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衣在殿門侯著，見尊主回來了，連忙上前問候。

“尊主，要不要傳膳？”早已經過了晚膳時間。

“不必。”穹影進了殿，忽然似乎想起什麼，說道：“夜宸人呢？”

“屬下不知，可能在雲峴閣，要不要屬下前去傳召？”綵衣小心翼翼地說道。

“雲峴閣？和北燕行宮的一樣？”穹影想起北燕行宮也有一個雲峴閣，她去過一回。

“是的，不過是在南面最末。”綵衣回道，夜宸公子的所有樓閣一直都叫雲峴閣，至於雲峴來源於何意就不得而知。

“下去吧。”穹影往內室走去。

“是，屬下告退。”綵衣俯身退下。

深秋的水很涼，特別是山泉之水，已經有絲絲冷意。

穹影泡在冰冷的浴池裡，她的體質不畏寒，但並非不會冷，只是能抵禦寒氣，就無謂用溫水。

沐浴更衣後，夜越來越深沉，穹影離開了寢宮。

雲，天上之雲。峴，不大卻險峻高危的山嶺。

高高的樓閣上，只有一個窗戶透出微弱的燭光，顯得格外的脆弱，彷彿一陣風就能把它摧滅。

一道黑影拾階而上，沒有半點腳步聲，往那個有燭光的房間走去。

即使她故意隱藏氣息，但依然從容不迫，絲毫沒有偷窺的意識。

透過影影綽綽的光與影，有一人在燭光下看書，書案上有幾本書整齊地疊著。

忽然他擡眼看向門口，四目相對，驚得他忘了反應。

穹影依舊淡定自如，既然被看到了，她理所當然地走進去。

夜宸想到手中的書，有些失措，立刻合上手中的書，把書反過來，背面朝上地放在旁邊那疊書上。

“主人。”他極快地離書案，先一步走到她面前。

“怎麼不在寢殿等我？”穹影直視著他，問道。

夜宸愣了一下，她有讓他在寢殿等候？難道他忘記了？

“對不起，我一時忘記了。”夜宸毫不含糊地承認。

“不用跟我說對不起。”穹影皺了一下眉頭，她不喜歡聽到這句話。

夜宸默然，他錯了還不讓他承認，這讓他有負罪感。

“你很忙麼？”穹影問的是他，看向的卻是他身後書案上的書。

“沒有，隨便看看。”夜宸看到她的目光，於是稍微解釋了一下。

“看什麼？”穹影已經越過他，向書案走去，隨便看看，居然看到不在寢殿等她。

“沒什麼。”夜宸下意識地伸手阻止，但還沒碰到書就收回了手，尷尬極了。

因爲她已經拿到了書，封面上的書名已經暴露出來。

“如此著急搶它做什麼？”穹影把書反過來，念道：“體寒之癥？”

翻開第一頁，繼續念道：“體寒多爲虛寒，體質虛且寒，故手腳冰冷，畏寒……”

唸到這，穹影看了夜宸一眼，悠悠地放下書，然後又拿起另一本書，翻開書頁，念道：“御冰之術極寒，容易寒氣多餘，反噬其身，寒氣侵身，適得其反……”

夜宸無法淡定了，這是他第一次聽她連續說如此長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