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振軒和小七給白姜氏磕了響頭,白雲(yún)暖安撫二人道:“哥哥嫂嫂,母親一定會祝福你們的。”
白振軒和小七互看了一眼,也點了頭。
祭拜完白姜氏的墓,白振軒和小七去了心硯的墳。
白振軒道:“你既已復(fù)活,這墓也該毀了。”
小七搖頭,“爺你傻了?這墳裡頭還埋著心硯的骨頭呢焉能毀了?說到底心硯和你有緣,心硯又和你無緣,現(xiàn)在嫁給你,與你做夫妻的是小七呀!”
白振軒將小七擁入懷中,下巴輕抵著她的髮絲,心裡充滿踏實與甜蜜。
無論如何,歷盡滄桑,他們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
溫鹿鳴要去祭拜白蘋的墓,蕙娘央求白雲(yún)暖讓她一起去,白雲(yún)暖道:“蘭芷在鄉(xiāng)下,山野之風(fēng)野蠻,恐你去了被吹著涼了。”
蕙娘道:“那我讓乳孃多帶件衣服就是了嘛!”
白雲(yún)暖還是不放心,蕙娘只能一再乞求,“有溫先生在,孃親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孃親從前誇過溫先生是世上最周到的人。”
白雲(yún)暖哭笑不得:“孃親何時如此浮誇過?”
蕙娘指了指白雲(yún)暖的心,道:“孃親心裡誇過的,我都聽到了。”
白雲(yún)暖沒法,只好讓侯伯勇和真娘隨了溫鹿鳴一起去,方便照顧蕙娘。
溫鹿鳴問她道:“你哄騙孩子幾句就是了,何必當真就讓她隨我去祭拜呢?”
白雲(yún)暖道:“我縱容蕙娘縱容慣了,你橫豎替我好好照顧她便是了,不枉她誇溫先生是世上最周到的人。”白雲(yún)暖學(xué)著蕙孃的語氣,令溫鹿鳴哭笑不得。
溫鹿鳴嘆道:“幸好那孩子心地善良。根基正,否則真要被你寵壞了。”
“即便我這個當孃的縱容了她,不還有你這個先生教導(dǎo)她的嘛?”
溫鹿鳴說不過白雲(yún)暖,白雲(yún)暖卻還要奚落他,道:“我從前可沒有對你如此另眼相待,難得蕙娘喜歡你,信賴你。你可不要辜負她。”
溫鹿鳴欲言又止。見白雲(yún)暖難得和他開句玩笑,便也不好再說什麼。白雲(yún)暖巧笑倩兮,難免又將他從前對她的心思勾惹出一二來。他感覺到心底裡那絲不一樣的情愫又在作祟,便很是惶恐地辭了白雲(yún)暖,去尋蕙娘他們。自去白蘋墓上祭悼。
回京在即,白雲(yún)暖和駱雪音促膝談心。
因駱雪音是來自未來世界的人。這個秘密旁人不知,白雲(yún)暖卻是清楚的。她難免要纏著駱雪音問一問這個王朝未來的命運,駱雪音卻搖頭惋惜道:“也不知爲什麼,咱們這個王朝在我所學(xué)的歷史知識裡並未出現(xiàn)過,秦皇漢武。唐宗宋祖,以及後來的元明清,沒有一個朝代的皇帝是姓張的。”
白雲(yún)暖只好作罷。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預(yù)知結(jié)局的故事就不好玩了。未來還是充滿未可知來得刺激和有趣味一些。
駱雪音又問起白雲(yún)暖,張易辰是如何替太子奪回皇位的,白雲(yún)暖當然不能詳述十八皇子的真實身份,她之前就和張易辰商討過,如果十八皇子非先皇所出的秘密昭告天下,那麼於先皇的名譽有損。她只是告訴駱雪音,鍾離雪是蘭嶼公主,她只是要讓蘭嶼復(fù)國,並無意統(tǒng)治中原,所以張易辰從中協(xié)調(diào),太子答應(yīng)復(fù)位之後就將蘭嶼和宜岫城仍舊還給她,她帶著十八皇子回到蘭嶼也算功成身退,而十八皇子是先皇的孩子,蘭嶼說是獨立,不過是給了十八皇子的封地,於太子而言,這個交易成本太低。
十八皇子還小,並沒有專政的能力。鍾離雪一介女流,在中原一無軍權(quán),二無根基,要統(tǒng)領(lǐng)朝廷其實是十分困難的,只要能拿回蘭嶼,她也樂得讓十八皇子下一道將皇位禪讓於兄長的聖旨。
駱雪音贊白雲(yún)暖道:“你沒有慫恿雍王自己奪權(quán),實在是明智之舉。從古至今,皇帝的女人都是不幸的。”
白雲(yún)暖道:“不是我不慫恿,而是王爺沒有這份心思。所以我算不得明智,我只是個遵從於丈夫的平凡女子。”
“能夠做到遵從於丈夫,便是位賢內(nèi)助了。”駱雪音微笑著評價。
其實這些年來,她在古代嫁人生子,相夫教子,也算個好女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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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芷,白蘋的墓前,小蕙娘學(xué)著溫鹿鳴的樣,又是敬酒,又是上香,神色無比虔誠。
溫鹿鳴閉著眼睛,靜默無言的時候,她也閉著眼睛,在心裡對白蘋說了很多話。睜眼時,見溫鹿鳴正饒有興味地看著自己。蕙娘朝他天真無邪地笑了起來。
溫鹿鳴被她的笑容萌得心都化了。
“蕙娘適才對你蘋姨說了些什麼?”
“先生又對蘋姨說了什麼?”
溫鹿鳴有些囧,自己的沒話找話竟讓孩子當皮球給踢了回來。
溫鹿鳴侷促道:“我讓你蘋姨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照顧自己。”
“我也讓蘋姨在另一個世界好好照顧自己,不然先生就會掛念她,就不能安心給我們上課了。先生,你平時給我們上課時偶爾的不開心,是因爲想起蘋姨了嗎?”
溫鹿鳴一時愣住,不知該如何回答孩子。幸而蕙娘上前將小披風(fēng)披到蕙娘身上道:“郡主,時辰不早,趕緊回府吧!不然,王爺王妃該著急了。再說明日就要起程回京,今晚你不和你外公好好說說話嗎?你外公那樣疼你,這一年多來你與他朝夕相伴,這突然離開了,他一定會很失落的。”
“不怕不怕,”蕙娘笑道,“外公跟前還有小舅舅和小姨媽呢!”蕙娘指的是白靈和白清兄妹倆。
真娘愣住,與溫鹿鳴交換了個眼色,繼而都笑了起來。溫鹿鳴伸手摸了摸蕙孃的頭,寵溺道:“天色不早,咱們該回去了。”
蕙娘溫順地牽著溫鹿鳴的手,蹦蹦跳跳地走在了前頭。
後頭,真娘對侯伯勇道:“郡主這孩子現(xiàn)在是越來越聽溫先生的話了。”
侯伯勇卻岔開話題道:“回了京城,該改口叫她公主了,皇上已封了她爲‘柔善公主’,這可是大大的榮耀。”
真娘不自覺面上笑靨如花:“這的確是大大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