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穹影知道他沉默又寡言，說得最多的話就是有與沒有，是與否。

夜宸沒說話，見她不像在說戲言，他心底裡是極其的激動，卻不敢逾越雷池一步，所以他甚至希望她再強勢一些，或是對他生氣，因爲這樣他才能感覺到她是在乎他的，她還需要他的。

“我的名字很拗口麼？”穹影的目光不經意的掃過他頸項。

夜宸的衣襟微微散開，胸膛若隱若現，他捕捉到她那不經意的一眼，頓時心如搗鼓，連聲音也吞吐起來。

“不是，你的名諱極好，極好聽。”雖然他從沒叫過，但這個名字已經刻在他心中，天穹的影子，墮落凡間的寵兒。

“當然，那是我父親起的名字。”穹影甚爲驕傲。

夜宸聽此，心裡咯噔了一下，從沒聽她提及過她的過往，他對她的來歷竟一無所知。

穹影看他驚訝的樣子，於是又道：“我父親是個極爲淡漠又溫和的人，精通音律，博覽羣書。”

夜宸已經能想象那是一位怎麼樣的人，大概和鳳非離一般，高潔如蘭，溫雅如玉。

“夜宸，你想過你父親麼？”穹影忽然問道。

“沒有。”夜宸回答得很乾脆，他不知道父親母親是什麼，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世間上，直到遇到她之後，他知道是爲她而來。

“那你想誰？”穹影又問道。

“……沒想誰。”夜宸口不對心，他只牽掛她。

“那以後就想我，有什麼事情都要和我說，不得有隱瞞。”穹影霸道的說道。

“好。”夜宸點頭，有時候他渴望她的霸道，就像此刻。

“那以後叫我的名字。”穹影拾起他的髮絲玩耍。

“……好。”夜宸輕輕的點頭，他期待以後，一直以來他都害怕沒有以後。

“那你叫一聲來給我聽。”穹影見他遲疑的樣子，他有時候順來逆受，有時候又倔強得很，非要她使些手段。

“……”夜宸不敢看向她，喜悅來得太快，他還沒反應過來，這樣榮耀他未曾奢望過。

“我可要生氣了。”穹影放下他的髮絲，身體往前靠了靠，俯身看著他。

夜宸平躺著，看著她越來越近的容顏，她的髮絲落到他衣襟上，有些酥麻的感覺，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有些臉紅。

“不用拘謹，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前提是叫我的名字三遍。”穹影把他的神色盡收眼底，能讓一個冷漠又木訥的人有表情變化，她是花了一點心思。

“穹影……”夜宸輕喚了一聲，歷經了十一年的沉澱和洗禮，像暖風一樣溫厚，像歲月一般靜好。

“還有兩遍。”

穹影聽得愉悅，丹脣微揚，鳳目溢彩，肆意張揚的絕豔，濃烈得讓人窒息。

“穹影。”夜宸的心已經掉到她的笑容裡，十里紅蓮也不及她一笑來得矜貴和瀲灩。

“還有一遍，叫完了就睡覺。”穹影眼看已經到了大半夜，便不再挑逗他。

“穹影。”夜宸想她快休息，就不再糾結什麼。

“記住我的名字，不要忘記。”

穹影躺在他身側，餘音還在他耳邊縈繞。

“我不會忘記。”夜宸想起忘記了一切那些時日，在空洞和痛苦中掙扎，他寧可忘記自己也不要忘了她。

“閉上眼睛，睡覺。”穹影很滿意他的回答，躺在他身側，這纔開始睡覺。

夜宸也閉上眼睛，可哪裡睡得著，他從沒有和人同牀共枕過，更何況那個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