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宸的語速稍微緩慢，思緒微亂，倘若剛纔她情緒不好才下令焚城，那麼此刻，無論她是要繼續焚城，還是聽納無心的見解，都是她最理智的最終決策，不違揹她的意願，他都會毫無疑問地遵從。

沉寂一片。

在場的幾人神色各異，不可否認地，對於夜宸的回答，確實讓人難免有一絲驚訝。

南宮辰眸光一沉，再次看了看夜宸，不由得想起那次景傲開玩笑所說的，她在乎夜宸的感受，也許不是玩笑。

“依無心所說照辦，進城。”穹影淡道。

“是，主人。”無心微微低下頭，掩住眼裡複雜的神色。

聽此，不少人暗暗舒了一口氣，免去了一場無妄之災。

硃紅色的城門緩緩打開，映入眼中的是青磚大道，巍峨建築，一望無盡，空無一人。

馬車緩緩駛進城門。

漸行漸遠的車轍聲，昭示著東越帝國的千年王城，千年基業，即將從此消失。

“無心，謝謝你。”景傲真誠地看著她，彷彿要把她的身影刻進心裡。

“謝我什麼？”無心眸光一沉，避開了他的目光。

“如果不是你勸解，可能有數十萬無辜平民死去。”景傲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若是能解主人的心頭之恨，即使屠了東越帝國又如何？”無心冷笑，可是，即使殺盡天下人，也抵不過一個已經死了的鳳非離。

不等景傲說話，無心便走了，追隨遠去的馬車去了。

景傲輕輕一嘆，有幾分惆悵，東越帝國覆滅後，大仇得報後，他們會何去何從？

景傲看了看漸去漸遠的馬車，他想，腳下這片凝聚了千年歷史的領土，將會歸屬閻殿尊主統治，或許會覆滅，或許會走上另一個巔峰。

而在旁邊形影不離的夜宸，應該會追隨穹影一生，因此註定無法平凡。

至於恪守本分的秋桐，大概會隨遇而安，這樣的人能安穩一生。

還有性格扭曲的傾君，無論他如何狠毒殘忍，在穹影面前，永遠都是笑得明媚，或是有幾分委屈，無法聯想到他毒辣的手段。

最後，景傲看向一身白衣的無心，他從朝陽城追到凌雲之顛、南旭帝國，又輾轉到焱鳳帝國，只爲一人。

而這個人，她並非無心，而是她心裡大概已經裝滿了另一個人，她也許會像夜宸一般，註定無法平凡。

不一會兒，馬車駛進了城門，車轍聲漸遠，直至聽不見。

青嵐等人走前來，但也只在城門外停住了。

“七弟，此行之後，我們回朝陽城。”景傲看著遠遠的前方，忽然說道。

景皓微微一怔，眼中有一絲波動，沉默不語，終究是要回去，而她大概再也不會回去。

南宮辰有些意外地看了看景傲，心中難免有一絲失望，景傲曾經說過對無心此生不變，難道景傲放棄了？

“爲什麼？”青嵐心中有一抹焦慮和驚慌，景傲不是對那位無心……，倘若景傲回去故國了，那他該何去何從？

“我只是一個凡人。”景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