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飯時,容也雖然來了,但看得出他還是有些拘謹(jǐn)。
飯桌上,老爺子不時問著他容家的一些事,所有人都看得出這是老爺子在調(diào)節(jié)氣氛,好讓容也覺得不那麼尷尬。
後來,顧莘主動談及了他和佟慕妍結(jié)婚的事,畢竟是喜事,一提,所有人的情緒都被帶動了,餐桌上的氣氛也越來越好。
飯後,顧莘送兩個小傢伙回房,佟慕妍送顧若和容也到門口。
雖然老爺子對容也的成見沒有那麼深了,但他們還是覺得住在外面自在。
一到外面,容也彷彿變了個人似的,說話聲音也大了,挑眉看著佟慕妍,說:“怎麼樣,顧莘返廠回修得你還滿意嗎?”
佟慕妍忍不住笑:“謝啦,容醫(yī)生!”
“可不是!”容也朝別墅內(nèi)看了看,隨即不快說,“趕明兒讓顧莘把醫(yī)藥費(fèi)給結(jié)了,從頭到尾他就沒提過錢的事!想讓我白乾活!”
“你不是說自己人嗎?那麼斤斤計(jì)較!”顧莘從裡面出來,過來伸手?jǐn)堊×速∧藉募绨虬櫭颊f。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容也踢了踢顧若,“跟他算!”
顧若笑了笑,突然說:“反正他馬上要結(jié)婚了,這欠賬和紅包就抵銷了吧。”
容也一愣,瞬間反應(yīng)過來,憋著笑說:“那也成,便宜你了,走了。”
他揮揮手轉(zhuǎn)身就走,顧若嘴角一勾,跟了上去。
“喂,二哥!”顧莘脫口說,“有沒有搞錯,我結(jié)婚你的紅包可小不了!你這……一下還省兩個紅包,至於嘛!”
容也聽他說一下省兩個的時候,忍不住笑了下,他悄悄側(cè)臉看了顧若一眼,見他微抿著脣,亦是在笑。
裡面,保姆跑著出來說兩個小傢伙吵著要聽佟慕妍講故事。
佟慕妍點(diǎn)頭要進(jìn)去,顧莘卻拉住她,說:“你別去,讓我去!”
“你會講故事嗎?”
“會啊,怎麼不會?你忘了,我給你們講過的啊。”他快步走上了樓梯,又回頭笑看著她,“實(shí)在不行,我給他們講我們相遇相愛的傳奇故事。”
佟慕妍一想起他們初見,她做的那些事,說的那些話,整個人都尷尬了,忙小跑著過去拉住他的手:“你……你可別在他們面前胡說八道啊!”
顧莘回頭,她站在下面,跟他差了兩個臺階,仰著頭,紅著臉,話語夾雜著一絲的哀求,他突然覺得這樣的佟慕妍那麼可愛,有衝動想要擁入懷中好好地疼。
“聽見沒啊?”她拉著他的手晃了晃。
他的笑容映著水晶燈折射的光,說不出的溫柔愜意,睨視著她半晌,才低低“唔”了一聲,齒間染著笑:“知道了老婆,放心回房等著我。”
他反握住她的手兩秒,隨即鬆了,快步走到兩個小傢伙房外,又回頭衝佟慕妍一笑,這才推門進(jìn)去。
佟慕妍回房就給顧一桐打了電話,告訴她顧莘病好了,已經(jīng)回家了。
沒想到顧一桐笑著說顧莘在回桐城的路上他們就通過電話了,她還說:“小嬸,你放心吧,我和小叔之間沒事了,對了,我在帝都做得可好了,簽約了一個工作室,過幾天還要去日本出差呢!”
“日本?”佟慕妍驚訝之餘想起來,撇開政治立場,日本的漫畫的確很不錯,只是……她皺眉說,“我和你小叔打算過幾天辦婚宴呢。”
“沒事,如果我不在,我可以看現(xiàn)場直播!”顧一桐豁達(dá)地說,聽得出,她真的過得很好。
二人又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
顧莘被兩個小傢伙纏住講了好久的故事,他差點(diǎn)真的快黔驢技窮了,看著兩個小傢伙終於肯睡下,他推門出來時在心裡想著得找時間買幾本童話故事回來惡補(bǔ)了。
輕聲帶上門,顧莘才轉(zhuǎn)身就被站在他身後的老爺子嚇了一跳。
“爸。”他捂著胸口說,“您怎麼也不出個聲兒,大晚上的您這是嚇人嗎?”
老爺子的臉色有些沉,又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顧莘這才走上前,低聲問:“怎麼了?”
老爺子說了句“你跟我來”就轉(zhuǎn)身去了書房。
書房門一關(guān),顧莘忍不住問:“到底什麼事?二哥和容也的事?還是我不在的時間集團(tuán)有什麼事?是夏秘書辭職的事嗎?”
老爺子自從進(jìn)來就一直擰著眉心,直到顧莘連著問了一串話,他終於嘆了口氣,擡眸凝視著他說:“陸正元和她離婚了。”
顧莘的眉睫微微一動。
“她死了。”老爺子的話語淡了下來,“慕妍一直糾結(jié)要不要告訴你,後來是我不讓她說的,這件事還是我親口告訴你好。”
…………
從書房出來後,顧莘已經(jīng)在客廳裡坐了大半個小時了。
聽到趙琴如死的消息時,他說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感覺。
他對她是有恨的,可是當(dāng)年的那場車禍,他卻還是會不由自主想要去救她。
那是他心中殘留的愛嗎?
他並不知道。
而這一刻,他的內(nèi)心,憎恨中夾雜著悲哀,悲哀裡又透著解脫……
也許對趙琴如來說,這已經(jīng)是最好的結(jié)局吧?
“顧莘?”
他擡頭,見佟慕妍正趴在二樓的欄桿看著自己,他還沒站起來,她就“噠噠噠”地跑下來了。
“怎麼了?”她衝到他面前拉著他的手問,“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沒什麼。”他笑著,“講故事講得喉嚨都快冒煙兒了,下來喝口水,你怎麼還沒睡?”他捏了捏她柔軟的手,一面彎腰倒了水要喝。
佟慕妍忙攔著說:“別喝冷的,你等著。”她跑去廚房給他加了熱水,這才遞給他,“身體剛好,你給我注意點(diǎn)。”
他含笑接了,低頭喝了一口,水溫剛好。顧莘又重新坐下,放下水杯,朝佟慕妍說:“慕妍,過來。”
她坐過去,他攬過她,讓她靠著他的肩膀,他微微側(cè)臉,嗅著她髮絲的香氣不說話。
佟慕妍擡眸凝視著他:“不回房?”
“嗯……回,但此刻,就想這樣和你坐坐。”他乾脆閉上眼睛,她伸手環(huán)住了他的身體。
片刻,聽佟慕妍突然說:“婚禮還穿中式的,還蓋我的紅蓋頭,一針一線繡的,怎麼也得讓你親手揭一次。”
他輕閡著雙目應(yīng)了:“嗯。”
“還辦在新麗酒店,你在哪裡把我拋下的,就在哪裡把我追回來。”
他蹙眉,卻還是應(yīng):“……嗯。”
“我得把所有的朋友都請來,讓全世界都看著你顧莘怎麼跪下求我嫁給你!”
他笑了:“嗯!”
“我要請容清暉,請裴家的人!”總之當(dāng)初所有想看她不幸,看她笑話的人,她統(tǒng)統(tǒng)都要請來!
“嗯。”
“我還要請陸衍。”
他終於睜開眼睛,目光淡掃了她一眼,又舒適闔上:“……嗯。”
佟慕妍終於滿意了,靠過去,貼著他的胸口也閉上了眼睛。
顧莘忽地幽幽道:“那你紅蓋頭上那三個字要不要也重新寫一遍?”
佟慕妍一愣,沒好氣捶了他一下,罵道:“你想得美!”
…………
簡靈走出工作室久打算去酒店看看佟慕妍婚禮現(xiàn)場的佈置,卻沒想到竟然被碰瓷了。
這種時不時就在新聞報(bào)紙上看到的事,沒想到就這樣被自己撞見了!
報(bào)警後,雙方各持己見,又沒有攝像頭,於是警察只好把簡靈和大媽一起帶回了警局調(diào)查。
簡靈終於後悔沒裝個行車記錄儀了!
她前前後後重複了好幾遍:“都說了,我的車都沒碰到她,她就自己倒下了,我就停車了啊,我說警察同志,就這種人,你們還不知道嗎?我跟你們說,這種碰瓷大媽你們不好好教訓(xùn),我們的社會風(fēng)氣就藥完了!”
“你說誰碰瓷?誰碰瓷?哎呦,我的胳膊呀!”大媽一下就演上了,“你這姑娘怎麼血口噴人呢?難道我還不要命就爲(wèi)了訛?zāi)銕讉€錢嗎?”
簡靈怒瞪著她:“可不就是爲(wèi)了訛我錢嗎?”
“你!”
大媽正要反駁,簡靈見面前的兩個警察突然走站了起來:“錢隊(duì)。”
簡靈本能回頭,見錢凡大步走來,他示意警察們坐下,過去往簡靈身邊一站,似乎完全不認(rèn)識她的樣子,說:“誰也不鬆口,就別問了,測謊吧。”
大媽這下有些慌了:“測……測謊?警察同志,這種小事也要用電視上那種測謊儀?哎呦,我都一把年紀(jì)了,還能騙你們嗎?”
錢凡一笑,說:“不用測謊儀,大媽您不知道,現(xiàn)在測謊儀都不準(zhǔn)了,所以有人研究出了一種針,一打就說真話,靈得很。就是有副作用,一打得吐上大半天,頭暈?zāi)X脹的,不過嘛,爲(wèi)了真相這一切都是可以忽略的嘛,您說是吧?我們也是爲(wèi)了還您清白啊。”
大媽一聽,臉都綠了,立馬站起來:“我……我不打針。”
“哎,大媽,這事既然報(bào)警了,我們得處理啊。”錢凡伸手?jǐn)r住了她。
大媽帶著哭腔說:“是我不小心摔的,我不打針,不打針。”
大媽落荒而逃了。
警察有些尷尬說:“錢隊(duì),這事兒這麼處理……不太好吧?”
錢凡哧的笑:“你叫什麼錢隊(duì),我明天才正式上任,今天還不是警察,這事這麼辦沒什麼不好。”他這纔看了簡靈一眼。
二人走到外面,簡靈有些不情願說了句“謝謝”,不知道爲(wèi)什麼,她總覺得這個錢凡最近神出鬼沒得令人有些生氣。
“不是說要去部隊(duì)報(bào)到嗎?這麼又幹警察了?”
錢凡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攔在簡靈面前,認(rèn)真說:“我遞交了申請,這段時間都在忙著調(diào)動的事。因爲(wèi)我覺得作爲(wèi)一箇中國人,我從軍多年,已不負(fù)祖國。現(xiàn)在,我想作爲(wèi)一個男人,安定下來,追求我喜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