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天佑未當場生氣，已經足夠出乎她的猜測，結果這邊三人剛進屋，他便柔聲問道：“說吧，爲什麼要特意將人帶過來，是不是他犯了什麼事？”
沒有責怪，只有擔心？
百里清苑有些緩不過來，總覺著今天宇文天佑不太一樣，在知道是劉宇興跑出來的時候，她做好應對責怪的心理準備，可對方沒有責怪。
是因爲上次的事情感到愧疚？她想不出更好或是更可能的原因。
“回陛下，您信臣妾嗎？”信或者不信，由他嘴裡說出來，百里清苑都想知道會是什麼回答，不同的回答就應該有不同的應對之言。
“信。”宇文天佑點點頭，很是真誠。
抱著嘗試一下的心態，想著上次纔有所虧欠，現在應該不會輕易生氣，百里清苑指著劉宇興說道：“臣妾請此人過來，是爲了上一次綠夢和綠賢二人在地牢被人行刺，一死一傷的事情。當時其中一名刺客曾一時大意，開口說過話，您可還記得這是當時綠賢的供詞。”
“記得。”宇文天佑點點頭，忽然有些漫不經心地將人拉入自己懷中，一齊坐在書桌後面的椅子上，百里清苑則是坐在他的腿上，姿勢有些親暱，叫她不太適應。
“陛下，這兒還有人看著呢。”不是應該好好盤問？怎麼又鬧騰起來？
哪知道宇文天佑只是一味地衝著她笑，笑夠了之後才朗聲說道：“你我本是夫妻，這般行徑也不算太過親暱，誰會說閒話？朕是擔心你太緊張，又一直站著，不免勞累，書桌旁邊就這麼一張椅子，自然要你我共享。不必彆扭，繼續說便是。”
雖然有外人在，百里清苑也的確不好意思，卻也沒拒絕宇文天佑的“好意”，只是她悄然紅起的耳根子暴露了她內心的慌張，不由懊惱，自己總是被對方調笑，又無力反擊。若是能夠將平日裡訓夏意那副架勢拿出來，局勢定然不一樣。
分心想了想其他事兒，還是在宇文天佑的提醒下，百里清苑纔想
起自己剛纔要說什麼，僵著身子坐在那兒，說：“那日綠賢給乾清宮送東西過去，正巧在牆角聽見這人同另一個同伴說話，回到天瑰殿才終於想起自己曾經在牢中也聽過那人嗓音，才特意稟報上來。”
“哦，是嗎？看來這丫頭的記性不錯，都這麼長時間，還記得一個陌生聲音。”
百里清苑皺眉，她坐在宇文天佑的身上，剛好呈現出背對的姿勢，看不到他的神色，所以沒有辦法確認他在說剛纔那句話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情緒，是諷刺，還是單純誇讚？還是有些懷疑……她有點不安。
感受到百里清苑的僵硬，宇文天佑閃過一絲心疼，便不再逗她，厲聲對地上趴著的劉宇興說道：“你可打算認罪？”
“陛下？”劉宇興疑惑地擡起頭來，“皇后娘娘私自綁人進行審問，不說娘娘沒有這個權力，難道陛下您就不怕卑職是被屈打成招嗎？”
看起來這並不是一個糊塗的侍衛，百里清苑看著他，想道，也對，高慧兒好歹會派一兩個機靈點的人出來，所以劉宇興越是理直氣壯，她就越是篤定他有問題。
宇文天佑戲謔搖頭：“你只想過是皇后將你綁來，難道就沒有設想過，或許真正叫你到天瑰殿中一聚的可能是朕？行了，也別在這兒裝，朕這就叫綠賢過來，你們二人當面對質便是，或者你說說，自己當時在做什麼。”
他說的“當時”是指綠夢死的那晚，在場的人都清楚，只見劉宇興頓時臉色就變了，看著百里清苑又看看宇文天佑，心裡的希望似乎被澆滅不少。
不僅是他覺得詫異，百里清苑何嘗不是呢？
她不禁想到，宇文天佑在君主的位置上還算懂得取捨，包括上一次斯琴郡主一事也算果斷，可是良心又尤爲的脆弱，所以儘可能的在其他地方去彌補她。這些想法，她看得明白，但心裡不怎麼高興。
他的信任不是來得毫無理由，也不是因爲她這個人，而是因爲愧疚。她有點反感這樣得來的信任，心裡
的排斥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綠賢已經進入書房。她本一直候在門口，一聽到宇文天佑的聲音，便自覺出現。
“參見陛下，參見娘娘。”綠賢行禮之後，跟劉宇興並肩跪著。
宇文天佑問道：“認識這人嗎？”
搖頭，綠賢悶聲說：“不認識臉，但是記得他的聲音，陛下，奴婢確信就是這人。”
“好，你且先起來，待朕問問這名侍衛再說。”宇文天佑十分正經，聲音不怒自威，“可有不在場證明？現在你可聽見了，不是朕和皇后故意爲難於你，而是人證指認，殺人償命的大事兒可馬虎不得，在查到更多證據之前，還得將你收押嚴加看管。”
“陛下，卑職是被冤枉的，卑職冤枉啊。”劉宇興本以爲皇帝是自己救星，結果上來就要將他給關押，這讓他頓時慌亂起來。
“行了，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來人，將其帶下去好生審問，刑部那邊趕緊查明真相，這都多久了，一點頭頭緒都沒有！最終連個嫌犯都要朕和皇后親手給他們送過去，既然辦事不力，就該被能者替換，叫他們都小心點。”
吩咐一通之後，宇文天佑讓其餘人都出去，整個書房只有他們兩人。
“就沒有什麼話同朕解釋？”他低笑。
“陛下要罰就罰吧，反正臣妾也習以爲常了。”
見不得百里清苑小委屈的模樣，宇文天佑立即裝不下去，大笑：“你如何變得這般不經逗了，不過跟你開個小玩笑，你心疼自家宮女，要爲其找到兇手，朕可以理解，只是下一次莫要這般不走尋常路。朕知曉了無所謂，定然是偏袒你的，若是又傳了出去，你這皇后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自認理虧，百里清苑也是無力反駁，只好低下頭，任由對方“說教”。
“對了，今日瞧見綠賢這丫頭，忽的想起前幾日鈺小王爺提起過，說是自個兒被你殿裡的一個宮女迷得七葷八素的，想來找找人，順便求了去，叫朕問問你的意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