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皓似乎越來越痛苦，額頭上滲出薄汗，口中發出囈語，隱隱看見他身上的血管極紅，血液流淌得極快。

“景皓，醒來，睜開眼睛！”穹影扶起他，在他耳邊命令道。

景皓咬破了脣，霎時在痛楚中驚醒，眼前的影像越來越清醒，讓他一時忘了痛苦。

“感覺怎麼樣？很痛麼？”穹影見他醒來，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輕聲問道。

“……”景皓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個字，有無數利刺衝破血管，直抵心脈，彷彿萬箭穿心。

“不要倒下，痛就喊出來。”穹影的手收緊了一下，讓他伏在她的肩頭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景皓的眼睛倏然睜大，身體筆直而僵硬，不敢再靠前。

“怎麼了？很痛麼？”穹影聽不到他回話，依然不厭其煩地反覆問。

“……不痛。”景皓微微一震，聲音有些顫抖，脣已經被咬破了幾處，爲了不讓鮮血滴落，脣緊捫，滿口腥甜。

“不要忍著，痛就喊出來，不要咬到舌頭。”穹影感覺到他的顫抖，傳單都已經抓破了，怎麼會不痛。

“不痛……”景皓的聲音越來越虛弱，身體無力地漸漸滑落，有昏迷的跡象。

“累了就伏著，不要睡，熬過了纔可以睡，聽話。”穹影扶了扶他，讓他靠在她肩上。

景皓張了張眼睛，頓時清醒了幾分，他不是困了，而是痛得他幾乎失去意識。

“說話，你想說些什麼？”穹影拂了拂他有些凌亂的髮絲，把髮絲理順。

“……那六年，你去哪裡了？”景皓眼中有掙扎和痛苦，其實他想問她爲什麼騙他。

“去了比較遠的地方，閉關修煉。”穹影思索了一會，淡淡的說道。

景皓聽此，心中有一絲釋然，或許她不是忘記了，而是她不知道時間而已。

“小時候，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景皓掙扎了一會又問道，就像一個鬧彆扭的孩子。

“你小時候很好，我怎麼會討厭你。”穹影有些好笑地說道。

景皓心中又有一絲釋然，可是：“那你爲什麼不理睬我？”

“不知何種原因，那時候我確實有些不待見你，對不起。”

前世今生，她第一次說對不起，甚至於以至將來，他會是唯一得到她道歉的人。

“沒、沒有，是我不對……”景皓顫了顫，是他太執著了，是他不對……

“小時候你很笨，不過笨得可愛，我很喜歡。”穹影坦然地補充了一句。

景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心中壓抑已久的情緒漸漸漫延開。

“怎麼了？不要睡著，還有什麼想說？”穹影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小時候你爲什麼要瞞著我？”景皓想到此，眼中有幾分埋怨和委屈。

“不告訴你什麼？”穹影問道。

“你的身份。”倘若他早知道了，也許能改變些什麼。

“你從來都沒有問過我，即使你問我，我也只是寒月穹影。”穹影直言，她一直都是寒月穹影，若她還有記憶，那就是。

時間靜靜地流淌，陽光在窗臺漸漸的移動。

房間裡只剩二人輕輕的說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