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小鈴鐺發瘋的神經,終於恢復了正常,不再吵鬧不堪。夜風也因爲她突然之間的平靜,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好了,好了,耳朵終於清靜下來了。小鈴鐺,白前輩這樣做,真的是爲了你好。我知道,不管任何時候,他在你心目中的分量都比任何人重要。但是在你一心念著他的時候,是不是也應該想想,身邊人的感受?”
這話明顯的裡面帶著別樣的意思,小鈴鐺就算再傻也不會聽不出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爲舉止有些過激了,可是即便知道他在吃醋,也不代表以她的脾氣,可以放下自己的身段,當著這幾個人的面討好他。太子彷彿看出了她們的心思,咳嗽了兩聲,“小鈴鐺,不管你心裡在想些什麼,都應該知道夜風纔是你的。不要因爲任何事情,把自己生命中的一個過客,放在第一位。這樣,真的不好。”
珍珠想攔,可是並沒有攔住,等他說完之後,心中暗暗叫了聲“完了。”事實果真不錯,小鈴鐺本就不爽,這會他挑事,自己又豈會真的嚥下這口氣?“給我閉嘴,你是個什麼東西?太子了不起啊?告訴你本姑娘,是狐貍不是人,不吃你那一套!還有麻煩你,本小姐的事情今後少管,而且拜託,我很討厭你的聲音!”
聽到她嫌棄的話語,太子終於識相的點了點頭,“好!從現在開始,本太子儘量少開口。”
小鈴鐺還不忘補刀子,“不是儘量少開口,是不要開口,你和任何人說話。都不要跟我說話,謝謝!”
“行了,都別吵了,我們最好還是想想接下來要去哪裡。這樣在天上飛著,太惹眼了!”白狐忍不住白了他們一眼,心裡面那叫一個憋屈,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鬥嘴。
知道他生氣。小鈴鐺多少有些是有些許的畏懼的,看了夜風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相對於他們的急於找個地方隱藏下來,另做打算。歐陽天的心裡卻好受了很多,儘管自己現在的處境,充其量就是她們泄憤的工具。
“臭小子。起來,起來!”若冰不知道爲什麼。總想著往他身邊靠。歐陽天聽到她的聲音,趕忙睜開眼睛,看到她的那一剎那,心猛的顫抖了起來。“若冰,你還記得我,是不是?”
怎奈他的話。最終還是換來了一頓收拾。若冰先是撤了鬼見愁,然後便是好一頓鞭子。歐陽天只是咬牙忍著。一句話都不說,“我還就奇怪了,你怎麼就和其他人不一樣了呢。我打你,你也不知道躲,不知道喊疼,更不知道求饒。你真的當自己是銅皮鐵骨嗎?我今天非要打死你,看看你到底能夠堅持多久。”
歐陽天額頭的汗珠,此刻早已經和著血水一點點的滴落在地面,可是即便如此,他依舊沒有辦法,讓自己去責怪她半分。要知道自己沒有兌現她的承諾,讓她迷失了本性,這樣的做法,算是自己對她的補償。“我堅持多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看著他半死不活的樣子,額頭青筋直冒,若冰就表現出來相當的興奮。“是嗎?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我看你和臭小子,根本就是在找死,那我就成全你!”說完將鞭子扔在了一邊,低下身子,死死的掐住他的喉嚨。看著他那張臉,因爲缺氧一點點變成豬血紅,卻還依舊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
這種感覺,讓若冰感覺到很熟悉,而且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眼角落下溫熱的眼淚。“若冰,如果我的死可以換回你的平安,我死而無憾。”艱難的趁她愣神的機會,從喉嚨裡面說出這句話,頓時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他以爲自己會死,可惜若冰的手鬆了。
煞有其事的仔細打量著他的臉,順手一揮,整間屋子突然變得亮堂了起來。“你小子,本小姐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爲什麼,我見到你這樣,心裡有些不太舒服?”此話一出,歐陽天笑了,若冰心裡還是有他的。她還依稀記得自己,也就是說,只要有機會,自己還是可以將她喚醒的。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女人鬼魅般的聲音再次傳來,“若冰,娘是怎麼跟你說的?誰讓你又來找他的?”言語中明顯多了分責怪,若冰卻嘟著嘴,像個小孩子一般,飛奔到她面前。“娘!若冰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打從心眼裡覺得他這個人不一樣。想知道,這種不一樣來自於哪裡,怎麼?您不是教過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此刻的枝子,冷冷的哼了一聲,手輕輕的一揮,屋子裡面又恢復了原本的黑暗。“若冰,娘說的話很多,但是現在,你乖乖的一個人去外面玩會,娘要好好的跟他說會話。”
聽到了她的話,若冰怏怏不樂的轉頭看了歐陽天一眼,便“哦”了一聲出去了。枝子看到她出去之後,緩緩的邁開了步子,往歐陽天身邊走去,“我知道你恨我,但是沒有關係,我這一輩子,被人恨習慣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最重要的是,只要若冰在我的控制之中,你們這些重情重義之人,一定會自投羅網。”
歐陽天沒有生氣,相反的盡力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站起來,“是嗎?重情重義?提到這四個字,我能夠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從小被東洋的大王送去中原。然後在懵懂之中,讓自己成爲了我國顧命大臣的女兒。然後順理成章的嫁給了樊將軍,揹負著國家賦予你的使命。可是你因爲心中的愛,早已經決定放下他們給你的枷鎖。可是就在你全心全意的相夫教子,預備和他們過著屬於自己的幸福日子。”
本應該生氣的她,此刻聽到這些,不僅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相反的還覺得很開心。“好!很好!繼續說下去。我聽著,我看你還能夠說出什麼來。如果我記得沒錯,這些事情,現在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更何況你還有影子鏢局在幫你,所以我真的很想聽聽,你還有什麼能夠讓我爲之一振的消息。”
“你之所以,最終選擇了違背自己心中對幸福的渴望。是因爲你發現。你外表的僞裝,一點點的給撕開。樊將軍,你的丈夫。沒有完完全全的把心交給你。他一直都在查你,一直都在懷疑你,所以當你知道這一切,信念就已經開始動搖了。再加上你們家的下人。若冰的奶孃,蓮兒。你們之間的關係。便在一點點的拉開了距離。可是即便如此,你也還是願意用心,去守護你心中的愛。”
歐陽天說的理直氣壯,彷彿這一切都是他親眼目睹的一樣。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想要讓對面這個女人,徹底的認清楚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枝子也不生氣,耐心的聽著。歐陽天見她沒有制止,索性繼續說下去。“可是就在這時,你的國家派人找到了你,他們希望你能夠照著他們的想法去做。你當然不願意放棄,自己千辛萬苦,守護著的愛。他們便拿樊將軍的性命威脅你,所以他上次出征,險些送命。”
聽到這裡,枝子的手開始慢慢的握成了拳頭,臉色也在慢慢的發生變化。好在屋子裡面光線很暗,看不出來,歐陽天估摸著她的心態開始要發生變化了,小心翼翼的繼續往下說,“所以你害怕了,此外他們還威脅你,若是你稍有不慎,你的兩個兒子的命運,將會不容樂觀。你就心寒了,再加上你丈夫爲了蓮兒的死,徹底和你決裂。從那一刻開始,你的心態就開始徹底的扭曲,慢慢的接受了自己的使命。”
“夠了!不要再說下去了,你今天的話已經夠多了!你不要忘了,若冰在我手裡,如果你稍有不慎,我一定會把所有的憤怒都發泄到她身上。你覺得,那樣的結果是你要的嗎?”說完轉身要走,歐陽天卻喊停了她,“怎麼?生氣了?說到你痛處了?堂堂的鬼谷掌門,中原的第一夫人,就這樣沒有勇氣面對最真實的自己?其實你根本就錯了,樊將軍,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的身份。而且在我們知道你真實身份之前,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此言一出,枝子終究還是留了下來,緩緩的轉身,看著他若隱若現的臉。迅速的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冷冷的看著他,“他早就知道,又怎樣?這麼多年,我背棄了我的國家,盡心盡力的想要和他好好過日子。他是怎麼對我的?爲了一個卑賤的女人,要休了我?你覺得我應該感激他,還是覺得他這樣做,對我是公平的?”
“哈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麼!”
“我笑什麼?我笑你到今時今日,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你以爲天下人都負了你,其實這只是一個美麗的誤會。根本就是你骨子裡的兇殘、偏執做作祟!不管那些人是不是下人,最起碼他們都是人,是人就應該得到尊重。想樊將軍,多年在外征戰,所到之處,無人不忌憚他三分。常年看到的是,將士馬革裹屍,身爲一個將軍,隨著年齡的增長,會因爲自己沒有把他們活著帶回去而自責。在他的心目中,人的性命是高於任何利益、權威的。”
歐陽天說的振振有詞,枝子心中的怒火,卻在一點點燃起,“是嗎?上天造人,本來就有三六九等,我哪裡錯了?身份卑賤的丫頭,也想要得到主子的愛,她也不想想她配嗎!”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歐陽天也沒有打算就此停下來,猛的用力推開她,“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那我問你,你聰明瞭一世,害了那麼多人,只爲幫你試藥,你又得到了什麼?”
“我得到了什麼,不用你管!你是個什麼東西!我就算失敗,也不可能敗在你的手上,所以你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死!”說完冷冷的走了出去,看著她的背影,歐陽天一陣苦笑,“現在還不是我死的時候,等到若冰安全了,我的性命隨時拿去!”
聲音很大,讓門外的若冰聽得清清楚楚,頓時覺得自己的心隱隱作痛。就在這時,枝子來到了她的身後,“若冰,在想什麼?”
在她的聲音裡,若冰能夠感覺到她的怒氣,隨即無辜的轉頭看著他,“娘,你怎麼了?是不是裡面那個臭小子,剛剛惹你生氣了,若冰進去幫你教訓他好不好?”
面對她稚嫩的問話,枝子頓時覺得很可笑,錯誤的一生,從剛一開始就錯了。即使知道哪裡錯了,也已經回不去了。想到這裡,與她並肩站到了海邊,吹著海風,讓她清醒了很多,“若冰,如果娘做錯了什麼事,你會不會原諒娘?”
此話剛一說出口,便知道話說錯了,好在這丫頭現在根本就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情。“娘是不會做錯事情的,但是有件事情,若冰可不可以問一下娘,大哥是如何死在那個臭小子手裡的?”
聽到這個,枝子的表情明顯的沉了下來,“不該問的就不要問,你只要知道,他是你的殺兄仇人,娘要你殺了他。”
“好!若冰現在就進去殺了他!”嘴上這樣說,心裡卻不是這樣想的,這點枝子很清楚。見她興奮的想要進去的背影,“慢著!若冰!殺了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纔是時候?娘不是教過若冰,做事需要當機立斷,爲什麼。。。”若冰的話沒有問出來,就被枝子打斷了,“沒有爲什麼,你只需要照著做。”
說完緩緩的走到她身邊,若有所思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但是,如果你現在想要見,解除你心中的疑慮,就去吧,我是不會阻止你的。”
“嗯!謝謝娘!我就知道,娘是最好的。”說完便顛顛的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