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歸元看著眼前的男子,突然間覺得他是既可恨又可憐。
遭人暗算,強加因果,一個人揹負了兩個人的因果,屠殺的生靈何止億萬。
他直接化魔,沒有被天雷滅殺已經實屬不易。
但是話說回來,他若是不成魔,便也不會有那麼多人聯手,將他封印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
“你不覺得奇怪嗎,我爲何沒有死?”
男子吐了口血水,猩紅的眼眸中怨念極重。
“那是因爲有人不想我死啊。”
“我被養在這裡,每隔幾百年便會再被加上一些因果,我如今活下來的作用,不過爐鼎罷了。”
男子無時無刻不受穿心之痛,他一口氣說了很多,最後不得不停下來,大口喘著粗氣。
赤金仙鎖本可以捆住仙君的珍寶,等閒強者根本無法逃脫,而且這等珍寶不鎖肉身,直接捆住你的魂靈,一點點的滲透折磨宿主。
這等珍寶猶如蠱蟲,不取性命,折磨一生。
足以見得,主持封印男子的人定然手段逆天,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否則這等陰損的東西,一般人是不會使用的。
“我自己的債我可以還,但是如今卻要爲他人還債,我不甘啊!”
男子用力的撕扯著身上的鐵鎖,巨大的鎖鏈聲音如九幽煉獄一樣,聽起來很淒厲恐怖。
萬歸元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做到了地上,繼續聽著男子肚子裡的苦水。
三萬年前,男子被人暗算,一念成魔,屠城五座,生靈萬萬計。
自此之後,蒼穹大陸無數強者衝關而出,聯手絞殺他,最後足足有一百零八名強者將他逼向了不死山。
那時的不死山不過一座尋常的大山,遠比現在雄偉,山峰直達雲霄,巨石嶙峋,蒼松翠柏,枝繁葉茂。
可是那一戰太過慘烈了,化魔後的男子戰力倍增,足足與一百零八名強者鏖戰了三天三夜,最後直打的天崩地裂,日月無光。
直達雲霄的不死山,山峰足足被轟碎了一大半,古木枯萎,巨石化成了飛灰。
自此之後,不死山變成了一座孤山,矮小無比,寸草不生。
雖然萬歸元沒有親臨現場,可通過眼前的不死山,足以見得當初的大戰有多麼的慘烈。
山峰斷裂,寸草不生,血水遍地,三萬年過後,依舊不見動物棲息。
原本的不死洞亦是沒有的,是被衆多強者合力轟擊出來的,將他封在了洞內,最後佈下古陣,永封於此。
男子的記憶不全,有些事情他已經記不起了,萬歸元從他的口中一點點的分析,最後粗略的還原了一下當年的情形。
“當初血戰,數十名強者隕落你手,可他們爲何沒有殺你?”
萬歸元擡起頭,狐疑道。
“我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綁在了這裡。”
男子痛苦的抓著頭髮,用力的捶著自己的腦袋,良久後他長嘯道。
記憶殘缺,丟失了最主要的部分。
他不知道最後發生了什麼,甚至他醒來後已經看不到任何人,整個孤山都佈滿了陣法,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若不是三萬年過去了,陣法磨滅的有些殘缺,他根本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誰背叛了我?”
男子痛苦的抓著蓬亂的長髮,每一次大吼整座大山都在震動,一些巨石直接在恐怖的魔威化成了飛灰。
“祖上!”
“殺進去。”
不死山上,隱娘面色大變,直接一步踏出,向著不死洞的方向衝了過去。
剛剛的魔威太過恐怖,宛若一頭古之大兇在復甦一樣令人神魂顫慄。
“隱娘。”
崑崙大喝一聲,可是隱娘心繫萬歸元,哪裡還聽得進勸說。
“傻丫頭,退回去。”
“我沒事。”
就在隱娘快要接近不死洞口的時候,一道熟悉的充滿磁性的聲音傳到了她的耳畔,令她微微一愣,
“走吧,祖上的強大不是你我可以揣測的。”
崑崙看了眼幽深的洞口,拉著隱娘又退了回去。
不死山下,圍觀的衆人不但沒有人退走,相反人數越來越多。
沉寂百年的不死山,今日不但有人高調的走了上去,更是進入了那個稱之爲魔窟的不死洞。
而且想象中的大戰並沒有發生,看起來那個叫萬歸元的人還活著。
這件事可是一個捅破天的大事件,一瞬間這件事如一道颶風,席捲而過,方圓萬里,枉死城周圍,皆是在流傳著這個消息。
萬歸元,這個名字,一舉成名,風滿枉死城。
“難道說裡面並沒有傳說中的魔王?”
“這怎麼可能,你沒聽到那一聲聲魔嘯嗎?”
有年輕修士一臉的驚訝,認爲不死洞的危險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可怕,萬歸元也不如傳說中那麼強大。
“或許魔王被封印之力快要滅殺了,被萬歸元撿了個虛名。”
有人不服,畢竟一旦萬歸元活著出來,這可是大功一件,將會盛名滿蒼穹。
獨近孤山,斬殺魔王,於公於私都是大功績,足以載入史冊。
年輕一代中,自然有人不服氣,一臉的不屑。
“難道你們忘了百年前的那場悲劇了嗎?”
有年邁的老者長嘆了一聲,一句話頓時嚇得幾名年輕的修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匆匆百年,不過瞬息之間,白家攻打不死山的事,依舊曆歷在目。
與此同時,枉死城內,那座九層妖塔之下,一名形容枯槁的男子眸光清冷,凝望著遠空。
“我的好師尊,莫要讓徒兒失望啊。”
風漸漸冷了,朝陽亦是垂落到了遠方的天際,一點點的滑落。
殘陽如血,清冷的餘暉灑落,透著些許的悽美與荒涼。
“我又是誰?”
不死洞內,男子依舊無比的痛苦,他丟失了最重要的記憶,發瘋一樣的大吼著。
萬歸元打出一道神輝,強行壓制住了滾滾的魔氣,儘量幫助男子回憶。
他需要男子的記憶,亦是想要揭開枉死城真正的面紗。
至於招魂幡,他現在幾乎已經肯定,也許當真會在這裡。
“哈哈,我的好徒兒,好徒兒啊。”
“你可真是爲師的好徒兒,想必當初也只有你才能接近我,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你到底是誰?”
萬歸元神色微微一變,他覺得男子似乎想起了一些,隨即趁熱打鐵的問道。
“我纔是真正的枉死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