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嵐瞳孔猛然睜大，不小心踢到了碎片，渾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信息，她會殺了他。

“說謊，是要接受懲罰。”穹影緩緩地逼近他一步，伸出修長的手……

“不是……”青嵐還沒來得及解釋，他的頸項已經被一隻冰涼的手掐住。

他毫無反抗之力，身體已經被狠狠地甩了出去，掠過了紗幕。

一陣猛烈的寒風來襲，大殿的門打開，青嵐被甩了出去。

嘭的一聲，他摔在門外，從臺階上滾下去，落到冰冷的雪地上，力度之大，震得他血氣翻滾。

“滾。”殿內傳出她的聲音。

話音剛落，嘭的一聲巨響，大殿的門被寒風關上，震得雪花都彈起來，可聞，她生氣了。

“咳咳……”青嵐吐了一口鮮血，臉色蒼白，沒有力氣爬起來。

細雪翩然而落，他一身雪跡，寒冷入骨，到現在他都不知自己犯了什麼錯，不過這個結果，他覺得甚好。

但不知爲何，聽見那聲“滾”，他有一絲失落，和絕望。

殿內的燭光熄滅，幽冥殿陷入了黑夜之中，與夜色融爲一體。

青嵐臉色慘白，嘴脣發紫，吐了幾口血便沒有了知覺，徹底倒在雪地上。

不知是上天憐憫他，還是這場雪下了太久，雪終於停了，或許是春季即將到來。

…………

這一夜很漫長，大概是一夜未眠的原因。

天微微亮，西隅閣的門前，無心早已走了，只剩下倚在門口那道暗紅色的身影，衣袂結了冰，肩頭上有幾片雪花。

俊美的容顏泛著青白，原本殷紅的脣黯然失色，狹長的眼睛佈滿血絲，有一絲陰鷙。

羅衣和綵衣路過，見了門前的人，不由得詫異了一下。

傾君似笑非笑地看了二人一眼，卻不語，那樣神情，陰冷至極。

羅衣綵衣也不語，收回目光，繼續往西邊而去。

經過一夜的洗禮，幽冥殿又冷清了幾分。

昨夜的血跡已經乾枯了，結成了暗紅的冰雪。

雪地上的人奄奄一息，幾乎被雪掩埋，不知是死是活。

羅衣和綵衣又嚇了一驚，綵衣連忙過去檢查一下青嵐，探了探他的氣息，幸好只是暈倒了。

既然還沒死，羅衣綵衣也就沒理會地上的人，端來了溫水，輕聲進了寢殿。

不一會兒，紗幕後傳出一道慵懶的聲音。

“進來。”

“是，尊主。”綵衣端著溫水，越過紗幕之時，見到一地的碎片，心中難免狐疑。

“什麼時辰了？”穹影視若無睹，穿衣洗漱，不慢不緊。

“是酉時。”綵衣回道。

“束髮。”穹影披了一件鑲金絲邊的黑色長袍，然後懶懶地坐在椅子上。

“是。”綵衣連忙過去，拿起梳子梳髮。

一支碧玉簪子把墨髮束起，披散至身後，貼順地落在黑色的長袍上。

完畢之後，綵衣遲疑了一下，說道：“尊主，門外的青嵐公子如何……處置？”

她不知用什麼詞表達，也不知道尊主是什麼意思，只好用‘處置’這詞。

“他在門外？”穹影眸光一冷，昨晚不是讓他滾麼？膽子不小！

“呃？是的，在門外。”綵衣愣了一下，連忙回道。

“扔了，下去吧。”穹影擺了擺手，無意理會。

“是，尊主。”綵衣點頭，然後又輕聲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