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情殤

“醒過來，我求你了……”卓洛諾跪在地上抱著昏迷的斷天，“不管你是誰，不管你跟誰在一起，你都醒過來，我錯了，我再也不逼你了……你醒過來……”

卓洛諾的眼淚和著血色淌下來，瘦弱的雙手死死地扣著斷天的肩膀，他可以死，但是決不能看著心愛的人死。。

“一生有多長，爲什麼我總是遇見你，爲什麼要想起你……這一世你爲什麼還來招惹我，不遇見不就好了，誰不好，爲什麼偏偏是聶琛，爲什麼非要是夜汐……誰安排這作孽的緣，天……我卓洛諾活一日定會逆了你。。”從低聲飲泣到嚎啕大哭，他才知道他有多脆弱，他只是個凡人。。

爲什麼要遇見，他到底做過什麼孽，要遭遇如此的對待。。。

一生不夠，再加一世，直到不能再輪迴。。

斷天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一個人將自己抱在懷裡，眼淚鼻涕一把，血色侵透了自己的白衣，好髒！

他認得他，這是第二世遇見，他們之間有紛亂的糾葛，關於愛還有恨，但是現在他只有焦躁感還有微不可查的厭惡！

“好髒！”他起身企圖擦掉身上的血跡，但是不行，有些地方已經乾涸了，無奈，他優雅的脫掉衣服，妖火一起就將沾了污跡的衣服焚燬，再一轉身就是另一套華麗的素白，古風，拋棄了西裝西褲，廣袖盤起金絲線，高貴華麗卻遙不可及。。

他醒了，卓洛諾嚇得呆傻，他說好髒，嗯，確實很髒，潰敗的身體散發腐朽的氣息，污濁的血跡侵染了整個身體。。

再不是那句，你好乾淨！！

不過醒了就好！

“你是？”

“斷天，不是你心心念唸的任何一個，聶琛或是夜禮……”斷天賞給他一個悲憫的眼神，“你的心留著吧，因爲我想不出理由要來幹嘛？！”

“兩個人都被吞噬了？？”

這就是自己千般計劃萬般設計的結果？

卓洛諾伏在地上一時失去了目標，怎麼會這樣？

“你回來了？取到了麼？”赤炎剛要出門就看見斷天回來了，這一天夜姬受到了太多折磨，兩種毒融合猶如萬蟻嗜心，加上身體的刺痛讓人連碰都不敢碰。。

所有人都守在夜姬的身邊，包括禁藥和綠瞳，斷天成了大家唯一的希望。。

“沒有……”回答的雲淡風輕，我回來看看她怎麼樣？

“三天時間現在已經過去一半了，再取不回來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禁藥說。。

“神仙不是萬能的……”奈落適時的開口。。

麒麟角和心頭血都是同一時刻入藥，所以他的角還在頭上，他還可以優先自得。。

“我知道……”斷天應了一句默默地走到夜姬的身邊。。

外面驕陽似火，房間中一片黑暗，但是獸族有強大的夜視功能。

“天兒……”

“嗯，在！”恭敬的回答卻沒有低頭。。

“他怎麼樣？”

“還活著。。”簡短有力的回答。。

“斷天？”

“嗯，是！”

“你……”夜姬掙扎著坐起來，忍受著全身的刺痛。。

冷漠的眼神，毫無感情的字眼，這是天兒？

“你取不來諾的心頭血？”夜姬問。。

“我…爲什麼要取？”斷天迷惑中又有難以掩飾的冷漠。。

“你的死活與我何殤？”

“……”

天兒。。。

溫言軟語的，謙卑恭敬的，擔憂關心的……各種各樣的天兒，卻沒有對自己這麼冷漠無情的。。

“是，我的死與你毫無干系…那諾的死也與你毫無干系麼？”夜姬瞇眼。。

“沒有干係。。”

“好，很好。。。”夜姬擡眼，目光中映出的只有黑暗一片。。

真心到底是什麼？愛情到底是什麼？

原來真的存在天堂還有地獄。。

一念之間。。

我與你，你與我。。

天上地下沒有人與你何干。。

一天的時光，我們在對方的眼眸中迷失。。

阿琛，也不在了。。

真正無心無情的斷天吞噬了阿琛還有夜禮。。

兩個人，再難找尋。。

諾，逆了天這也是你想要的麼？

用你我的死亡換一個完整的斷天。。

換他生生世世無情無心，不受情愛折磨，你還一個完整的斷天。。

要了你我的命。。

我不痛，因爲天地萬物只有一個人入了我的眼，我不哭，因爲我從不曾擁有，聶琛或斷天我從沒有一刻真正的擁有。。

或許，醉一場也好。。

至少忘了離開時決絕的背影，至少忘了紅塵之中的繁瑣蕭瑟，至少忘了一身的疼痛拜誰所賜。。

萬年壽命，萬年寂寥，直到墜落凡塵之時那稚氣的臉龐出現，直到再揮不去那張臉，直到自認爲一切都是無法改變。。

但真的是自以爲。。

那張臉，那個背影，只讓人無法留住。。

白色長衫曾是他的最愛，他單純，他乾淨，他只有一顆心。。

素手執杯再不多久萬年時光就要結束，一場情醉做終結再好不過。。

妖嬈的舞一曲霓裳羽衣，空曠的時光紅塵一場。。。

“你還是一樣美……”卓洛諾出現在微弱的燭光中。。

“嗯…娘娘更美。。。”體力不支的夜姬軟倒在卓洛諾的懷中。。