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方的烏雲似乎壓得更下來了,灰色觸手可及。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雖然呢,遲了一點,但我想你們一定不會怪我的吧
。”凌羽溪一臉微笑地注視著照片上的女人,那就是她的媽媽。
只是,卻唯獨少了一張照片。
不過,她自始至終都認爲他們兩個是在一起的,照片有沒有又有什麼關係呢?
表面上裝作沒關係,但內心卻兀自心酸著……
那突如其來的衝動讓她一下子啞了嗓子,眼底一股不知名的酸澀脹痛快要突破而出,她死死咬著脣,壓住那快要剋制不住的衝動。
繼續哽咽道:“你們看,這束花可是我特地爲你們選的,多漂亮啊……”她笑著低下頭看著懷裡的花,沉迷地誇讚道……
“……。”她又擡起頭,倔強的小臉上有著一閃而過的脆弱和酸楚,視線有些模糊,在那熟悉的預兆降臨前她仍是強忍著。
四周安靜極了,她忽然害怕起這種感覺起來,感覺她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在演一臺獨角戲,要是回答她一聲‘這花真漂亮……’該多好啊,只可惜,空氣內一點聲音都聽不見。
深呼吸了一口,她又強裝起笑容,略帶顫音的說道:“你們怎麼不說話了呢?哦,我知道了,你們是想聽我說這幾年過的我怎麼樣是不是?”
她緩緩蹲下身子,將花束放在地上,然後將頭靠過來倚在了冰涼而溼潤的墓碑上,那臉上的表情像是撒嬌的孩子挽著大人的胳膊。
那照片上的女人仍舊一臉慈愛的笑著……
“我跟你們講哦,我在國外可真是大飽眼福了……”她停了一下,水眸狡黠地像四周轉了轉,然後側過臉,一手遮住嘴巴——
一臉神秘的說道:“國外的煙花好漂亮啊,那麼大一個,‘啾’地一下飛到天上,然後‘砰’一聲,紅的,黃的,紫的,藍的……反正什麼顏色都有……”她一邊說著,一邊真的沉浸在當時的喜悅和興奮當中,小手開始激動的揮舞起來。
“……還有,還有啊……我去看了一場游泳比賽,有個小孩子在快要游到岸上的時候,居然半路返回了,知道爲什麼嗎?當時我還記得他說了一句‘因爲我遊不動了……’我頓時笑到肚子抽筋,你說……這孩子怎麼能這麼逗啊……”她說到這裡時,已經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
。
整個墓園似乎都沉浸在了她的笑聲裡,慢慢,慢慢地……笑聲似乎有些變了調,有些難聽……
凌羽溪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笑了,而且會笑到這麼不能控制,胸口處似乎因爲自己的笑聲震動起來,她笑到沒力氣還在笑,最後……竟然把淚都笑了出來。
她是想要笑的啊?爲什麼要哭呢?爲什麼心痛的感覺那麼強烈呢?
眼淚終於突破了防雷,肆無忌憚的衝泄而出,劃破了原本支離破碎的笑容,露出了她那張憔悴不堪的容顏。
她的笑聲慢慢轉變成爲悲慼的哭聲,似乎隱約中又夾雜著她的心酸的哭訴,“……爸媽……我好想你們啊,難道你們都不想我的嗎?……我、我已經很乖了呀,每天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沒有讓你們擔心……爲什麼、爲什麼還要離開我呢?”
“……。”即使這哭聲多麼心碎,多麼悲慟,照片上那張臉依然淡然的笑著……
沒有人會安慰她,鼓勵她,內心的渴望總是被人這樣無視冷漠著……
“這麼多年啊……我累了,真的累了……你們好自私……真的好自私。”
豆大的淚珠一滴滴砸在光滑的墓碑上,破碎成一朵朵琉璃而心碎的花朵……
哭聲依然持續著……
暴風雨終將會衝破阻礙,席捲而至!
很久很久……終於哭聲在斷續中消了音以後,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早已哭的沒力氣的女人出神了好久,一直沒有反應地癱坐著,臉上的淚痕依然沒有乾涸。
而手機鈴聲也極有耐心的一遍遍想著,似乎在跟著她一起耗著……
又過了良久良久,沉寂在自己世界裡的凌羽溪終於被這鈴聲打擾到了,她如夢囈一般——
“喂?”
“天啊,小溪,你的聲音怎麼成這樣了?剛纔打你那麼多通竟然都沒接,嚇死我了,還好你沒怎麼樣
!”那一頭顯然鬆了一口氣,而後又大驚一聲。
“怎、怎麼了?”她倒是沒有察覺自己的嗓音有多麼低啞和乾澀。
“哦,是這樣的,你叫我上次去調查的事情,現在已經有些線索了。”
“什麼?”凌羽溪依舊有些渾濁,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小溪,你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你都忘記了?”
“……。”
“哎呀,算了,你在哪裡,我過去接你吧。”
“……我來看我爸媽了。”
“……。”那一頭沉默了。
她點了一下頭,便關掉了手機,擡手重重在自己腦門上敲了幾下,頓時有些清醒過來,再看了一眼墓碑上的女人,“爸媽,我先回去嘍,以後再來看你們。”
手背胡亂地擦拭了一通,起了身子,離開了墓園,哭夠了,發泄夠了,她依然是堅強的一個人!
離開的墓碑面前擺放著兩束新鮮的花朵,另一束凌羽溪似乎沒有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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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親妞兒們都好給力啊,好吧,偶雙休日給乃們加更奧,因爲這幾天實在抽不出時間碼字,乃們原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