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乞滿腔憤怒地離開了。
“赫摩天大人，您？”太陽神不知所措地輕喝。
三頭六臂的赫摩天，以收攏之後的魔軀，矗立在月之神殿中央。
祂的每一張面容，都變得猙獰而恐怖，讓人望而生畏。
祂呼吸也粗重起來，口鼻向外噴逸著魔火，狀態顯得極其不穩定。
“滾出去！”
赫摩天瞪了太陽神一眼。
覺察到不對勁的太陽神，如蒙大赦般地，化爲一道太陽精芒飛出神殿。
“赫摩天，你到底在做什麼？爲了一個寒伊，有必要去得罪牟乞嗎？”紫墨也傻眼了，感覺很是莫名其妙。
祂和這位大魔神認識很久了，知道赫摩天不是那種魯莽的人，可赫摩天剛剛又分明幹了一件蠢事。
祂那浩蕩的魔念魔魂，在各大魔域的另外一些個體出沒，調集更多源於祂的力量，來對抗體內不屬於祂的意志。
祂被迫按著自己的額頭，還有太陽穴，艱難地支撐著。
“魔天大人。”
“魔天大人。”
“魔天大人。”
祂以最後一張臉，朝著殿外指了指，喘著氣說：“紫墨，幫我盯一下牟乞。”
“好！”
“紫墨，你先出去，讓我和寒伊、瑩玥單獨說幾句話。”
可是爲什麼？
爲什麼這位外域天魔名義上的首領，會因爲祂去得罪牟乞，態度還那麼的強硬？
祂不清楚內中緣由，可祂和赫摩天的交情還是高於牟乞，祂相信事後赫摩天一定會給祂一個合理的解釋。
“寒伊，你什麼時候和祂認識的？”瑩玥眼神古怪，埋怨道：“姐妹一場，你瞞的我好苦！有赫摩天幫你出面，牟乞的事情本來就好解決，你何必還天天自怨自憐？”
赫摩天轟然坐下，六條手臂交叉在胸口，不斷地變化著，締結出種種複雜的魔道手印。
赫摩天頭痛欲裂，手上結出的印記也鬆散了。
每一個祂，在不同的魔域天地，回饋過來的都是同樣的魔音心聲。
紫墨飄然離去。
三位神靈離去的神殿內。
寒伊想不明白。
祂和赫摩天沒有任何瓜葛，祂對此無比確信。
祂以爲就如太陽神，對祂苦苦追求那樣，赫摩天也青睞於寒伊。
同在神殿內，寒伊呆呆望著這種狀態的赫摩天，不知發生了什麼。
赫摩天的另外兩張臉，略顯費力地閉上眼。
“你瞎說八道什麼呢？我和祂見過的次數，總歸也就兩回，其中一次還是在這片星河！”寒伊連連叫冤枉，道：“今天之前，我都沒有和祂說過話！”
“那，祂爲何幫你？”瑩玥困惑不已。
“我怎麼知道啊！”
兩位女神在殿堂中議論紛紛。
而赫摩天體內卻在爆發魂戰，正經受著另一股思想意識的荼毒侵染，就如祂在外域星空以意志侵蝕煉獄的信徒那樣。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
赫摩天的三張臉上，六個眼睛一起猛然睜開，月之神殿內無數祂的魔魂都在嗚嚎咆哮。
“我忠於的是魔天大人。”
“我忠於的是龐堅大人！” “我忠於魔天！我忠於龐堅！”
“魔天！龐堅！”
祂的嘴巴在嗚嚎，祂的魔魂在嗚嚎。
祂心中所想的是魔天，可祂嘴裡說出來的卻是龐堅。
魔天和龐堅兩個名字，最終似乎混在了一起，令祂已經分辨不清。
“這……”
瑩玥、寒伊麪面相覷。
任憑祂們想破腦袋，也不知道暗地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怪事，這位外域天魔族羣的大首領，怎麼會將魔天和龐堅扯在一起？
半響後，赫摩天彷彿終於清醒過來，沉聲道：“寒伊，魔天主宰處在復活階段，是祂要我來保伱。”
不等兩女開口，祂又道：“最近，你倆儘量不要離開這裡。只要在我的視野感知範圍，牟乞膽敢亂來的話，我隨時都能過來干預！”
話罷，這位魔魂已遭受侵染的大魔神，也從月之神殿離開。
“祂自己知不知道，祂剛剛不斷提著龐堅的名字？”寒伊茫然。
瑩玥也很疑惑，道：“祂好像分不清，魔天主宰和龐堅兩人的身份了。一個龐堅的軀體隕落在冥獄，另一個在煉獄未出，祂怎麼就將龐堅和魔天扯在了一起？”
“不清楚。”寒伊搖著頭，想了很久，眼睛微微一亮，忽然道：“瑩玥，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龐堅以他的力量在扭改赫摩天的意志，欲圖控制赫摩天？”
瑩玥張大口，驚叫道：“你可真是敢想啊！”
“如果真是如此呢？”寒伊又滿含期待起來，道：“你看，在我最無能爲力的時候，是龐堅的名字一次次地出現。”
“牟乞，現在應該都不敢再接近月亮，以免和赫摩天馬上爆發衝突。”
“我就覺得是龐堅在暗中幫我！”
寒晶女神的臉上洋溢著神秘光彩。
……
第五界，無名碎地。
裹著魔衣的龐堅，眼中的神采有些萎靡，額頭和脖頸都有汗珠沁出。
通過身上的衣袍，再借助冥獄魂海的幫助，他成功實施了對赫摩天意志的扭改。
他還在赫摩天的魔魂深處，留下了一道印記。
這個印記的存在，讓赫摩天相信魔衣的主人——魔天主宰，也在煉獄開始了覺醒復甦，還在印記中留下了自己的蹤影。
可即使有魔衣的幫助，有赫摩天的真名在手，他都差點被赫摩天的意志反噬。
——如若沒有那片冥獄魂海的話。
因他和魂海保持著感應，他能永遠保持靈魂清明，不論赫摩天施展什麼魔道邪術，他的本心都紋絲不動。
這纔是關鍵！
也是通過這場隱秘的魂戰，讓他醒悟了一件事。
他對神魂秘術的認知，要是能達到更高的維度，他就能通過這件魔衣，通過上面的魔神真名，讓魔神完全服從於他！
赫摩天，法偈，欒寂，還有那些中位魔神，都能爲他所用！
“龐堅，我融入了另一個自己。”
二十六個魔域之一，源魔所在的世界中，祂朝著虛空低語，道：“你會繼續幫我，讓我成功將剩餘幾位全部拿下嗎？”
在這個魔域中，源魔俊美的魔軀，於背後大地顯現出一個魔影。
那魔影漸漸壯大，氣勢頗爲驚人。
瘦骨嶙峋的魔神，還有那些魔燈，內部的魔魂魔念，已被源魔手中的黑金魔劍吸納。
“這個世界正在發生鉅變，你要加快速度了。我現在幫你，未來也希望你能幫我。”龐堅笑著迴應。
“那是自然！”源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