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媛對瑟菲的抱怨越來越多,因爲瑟菲總是悶頭做功課,和她一起發呆閒晃的時間越來越少。她只好對著安子感嘆:“愛情的力量真偉大,申優鉉就這麼挽救了一個準失足少女,看起來,李瑟菲是卯足了勁要考重點的。”轉頭又一臉敬仰的對瑟菲說:“瑟菲啊,你就是咱們寧遠高中等了幾千年纔等到的金鳳凰啊!你的大名將永遠刻在寧遠高中的校志上,歷任校長都會以你爲榮。”
“周圈圈,你神經越來越不正常了!”瑟菲捂著肚子大笑。
即便是這樣用功,瑟菲也依然會覺得吃力,對高考沒有信心。周媛大概不知道,每天晚上她幾乎要熬到一點鐘才睡。必須要加倍的努力,因爲不想失去唯一的機會,唯一可以和申優鉉在一起的機會。
秦怡君彷彿也被瑟菲感染了,對未來也多了些期待,總是數著存摺上爲數不多的數字算來算去,忽而又說:“瑟菲,你姑姑說想要接你去新西蘭留學。”
瑟菲只是淡然地說:“你放心,我不去。”
“其實去了也挺好的。”秦怡君難得頭腦清明的這樣說。
一直以來,秦怡君都拒絕李家的任何幫助,彷彿不想和李驍承的家族有任何關係,就連女兒都捨不得交給李家。
秦怡君的骨子裡都流淌著恥辱,引以爲榮的李驍承卻成了她生命中最令她不堪的符號,無論怎樣擦拭,都抹不去。
如今忽然清醒過來,看著瑟菲說:“瑟菲,媽只剩下你了。”
像被黑暗吞噬的人,只剩下最後一道光。
門外,安子打著呵欠大聲喊道:“李瑟菲,有人找你。”
瑟菲探出頭,一眼就看見了大門外的安智慧,那個女人,依然那麼美麗優雅。瑟菲的心裡像被人用刀子狠狠的捅了一下。
“是誰啊?”秦怡君問了一句。
“是周媛,媽,我出去一會。”瑟菲慌張的拿起外套。
“成天就知道玩!交朋友也要找對人,像依娜那樣的朋友才能和你一起共同進步。你看,依娜好像有一段時間沒來了,高三了,人家卯足了勁學習。”秦怡君不喜歡周媛。
瑟菲卻不等她說完,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喲,瑟菲,有熟人啊?”舅媽提著一籃子菜迎了過來,一雙眼睛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安智慧身上高貴的穿著。
瑟菲也沒理她,迅速的拖著安智慧離開巷子。
“你走吧!這裡沒人想看見你。”
“我想和你談談,瑟菲。”
“我們有話可以談嗎?申太太?”她特意加重了語氣。
“你也想成爲下一個申太太嗎?”安智慧將了她一軍。
瑟菲倒吸了一口氣,彷彿明白了安智慧此行的目的。她想了一會,還是坐上安智慧的車。
安智慧帶她去了寧遠最好也是唯一的咖啡廳,在高大的散尾葵後面,她摘下太陽眼鏡。瑟菲看見她的眼角有一塊不大不小的淤青。
“瑟菲,你們不能在一起。”安智慧喝了一口咖啡。
瑟菲不用想也知道她會是這樣的開場白。
“你知道我的意思,發生了那樣的事後,你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當然,這是我們大人的錯。我認識你爸的時候,和你一樣大的年紀。只是,那時候你爸已經遇到了你媽媽,所以我們最後還是選擇了隱忍那份感情。假如我足夠清醒,重逢之後我就不該再去觸碰塵封的感情。愛情最好的存在方式當然是在一起,但是有些時候,遠遠地看著對方過著安寧的生活,會比兩個人排除萬難廝守在一起更幸福。而我們沒做到,我們被自己的心誘惑了。”
“瑟菲,我們打算讓申優鉉出國,優鉉他爸是不會接受你的,你能明白嗎?你的身份對優鉉爸爸來說就是一個令人羞辱的符號,就像此刻我坐在你面前,我就是那個讓你覺得恥辱的符號。”女人苦笑了一下,看著一言不發是終端坐著的瑟菲。
“我只想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瑟菲沉默了許久,只問出一句。
和一個將滿十八歲的女孩子談那件事,大概令人難以啓齒。安智慧看著牆上的畫發了好一會的呆,才艱難的開口:“我們說好了要結束的,那天是最後一次見面,但是,那確實是我們第一次去賓館。”
“爲了告別的聚會,很好。”瑟菲咬咬嘴脣,原來李驍承並沒有騙她,他真的是打算給一切做個了結。
“只是,優鉉爸爸不知怎麼知道了消息,他在外面砸門,你爸想著躲在窗外......”
“夠了!很髒!”瑟菲站起身,定定地看著安智慧,“可是我們和你不一樣,你們是偷情!我們是光明正大的愛情!”
長輩們混亂的情事越是讓她覺得羞恥,便越讓她堅定了自己的感情。
瑟菲連再見都沒說,徑直向外走去。還不帶走出咖啡廳的門,秦怡君已經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她揚起手對著瑟菲就是一巴掌,打得瑟菲眼冒金星。
“你的心被狗吃了?和這種女人見面?”
隨後,一向斯文的秦怡君已經如潑婦一般衝向了安智慧,她大力的撕扯著安智慧的頭髮,腳上的棉拖鞋不知何時甩了出去,醜陋不堪的躺在咖啡廳的大堂上。在她們身後是瑟菲多事的舅媽,她煽風點火地說:“姐,打死那個狐貍精!”
瑟菲摸了摸疼痛的臉頰,極力忍住噴薄欲出的眼淚,高高的揚起頭,走了出去。
似乎是一瞬間堅定了自己的心,就算天塌下來,我也要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