用了。”茲米亞搖頭道，“我不走了，我已經找到他了。”

唐術刑一愣，因爲茲米亞是自己最後的王牌了，原本他以爲如果尚都裡面真的是古丹，那麼帶著茲米亞去，茲米亞只要站在自己這邊，不認同古丹，至少還知道如何應對。但現在茲米亞卻不願意再去尚都

“不過，你可以和伊媧商量下。”茲米亞平靜地說，“伊媧比我激進，早年她認同古丹的理念。”

唐術刑立即道：“她認同古丹毀滅的理念”

“不，她認同的是古丹認爲應該獨斷專行的理念，認爲我們那個時代最偉大的人只能是古丹，所以大家只能在古丹的帶領下重獲新生，但絕對不認同毀滅的理念。”茲米亞說著看著古丹到，“而我抱著的則是順其自然的態度，這就是我和伊媧的最大的區別。況且伊媧還說過。爲什麼世界上只有一個古丹，如果有兩個，她就不用和我搶了，現在不是正好嗎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那個古丹。伊媧或許在沒有選擇的前提下。爲了另外一個古丹。她會和你一起踏上征途。”

唐術刑皺眉道：“但是伊媧說過”

“沒關係，古丹和我想辦法徹底釋放她，我們將會用剩下的力量讓她的生命體適應眼下這個世界和環境。”茲米亞說著對古丹點點頭。古丹捏緊她的手，然後將自己的手放在她的額前。

古丹看著唐術刑道：“讓他們倆人守著我們，我們還需要一定的時間，你去對付那個怪物。”

唐術刑點頭，就在準備離開的時候，姬軻峰將一個通話器扔向唐術刑，唐術刑擡手接住的同時，姬軻峰道：“我會釋放戰鬥分子觀察那怪物，檢測下東西，分析它的速度和力量等各項數據，然後我再告知給你。”

唐術刑點點頭，顧懷翼則解下身上的榴彈發射器，還有一掛榴彈：“你需要點重火力。”

唐術刑拿過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等唐術刑離開那扇塔門之後，古丹一揚手，那扇門死死關上，姬軻峰和顧懷翼意識到不對，一起轉身看著古丹，此時的古丹卻平靜地說：“他是所有問題的關鍵，他的身體現在幾乎和我一模一樣，偶然的基因變異讓他變得和我一模一樣，也就是說，萊因哈特希如果得到了他的身體，完全複製出來，那他就真的可以得到永生。”

“你想做什麼”姬軻峰怒吼到，將手中的槍對準了古丹。

古丹平靜地看著姬軻峰道：“這只是權宜之計，你要清楚，萊因哈特希之所以派那個東西前來，那就說明早就有準備了，有準備的前提下，這種怪物肯定是不容易對付的，而且他的目的肯定是活捉唐術刑，所以，如果唐術刑失敗了，我只能毀滅這個地方。”

顧懷翼上前道：“如果他成功了呢”

“如果他成功，那麼你們的計劃可以繼續，未來我無法掌控，也無法預知。”古丹看著茲米亞，茲米亞對他點頭。

茲米亞看向姬軻峰和顧懷翼道：“對我們來說，已經走到時間和世界的盡頭，我們無法再前進了，只能選擇在這裡結束，這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不過我得重申，如果唐術刑失敗，你們三人都得在這裡結束。”

“而且”古丹看著姬軻峰道，“先前我觸碰你們的時候，就知道你們三個人體內有一種共生的細菌，只要一個人死，另外兩人都得完蛋，所以不需要我們動手做什麼，唐術刑一旦失敗，你們兩人也沒有活下去的半點希望，但現在爲了你們將來的計劃，我要告訴你們兩人一些事情，你，先過來。”

古丹指著姬軻峰，姬軻峰慢慢上前，走過去之後，古丹示意姬軻峰俯身下去，將耳朵湊到他的嘴邊，就在姬軻峰湊過去的瞬間，古丹的手突然間插進了姬軻峰的胸腔之中，姬軻峰瞬間覺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身體也無法動彈，只得維持先前那個姿勢。

在後方的顧懷翼並沒有看出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只是在那靜等了許久，終於姬軻峰起身來，像個木偶一樣立在那裡，隨後姬軻峰瞬間清醒，下意識低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古丹，而古丹只是對他點點頭。

姬軻峰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胸口，此時古丹對顧懷翼道：“你過來吧。”

顧懷翼慢慢上前，與姬軻峰擦肩而過的時候，感覺到姬軻峰的呼吸十分急促，等顧懷翼到牀前後，古丹也示意他俯身將耳朵貼在自己的嘴邊。

此時的姬軻峰下意識解開自己的衣服，看著自己的胸口，但胸口上一點傷痕都沒有，可明明先前感覺到有刺痛，感覺到古丹將手插了進去，他做了什麼

姬軻峰看向在牀邊的顧懷翼，下意識換了個側面的位置，發現古丹並沒有將手插進顧懷翼的胸膛，嘴巴一張一合真的在說什麼，但姬軻峰完全聽不到古丹的話。

古丹說完自己那番話之後，顧懷翼慢慢扭頭看著他道：“你都知道”

“我能看透你的內心，茲米亞也能。”古丹低聲道，“我們很清楚，你的理論從某個角度來講，不算是錯誤的，但從大局來考慮，你錯了。”

顧懷翼搖頭：“那是我最後的計劃，無論是對還是錯，我都會做下去，我會證明我是正確的，就算他們不理解，我還是會那樣做。”

古丹搖頭：“你很像年輕時候的我，應該說，你們三人很像是我曾經的三個階段，我在年幼年少的時候，就像是姬軻峰一樣，雖然迷茫卻使勁給自己尋找著目標，隨後多年內，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卻發現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於是我又變成了如今你的樣子，激進但同時也渴望理解，不過又拼命掩飾自己，給人一副就算沒人理解我也沒什麼的模樣，到了最後，我明白了什麼叫做平衡，理解了茲米亞的順其自然，我們誰也無法成爲真正的神，無法違背大自然的意願。”

顧懷翼冷冷道：“你是說，最高的境界就是唐術刑那樣嗎”

“不，唐術刑沒有任何境界可言。”古丹笑道，“可世間的事情就這麼奇特，最高的境界也許就是沒有境界，沒有特定的思考方向，見招拆招。”

“我不是很明白，我也不想明白。”顧懷翼搖頭。

“你和萊因哈特希一樣，你害怕明白了之後會動搖你的理念，自己去廢棄即將執行的計劃。”古丹凝視著顧懷翼，“他想毀滅這裡，想毀掉我和以前的回憶，無非就是害怕這些東西最終會影響他，你們都一樣，只是在自欺欺人。”

顧懷翼看著古丹，此時茲米亞也低聲道：“你們和唐術刑最大的區別是，你們是通過世界去看人，而唐術刑是通過人來看世界。”

顧懷翼站在那，俯身低聲說道：“你有沒有聽過這樣一句話當我跪地向你們乞求和平的時候，你們視若無睹；當我高高在上手持天火的時候，你們卻開始跪地向我乞求和平。”

古丹和茲米亞對視一眼，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是萊因哈特希告訴我的話，他說這是在尚都遺蹟中發現的一段刻在石碑上面的話，這句話是遠古人類時代，第一個統一全世界的帝王所說的。”顧懷翼平靜地說，“我認同這句話，這就是現實，很可悲，也無可奈何，所以，我一定會按照我的規劃一步步走下去，當然，如果我今天死了，那就另當別論了。”

古丹和茲米亞沒回應，都只是閉上眼睛，茲米亞趴在牀邊，腦袋挨著古丹，古丹也閉上眼睛，兩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顧懷翼轉身看著姬軻峰，兩人對視許久，顧懷翼開口道：“賭一把吧，咱們把賭注都下在刑二的身上，如果他能贏”

“他能贏”姬軻峰使勁點頭，“我相信他，他一定能贏”

“我也相信他能贏”顧懷翼坐在牀邊的牆下，低下頭自言自語道，“因爲我知道，老天爺不會讓我顧懷翼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