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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回國

看完信,Abby的臉上佈滿淚水,她雖然把一切都交待清楚了,可是爲什麼自己心中那強烈的感覺並沒有絲毫的減弱,回想起兩人一起相處的2年時光,紫雲很少提到家裡的事情,本來以爲她的家庭是極普通不過的,可是她的心裡居然藏著這麼深刻的悲傷,怪不得在法國的日子,除了上課,她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打工上,可是她有不缺錢,有人定時給她匯生活費,原來這全都是爲了她的弟弟。

“Abby!”Jeffrey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緊緊抱著她,好讓她可以在自己的肩上肆意的放聲哭泣,哭出心裡的感受。

“Jeffrey,紫雲怎麼辦?她要怎麼辦?”那個丫頭倔強的讓人心疼。

“沒事的!她那麼堅強,一切都會過去的。”雖然不知道紫雲在信上寫了些什麼,可是能感覺得到這個秘密絕對是“驚人”的。

“紫雲!”輕聲叫著她的名字,希望她一切都好!

在以爲那些歡笑無比真實時,其中又蘊藏了多少心酸,習慣堅強的人,總是會默默隱下那些破壞美好的一切,慢慢積澱。

法國的熱情不褪,浪漫依舊。

葉落時分,明白歡聚?;ㄖx瞬間,明白青春。

上海國際機場內,人頭攢動,到處都是拖著行李的人,有些人急著登機,有些人急著回家團聚。

站在出站口,紫雲竟擡不起腳步,甚至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而去!2年的時間,不算很長,也不是很短,可是爲什麼重新回到這裡的時候,自己會變成這般?這裡竟變的這麼陌生?

“紫雲,這裡!”楊姨已經在機場等了一會,終於在出站口發現了站在那裡的紫雲,那個熟悉的身影。

聽見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紫雲收起心思,在人羣中尋找著。

“楊姨!”走上前去,楊姨明顯比以前老了很多,歲月無情的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

“孩子!你終於回來了!”緊緊抱著紫雲,楊姨的聲音有些哽咽。

“楊姨,這段時間幸苦你了!”當初拜託楊姨照顧小卓,她一口便應下了,這段時間,爲了小卓,楊姨也是操足了心,心中也是感激不已。

“不幸苦!不辛苦!走吧!我們回家!”總是站在這裡可不行,楊姨接過紫雲手上的行李,帶著她朝機場大廳外走去。

本來楊姨是要帶紫雲先回家休息的,可是現在紫雲所有的心思都在小卓身上,堅持要先去醫院,楊姨也沒有辦法,兩人便坐上了去醫院的公交車。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看著窗外的一切,很多熟悉的事物,在這兩年間都變了模樣,連熟悉的公交車大叔都換了人,原來時間真的是有魔力的,它一刻不停的走著,等發現時,只留下微微嘆息。

來到醫院,紫雲並沒有直接去小卓的病房,而是來了小卓主治醫生的辦公室。

“醫生,我是楊卓的姐姐,我想知道小卓現在的情況。”在醫生對面的凳子上坐定,紫雲開口說道。

“小姐,不瞞你說,你弟弟現在的情況非常的糟糕!他患的是先天性心臟病,這種病本來醫治起來就困難,再加上他之前經歷的一起急性中毒事件,他的心臟已嚴重受損?!?

“手術成功的機率有多少?”

“不到百分之十!”

紫雲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的,腦海裡一直迴旋著那恐怖的比例“百分之十”,現在小卓的生命就全賴這“百分之十”了嗎?爲什麼?爲什麼到了這種時刻,總是要以這樣的比例來分離生命?

“紫雲,楊姨對不起你!”楊姨在紫雲的身前跪下,路過的人皆投來探究的眼光。

“楊姨,你這是幹嗎?快起來!”趕忙伸手去扶。

“紫雲,都是你那好賭的姨夫,如果不是他,現在就有錢給小卓動手術了。對不起!對不起!”

“楊姨,這不是你的錯,給小卓動手術的錢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不用擔心。這兩年一直麻煩你照顧小卓,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

“孩子,這是楊姨應該做的?!?

這世間沒有“應該”,她完全可以不接收這個“燙手山芋”,或者置身事外,可是她卻選擇了照顧小卓,這本身就是一件偉大的事。

“好了!我們一起去看小卓吧!小卓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睜懥私o小卓一個驚喜,楊姨並沒有把紫雲要回國的消息告訴小卓。

“嗯!”

一步步艱難的朝著小卓所在的病房而去,明明就只有幾十步的距離,可是紫雲卻好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沉重的步伐,她得耗盡渾身的力量,才能一步步走下去。

“小卓,你看誰來看你了?”楊姨推開門。

“姐姐!姐姐!”小卓的聲音裡有驚喜,但更多的還是被病痛折磨的虛弱感。

“小卓!”上前“安撫”他,好讓他的動作別那麼大,因爲現在他的兩個手上都插著針,紫雲就是這樣看著,就覺得渾身都在痛,心揪的厲害。

“姐姐,你怎麼回來了?”他的懂事讓人心疼不已。

“小卓別擔心,姐姐要回來參加學術交流,知道小卓在想姐姐,當然要來啦!”在小卓身邊坐定,看著虛弱的他,只能收起所有的傷心,強顏歡笑。

“那就好!不然,那個人又要罵姐姐了!”

沒想到,小卓到現在還記得那時發生的事,那天秦康到家裡來,爲了要回自己,不僅和媽吵的面紅耳赤,而且還打傷了爸爸,爲了保護爸爸,紫雲上前擋在他身前。

......

“你這個死丫頭,讓開!我纔是你爸爸!”看見紫雲護著這個男人,秦康心中的怒火更甚。

“你不是我爸爸!他纔是!”紫雲滿臉堅定,迎著秦康的怒氣,沒有一絲懼意,小小的身軀就那麼擋在兩個男人中間。

“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和你媽一個得性!”

“不許你這樣說我媽!”小卓從房間跑出來,站在秦康身前,惡狠狠的說道。

“小卓,進房間去,乖!”姚思趕忙抱起小卓。

“好??!我會讓你們後悔今天的不答應!”撂下一句話,秦康轉身離開了小雜貨店。

......

在去法國前,小卓聽到了紫雲和楊姨的對話,他或許不太懂得姐姐的“犧牲”意味著什麼,可是,那天那個男人的形象已經在心裡生了根。

“怎麼會呢?小卓放心吧!”也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會不會讓敏感的弟弟看出什麼不對勁。

“你們姐弟兩個這麼久沒見,應該有很多話要聊,我先回家去把房間收拾好。”

“謝謝楊姨!麻煩您了!”

兩人相視,皆已瞭解對方的心意。

“姐姐,小卓有每天聽楊姨的話,都沒有挑食!”

“是嗎?小卓沒有騙姐姐吧?”

“沒有!當然沒有!小卓是絕對不會騙姐姐的?!?

“姐姐知道小卓最乖了!”

“對了姐姐,在學校上勞技課的時候,我做了姐姐最愛的維尼熊?!毙∽磕樕媳M是自豪,等著姐姐誇獎。

“小卓做了姐姐最愛的維尼熊?那小卓有沒有給它取名字呢?”

“對哦!我還沒有給它取名字!”

看著小卓拖著小腦袋認真的想著,紫雲就那麼看著他,小卓只是說話的時候,聲音裡參雜著虛弱感,除去那些針管和蔓延開來得藥水味,根本不像身患重病的人,他還那麼小,他的人生甚至都還沒有開始!

“姐姐?”

聽到小卓的叫喚,紫雲回過神。

“小卓,怎麼樣?想好了嗎?要給維尼熊取什麼名字?”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小卓。

“叫健康!”

聽到這個名字,紫雲心中的傷感更加強烈的襲來,折磨的她根本就沒有抵擋的力量,鼻子酸酸的,瞬間的堅持在眼前這個還是孩子的小卓面前崩塌。

“小卓!”紫雲伸手抱住小卓,好讓自己的眼淚有躲藏的地方。

“小卓希望,以後健康能一直陪在姐姐的身邊,保護姐姐!”

姐弟倆緊緊相擁著,溫暖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闖入,在他們身邊落了一週,光圈下,一切都閃著光,兩人臉上的淚水定格!

如果說生命是有限的,可是情感卻是無限的,只要有載體,它們便會生生不息,無論時間過去多久,當再回憶時,依舊那麼清晰的直擊心靈深處。

“醫生,請馬上給小卓安排手術!”

“秦小姐,依照令弟現在的情況,其實我們院方是不建議進行這次手術的,因爲他現在的身體根本就沒辦法承受這麼大的手術。”

“如果不進行手術,小卓會怎麼樣?”

“最多還有半年!”

“半年?”怎麼辦?她該怎麼辦?現在的紫雲完全亂了手腳。

“請您安排手術!”下這個決定對她而言,等於凌遲!

逃避永遠只是暫時的,如果現在選擇了逃避,讓小卓過完這受病痛折磨的半年,或許自己的心裡會有些安慰,可是,對於小卓而言又是何其的殘忍?他必須待在冷冰冰的病房裡,等待著死神的來臨,進行手術雖然只有百分之十的機會,可是至少,這等待還有希望,還值得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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