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看著項煜乾嚴肅起來的神色,心中也是不安的,於是也隨著他的低語輕輕點了點頭。
“那我們不告辭一下會不會不太禮貌?”星海想到面前的老太太是夜修的母親,打從心眼裡還是不敢太過造次的。更何況這次有求於他們,越發(fā)不能隨意行事了。
“沒事,老年人忘性啦,你沒看見她把鹽當做糖放進杯中了嗎?只怕我們離開了她都不會記得有我們來過這回事。”
“可是……這樣不太好!”星海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
項煜乾糾結起眉頭,“那我們進裡屋去跟索菲說一聲,明天再來拜訪吧,今日天太晚了,不下山的話我們只怕都找不到過夜的地方了。”
項煜乾的話不是沒道理的,聽到窗外凜冽的山風咆哮著,她心中也是一緊,連忙站起身子。
兩人一前一後的向半開的裡屋走去,項煜乾走在前面,輕輕地敲了敲門--
“吱呀”一聲,門就自動應聲開了。
裡面索菲的讀書聲越發(fā)清脆響亮了起來,屋子裡有點暗,只能隱隱約約看見大牀上躺著一個人,而牀邊的凳子上坐著的長辮子女孩正是索菲。
“索菲!”星海輕輕喊了她一聲,但是她好似沉浸在書中的故事,連頭都沒有回。兩人只好再向裡面走了幾步,這時只見索菲突然回頭,臉上出現一抹驚恐的表情。
就在兩人詫異的時候,眼風一掃,登時臉色就全白了。
牀上躺著的哪裡是什麼阿貝先生,分明是一具蠟人。
星海哪裡見過這樣的情景,當下腿就開始發(fā)軟了,雙手不由自主地向前去抓項煜乾的手。他饒是見多識廣,但是也從未見過這種場面,外面的老太太看起來挺正常,面前的小姑娘也看著不差,哪裡知道偏偏將一具蠟人當做活人相待的。
難怪他打從進屋就覺得不對勁了……那股薰香大概也是爲了掩蓋這種蠟味才整日裡焚燒著。
“走!”項煜乾牽著星海的手利喝一聲就準備離開這裡。
誰知道兩人剛一轉身,眼前突然一花,一陣刺鼻的噴霧朝著兩人臉上劈頭蓋臉的一陣狂噴。
兩人俱是頭昏眼花的,項煜乾緊緊牽住星海的手,趁著還剩下最後一絲清醒打算直接衝出去,誰知道身後突然“喀嚓”一聲響動,不知道索菲按動了哪裡的開關,兩人所站的地板竟然從下方突然一開,他們腳下一空便直直向下落去。
還好這裡並不深,好似這座房子的地下室一般,兩人很快就跌進了一片漆黑中。
“你們想幹什麼?放我們出去。”星海的眼睛裡還是火辣辣的疼,但是這樣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她幾欲抓狂了。
“哼,想害我兒子,你們休想!”上方傳來阿貝太太清晰而堅定的英式英語,與之前說話間的和氣大相徑庭。
“沒有啊,我們是來通知您奧蘭多進醫(yī)院了,還有您的另一個……”星海急得大叫起來,話音未落,只聽“咵”的一聲,上面僅僅洞開的兩塊地磚便封死了。
項煜乾眼睛也是一陣陣又痛又癢的,好容易緩解了一點就去摸索著星海的位置。
“海,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他此刻真是恨自己大意了,在外面各種老奸巨猾見過多少,卻沒有想到今天竟然栽在一個老太太手中了。
星海不敢用手去揉,只能用手撐開上下眼皮,儘量讓眼睛能夠清涼一些。
“我沒事,你呢?”剛纔項煜乾走在她前面,被噴到的液體估計比她更多。
項煜乾輕哼了一聲,“一會就沒事了,這不過是普通的防狼劑而已。”說完,他就一躍而起,在黑暗中摸索著。
“這裡應該是房子內室的地窖,約摸有十五個平方,周圍都是巖石所築……”他一邊輕觸著四周的環(huán)境,一邊輕輕地說給星海聽。
星海眼睛的疼意終於緩解了,漸漸地也能看清四周的景物了,正如項煜乾所說,這個地窖面積不大,除了角落裡擺放了兩張桌子,什麼都沒有。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真的以爲我們會對奧蘭多不利嗎?”
項煜乾到底還是經驗老到的,腦子只是一轉便琢磨出道道來了:“有人知道我們要來,在這裡已經提前設防要將我們一網打盡了。”
“誰?難道是……藍海的人?”星海腦子也跟著他的思路轉動,嘴巴里不自覺就蹦出了這個組織的名字。
“應該是他們。除了他們,沒有誰會這樣痛恨我們,痛恨到不惜去欺騙老人來抓我們。”項煜乾坐在地上,自己身上隨身攜帶的輕型工具對付這樣厚重的巖石根本就沒有辦法。更何況,房子建在崖邊,即使是他有火力能將這地窖衝開,只怕也是除了掉落山崖別無他路。
“藍海的人怎麼會知道我們過來了這裡?”星海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這個問題。
“他們跟蹤的可能性不太大,但是我能想到的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星河與展夜風身邊的人出了問題,還有就是奧蘭多自己。”項煜乾在黑暗中,目光灼灼得好似一團火。
星海搖了搖頭,“星河那邊是不會出問題的,可是奧蘭多,他一直在昏迷中,一直到我出發(fā)都沒有醒,他怎麼可能動手腳?”
項煜乾輕輕一笑,伸出手撫了撫她的笑腦袋,這個丫頭還是嫩了些。
“你當初盜藍海文件的起初,不就是奧蘭多和樑安一同設宴的嗎?你又怎麼知道他是不是早就與藍海串通好了呢?”他在黑暗中靠著牆,伸直了雙腿,腦子越發(fā)的靈活起來。
星海也不傻,整件事從頭到尾她都有親身經歷,經過他的提示怎麼會想不到呢?
“他其實根本就沒打算真的幫樑安要回那批貨,而是和藍海聯手設計夜修除去樑安,是這樣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個奧蘭多心計可真是太深沉了,現在夜修在昏迷中,都是爲了救他,哪裡知道他是爲了兄弟之情動的惻隱之心,反倒爲自己遭來殺身之禍!
沉默!無盡的沉默!
“你在想什麼?”項煜乾的長腿輕輕碰了碰她。
“我在想,他會不會對修下手。”星海滿心滿腹的惆悵,只恨不得能立刻插翅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