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流氓在櫃檯處又跳又罵,但也保持了一定的剋制,將聲音也儘量壓低,估計是擔心吵醒周圍的人而報警。站在最後的人看到唐術(shù)刑等人進店之後,立即扯了扯他們頭目的衣服,示意有人進來了。
流氓頭目擺著一副囂張的臭臉,扭頭上下打量了下唐術(shù)刑等人,又指著櫃檯中的那人罵了一陣,至於罵什麼,唐術(shù)刑和姬軻峰完全聽不明白,只看到有一人在頭目的指揮下,開始在收銀機中拿錢,連掉落的硬幣都一個個俯身撿起來,看來這三個流氓是窮瘋了。
錢拿到手之後,三個流氓想立即離開,但因爲面子的問題,依然故意伸手將站在店門口的唐術(shù)刑等人扯開,故意上下打量著,口中罵罵咧咧地說著什麼。
流氓頭目從唐術(shù)刑跟前經(jīng)過的時候,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揹包之上,走出店門口時腦袋都還是扭過來的。
“糟了,這傢伙盯上咱們了,是個麻煩。”唐術(shù)刑低聲道,“不管他們是來勒索也好,還是明搶也好,事情要是鬧大了,警察一來,我們可就完了。”
“我出去把他們收拾了。”姬軻峰轉(zhuǎn)身要離開,被顧懷翼一把拽住。
顧懷翼示意姬軻峰坐下:“別去,他們不會報警,充其量也是勒索,如果他們真的來勒索,就到時候再說吧,總之事情真的發(fā)展成那樣,就絕對不能留活口。”
“不至於吧”唐術(shù)刑坐下後道,“他們也罪不至死吧”
“現(xiàn)在你和雞爺兩人是對調(diào)性格了”顧懷翼裝模作樣翻看著菜單。“以前是我殺人,雞爺阻止,你冷眼旁觀,現(xiàn)在反過來了他們不死,我們就得暴露行蹤,別小看南韓情報部門,他們是一直處於戰(zhàn)備狀態(tài)的,我們動作稍微大點,他們就能察覺。”
此時,櫃檯中那人走了出來。一直說著抱歉的話。可來者卻是個年輕人,並不是顧懷翼所說的那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這個人不是金允昊,是誰呢是他請的服務(wù)員還是他的兒子
唐術(shù)刑衝著那人笑了笑,又看著顧懷翼。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而且這種店凌晨四五點還開著。本身就有點不對勁。
顧懷翼默不作聲,只是一口氣點了好多菜,也給唐術(shù)刑點了不少生肉。還叮囑除了鹽之外,千萬不要往生肉之中拌料。
年輕人看著菜單,有些爲難,不時回頭朝著廚房的位置看去,但後來還是點頭離開了,緊接著又提了一壺熱麥茶來。
“怎麼回事”姬軻峰低聲問。
“別急,快了,我大概知道金允昊幹什麼去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yīng)該是知道我來了,幫我們?nèi)ソ獬犷欀畱n了。”顧懷翼坐在那慢慢喝著麥茶,安靜的等著。
與此同時,外面的巷子口,三個流氓正在那分錢,嘲笑著那家店主的軟弱,覺得每次去都得手,而且從不報警,難怪地頭上的幾個小幫派都喜歡去那裡。
“三位,你們的東西忘記拿了。”一個聲音從旁邊的角落中傳來,三個流氓嚇了一跳,其中頭目被嚇得滑倒在地,爬起來的同時看清楚是那家店鋪剛剛沒有出現(xiàn)的老闆之後露出了笑容。
“老頭兒,找死呢”頭目上前抓住老頭兒,卻發(fā)現(xiàn)穿著便服的老頭兒手中提著一個布包,立即問,“是什麼”
老頭兒低著頭,一副害怕的模樣:“一點點心意,希望各位今後手下留情,錢我們照給,但請不要傷人,謝謝。”
頭目也不回答,只是示意手下人將布包打開,自己則一直盯著老頭。
兩名手下急匆匆打開布包,發(fā)現(xiàn)裡面裝著一個食盒,食盒上層放著的是一碟上好的烤牛肉,而食盒下層則裝著一包白色的東西。
“大哥”其中一名手下將那白色的東西取出來,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頭目眼尖,摸著那東西的同時,示意一名手下抓住老頭兒,自己則用小刀輕輕在裝有白色東西的塑料袋上劃了一刀,用指甲蓋掏出來一點,遞給旁邊另外一名手下。
那名手下湊近聞了聞,緊接著抖在掌心之中,又聞了聞,這才吸進去那麼一點點,隨後渾身一抖,還未說話,頭目便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一把扯過老頭兒問:“你是誰東西哪兒來的”
老頭兒此時慢慢擡頭,衝頭目笑著,緊接著突然間出手老人掌心上託,重重擊打在頭目的下顎之上,再將其拽回來,將其下顎一拉,脫臼之後,隨後手部一變,用手肘擊中右側(cè)小流氓的胸口,讓其連連後退好幾步,同時左手抓住左側(cè)那人腕部一擰,將其輕鬆制住。
“咔嚓”一聲脆響,老頭兒擰斷了左側(cè)那人的手腕,掃了一眼下巴脫臼倒地說不出話來,但滿眼驚訝和恐懼的頭目,這才慢慢走到胸口被擊中的小流氓跟前,從袖筒之中抖出一把包裹了棉布的錘子,將其翻過身子趴在地上,對著其後腦重重敲了幾下。
頭目看傻了,也顧不得脫臼的下巴,拔腿就跑,還未跑幾步,就被老頭兒輕鬆追上,拽回來一腳踩在膕窩處,讓頭目被迫跪下來之後,麻利地將他脖子瞬間擰斷。
老頭兒做完這一切之後,一個穿著打扮像是白領(lǐng)的中年人才出現(xiàn),開始收拾著現(xiàn)場,將已經(jīng)死去的兩人搬到巷子口上的轎車尾箱中,又擡手將腕骨斷裂那流氓劈暈,又將食盒收拾了一番,這纔來到老頭兒跟前,掏出一把老舊的手槍。
老頭兒低頭看著槍,點頭道:“槍膛之中要留三顆子彈,加上打出去那顆是四顆,然後放在那個頭目手中握住。再擊殺那個活著的,造成他們內(nèi)訌又被人殺死的現(xiàn)場。”
“明白。”中年人點頭,卸下彈夾道,“我故意裝了不同口徑,又打磨過勉強能發(fā)射的子彈,這樣顯得真實一點,畢竟這種槍好找,但是子彈不好找,因爲他們只是一般的流氓。”
老頭兒默默點頭,轉(zhuǎn)身要走。中年人則在後面鞠躬低聲道:“老大。以後這種事還是我來吧。”
“這種事以後不會再發(fā)生了,就當我鍛鍊身體了。”老頭兒頭也不回地擡手揮了揮。
中年人目送老頭兒離開之後,這纔回到巷子口平靜地開車離開。
老頭兒回到店鋪中之後,朝著唐術(shù)刑等人那桌微微點頭示意。然後進了廚房幫助年輕人下廚去了。緊接著一盤盤點好的菜很快端上桌來。等菜全部上齊之後,老頭兒拿了一瓶燒酒也坐在了桌邊,要給衆(zhòng)人倒酒。但都被婉拒了。
老頭兒笑著,拿起筷子,夾了生牛肉在口中嚼著,用很標準的中文說:“我以後離開了,也許就吃不到這種上品的生牛肉了,嫩,滑,口感一流呀。”
唐術(shù)刑和姬軻峰對視一眼,知道老頭兒已經(jīng)知道他們的身份了,明擺著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就是金允昊。
金允昊吃完牛肉,用韓語招呼那名夥計可以下班了,然後又掏出了錢給年輕人,算是對晚上流氓騷擾的補償,並告知他休假一段時間,年輕人千恩萬謝後簡單收拾便離開了。
年輕人離開之後,金允昊給自己倒上酒,喝了一杯後,長嘆一口氣道:“鄭將軍離世的消息我已經(jīng)知道了,請顧將軍節(jié)哀,今後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儘管開口,當然,我想顧將軍也不會再與我有任何生意來往,也擔心與我這樣的人來往會被人盯上,但是請放心,在鄭將軍宣佈洗手不幹的時候,我便再也沒有從金三角進過貨,我也退休了。”
金允昊開口便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與顧懷翼先前所推測一樣,告訴顧懷翼兩方已經(jīng)沒有任何利益合作和衝突,又兩次提到了鄭國淵,意思也說明,他們之間的交情還存在,並不會因爲鄭國淵的逝去而變質(zhì)。
“謝謝。”顧懷翼笑道,“因爲事出突然,我們不得不來找您,剛來就給您添了麻煩。”
“呵呵呵”金允昊繼續(xù)倒酒,“那三個流氓已經(jīng)回家啦,再也不會來了,請放心,消息不會走漏。”
“多謝。”顧懷翼微微點頭,頓了頓又道,“您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噢”金允昊擡眼看著顧懷翼,“爲什麼要這麼問”
“因爲我需要您幫忙。”顧懷翼笑道,“但我外公在世時教過我,有恩於自己的人,恩情能當時報便報,如果落難不方便,那麼這輩子總得報答人家,這是道義。”
金允昊笑了,看著自己裝滿燒酒的杯子:“這不僅僅叫道義,也叫買賣,做買賣嘛,就是互不相欠,我原本是不想和顧將軍客氣,但顧將軍既然都提出來了,那麼我還是按照規(guī)矩辦,我?guī)湍悖阋矌臀遥也恢李檶④娨規(guī)褪颤N”
“我們要離開南韓,去日本,越快越好。”顧懷翼直說道。
金允昊思考了一會兒,慢慢喝著酒,隨後才說:“飛機是不可能的,你們是通緝犯,唯一的方法就只能坐船。”
“好,沒問題。”顧懷翼點頭,“不知道金先生需要我們做什麼。”
“幫我復(fù)仇。”金允昊淡淡道,“確切的說,應(yīng)該是幫我哥哥和他的朋友,以及前幾天死在羣山基地中的那羣學生復(fù)仇。”
顧懷翼三人一驚,正要婉拒的時候,金允昊又笑道:“別擔心,不是讓你們?nèi)ジ憧植酪u擊,僅僅只是讓你們?nèi)プ龅粢粋€人,這個人的背景很深,我如果傾盡全力也能做掉他,但我已經(jīng)退休了,我希望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不會被打擾,所以只能委託他人去做。我與你沒有金錢瓜葛,沒有其他的來往,所以就算事發(fā),也查不到我身上來,再者,我知道你們的很多傳言,知道你們的身手,做這件事對你們來說輕而易舉。”
顧懷翼深吸一口氣,問道:“我必須得先聽一下對方的情況,才能做決定。”
“不,要麼聽了就做,要麼就別聽。”金允昊正色道,“因爲這個人不死,我無法安心退休,這是我多年來的心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